老爹道:“我看出來他要使詐,還想給他機會,不料他——唉……這些人,對邪教倒是忠心的很啊,不好對付。”


    我剛才踢出一腳的本意是不想那黑衣人再在嘴裏噴出火來,卻不料他舌頭綻放火花,一旦噴不出來,竟會遭受**之禍!


    我心中既駭且怒,不禁問道:“他們練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邪術,到底是為了什麽?!”


    老爹搖搖頭:“小人難度君子之心,君子也難揣小人腸肚。”


    那廂,叔父又接連擊潰三人,都倒在地上。


    但是,遠處的黑暗中,不知道還藏著多少敵人。


    老爹仰麵望向遠處,朗聲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縱然是邪教妖人,我們也不願意隨意殺戮!前番,林中、廟中,已經有二十餘名你們的同伴殞命,全是咎由自取!身體膚,受之於父母,數十載養育,修道又艱難,你們當真是不愛惜,非要助紂為虐麽?!”


    “嘿嘿……”


    遠處,那飄忽不定的笑聲又響了起來,有人說道:“陳漢生,我早就聽說你的嘴皮子厲害!相士嘛,就是仗著舌頭騙人的。可惜,到了這裏,你的三寸之舌再不會有用武之地!我的這些屬下,舍身衛道,死後升,不舍棄自己那區區的皮囊,如何得證神聖?”


    “放屁!放屁!”叔父罵道:“一派歪理邪說!舍身衛道,衛的是哪門子的道?!死後升,你八輩祖宗!”


    那人道:“你們心中有自己的道,我們心中也有自己的道。你們看我們的道不值一哂,我們看你們的道也不值一錢!你們說我們的道是邪門歪道,我們看你們的道才是旁門左道!”


    老爹冷笑一聲,說:“誰是正道,誰是邪道,一目了然,還用逞口舌之利麽?但凡正道,絕不會損人害己!你們自己修自己的道可以,無人幹涉,可是四處為非作歹,濫害無辜,還想為自己正名麽,笑話!”


    那人冷笑道:“牙尖嘴利!”


    老爹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我們縱然人少,也勢必要剿滅了你們魔宮!今番我站在這裏,說這番話,不為別的,正是念在人有悔過之心,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要是你們其中有人能放下屠刀,棄暗投明,我以麻衣陳家現任族長之名起誓,絕不加害!”


    “哈哈哈……”那人複又大笑,道:“陳漢生,說什麽邪不勝正,我看你們是打不過我們了吧?!貪風術、嗔地術對付不了你們,我這業火術未必不能!”


    我心中暗道:“原來這火不是鬼火,是’業火‘。先前那林中的風也不是老爹所說的’卷風裹刃‘,而是貪風術,那破廟中盲人施展的也不是地行術,而是嗔地術。”


    老爹在旁邊猛然動容,道:“貪風、嗔地、業火?這是古時候古天竺國都早已消失的邪術,現在竟然還有人會用?!”


    “嘿嘿……總算你博聞強識!”那聲音道:“你們的藥酒能滅我的業火,好!我就看著,究竟是你們的藥酒多,還是我們的人多!”


    說罷,那聲音杳然而逝。


    我聽了片刻,早知道那聲音的所在地,等那聲音落實,便縱身而起,朝那說話之人奔去。


    掠出去十多丈遠後,便覺地勢驟陷,草木極盛,踏進去時才現草叢足足有一人多深,我暗暗心驚,忽然瞥見草叢中有人影晃動,知道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必定就藏在其中,便喝道:“出來!”


    窸窸窣窣一陣亂響,草叢中突然跳出來四個黑衣人,朝我圍攏過來。


    當先兩人,一碰麵,就把嘴張了開來,舌頭吞吐之際,我早看見有光亮閃動。


    我身上沒有藥酒,知道那業火一旦被他們噴將出來,憑著一雙肉掌,勢必不能阻擋,那後果便不堪設想了。急忙先下手為強,一提步,搶上前去,雙手探出,抓住那兩人的脖子,提將起來,奮力把他們丟入草叢。


    但見草叢中光亮一閃,迅疾又消失不見,那兩人卻還好端端的活著。


    我心中稍稍訝異,又瞥見另外兩人也都近前張開了嘴,我不敢怠慢,反手一掌,“啪”、“啪”兩聲脆響,打在這兩人的臉頰上,把兩人都打的轉過身去,口中的業火噴出來,都噴到了那些草木之上。


    說來也怪,如先前那兩人一般,這兩人的業火一碰到那些草木,竟也自行熄滅了。


    我稍稍一愣,繼而大喜,如獲至寶般叫道:“他們的業火燒不了草木!”


    喊聲中,我順手拔下一株長而繁茂的草,正巧那四個黑衣人又都折返,其中一人張嘴又噴業火,這次我有心要驗證,便不急著先下手為強,等那業火噴出來的時候,把手中的草一揮,朝那業火打去,果然一下子便給撲滅了!


    我反手又抽了一下,將噴火的那黑衣人給打翻在地,剩下的三人見狀,便一起張嘴,噴出火來,這一下,聲勢稍大,我揮舞草束,奮力撲打,業火幾乎盡滅,但仍有一小朵翩然飄落——正巧,先前被我用草束一把抽翻在地的那黑衣人站了起來,恰碰著那火,隻聽“呼”的一聲,火舌躥動,奇熱彌散,夜色中一時大亮,我急忙翻身後撤,另外三個黑衣人知道厲害,也慌忙要抽身逃離,但是草叢之中,枝枝蔓蔓,根深蒂固,人之行動難,那業火又蔓延的厲害,隻沾著一星,便成燎原之勢,頃刻之間,四人全著,不一時,便都化成了灰燼!連聲慘叫都沒能叫出來!


    沒了人,那業火也就在草叢中自行熄滅了。


    這慘狀,讓我看我渾身瑟瑟抖,倒不是嚇的,而是氣的,人之一命,何等貴重,卻枉自做了火的燃料!


    我跳入那草叢之中,向更深處奔去,口中怒喝道:“出來!”


    身後,一陣風起風落,有人伸手搭住我的肩膀,道:“小心些!”


    是叔父到了。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剛才對老爹喊話的那人必定是這一夥施展業火術的領,擒賊先擒王,抓到他,餘下的便好辦了。


    但是這人實在狡猾,剛才還張嘴說話,眼下見我和叔父接近,就再也不吭聲了,隻藏在草叢中,藏在眾黑衣人中,不露聲色。


    我聽見草叢裏亂響,也瞧見許多人影來回晃動,知道這夥人遠比先前施展貪風術、嗔地術的人要多得多,不禁暗暗心驚。


    叔父在旁邊對我說:“道兒,這些人全都泯滅了人性,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你把你’義不殺人‘的那一套收起來,義氣,不能對這些畜生講。別饒了他們,反害了咱們!我的藥酒已經用完了,你爹他們的估計也差不多,現在可真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你也瞧見那業火的厲害了,但凡沾上,就是個死,不管你道行多高,也得燒成灰。等會兒要是有危險,盡管下死手!你那飛釘,隨便招呼,聽見了沒有?”


    叔父話音剛落,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草叢中忽然立起來了三個人,照麵時,都因張開了嘴,舌頭上的光亮清晰可見,正隱隱做大,叔父喝道:“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叔父口中兩個字喝出來時,雙手已經伸出,一手一個,在兩個黑衣人的下巴上一拍,打的他們嘴巴合攏,我也是一巴掌刮了出去,把那人的臉打的朝後。


    嘴巴合攏的那兩個人,眼中、鼻孔、耳朵裏霎時間火光通明,接著業火躥起,我和叔父急退,被我打臉的那人已被殃及。


    第419章 遺世魔宮(十二)


    那業火何等厲害,轉瞬之間,三個黑衣人都被燒的連骨頭渣都不剩,夜風一吹,都散到了草叢中,全做了那些枝枝蔓蔓的肥料。


    叔父道:“你看,即便是你手下留情,你不殺他,他還是個死。”


    “這就叫做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陳漢禮、陳漢傑、陳漢雄也湊了上來,陳漢禮抽了一口煙,盯著我道:“你以後是做族長的人,這麽優柔寡斷,能成什麽大事!?”


    陳漢雄道:“七哥,你別抽煙了,到處都是業火,鬧得心慌慌,你還抽明火!”


    陳漢傑道:“七哥他煙不離口,手不離煙,你不讓他抽,他才心慌慌。”


    陳漢雄道:“關鍵是他抽煙,有明火亮點,能被敵人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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