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氣,總是清新明朗,氣候宜人。


    回到江城,老景一家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軌跡,上班、上課、上學。唐祖海放棄了紙醉金迷的浪蕩生活,在次回歸到了宅居家中,上網碼字的舊生活。


    而陸言卻無所事事。


    他這些天來依舊每日看書寫字,打熬身體,卻不知道自己將要朝哪個方向而去。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追到金陵去見一直牽動著心魂的秦璐妃,比如去南太平洋島國尋找兄長下落,在比如,答應母親回家看看。


    然而陸言卻不敢走開。之前花錢,固然是很爽,此刻那一筆贓款卻成了他巨大的牽絆,困住了他的手腳。白城子那幾個跟在後麵的偵查員,對陸言來說像小孩子般沒有半點威脅,但是他們背後的高山,卻成了他心中最深的倒刺。


    不到萬不得已,陸言實在不敢跟這種龐然的秘密組織死磕。事實上也沒有人狂妄到可以無視這個潛於冰山之下的大家夥。那些膽大包天的人,估計已成了亂墳崗上一簇青草、半杯黃土了。


    陸言回來後把自己關在房間了裏思考了一天一夜。


    他總是想著,不然便把陳良偉、羅賢姣滅口算了。然而理智總是把這衝動的想法給暗暗壓了下來。事實上,整個交易轉帳過程,隻有陳良偉,和經手的吳迪最清楚,吳迪這人陸言也看不透,但是陳良偉,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怎麽可能不留有製肘的後招?


    再說,過慣了舒適平穩的生活,誰會沒事想著過那亡命天涯的苦日子?


    唐祖海沒心沒肺的寫他的網文,陸言在房間裏靜臥了一夜,卻沒有結果。


    他想著聯係一下吳迪,然而,他才發現,已經聯係不上了。


    因為吳迪失蹤了。


    ********


    事實上,吳迪是在十月六日的下午失蹤的。他的手下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居鼎路的一家“星巴克”咖啡館。當時吳迪去上廁所,再之後就沒有人見過他了。


    作為一家上市企業的首席執行官,吳迪的失蹤實在牽動了很多人的心,在這些人裏麵,最急躁的,便是吳迪的老大,灣塘集團的總裁陳良偉先生。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裏,坐鎮灣塘集團總部大廈的陳良偉便放下手頭的大部分事情,帶著龐大的總裁辦公室人員轉移到了防守森嚴的鑫輝農場。除此之前,他在此已召集了近兩百人的保鏢團隊。


    這裏麵包括了麾下招攬的各路高手、幫中精銳紅棍和他的安全谘詢顧問李立所領導的、隸屬於“太平洋保全”南方總公司五十人的職業保全團隊。


    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即使有這麽多人的保護,都沒能夠給陳良偉帶來足夠的安全感。


    一想到他剛剛指使吳迪追查陸言下落,第二日這個心腹手下便失蹤不見,陳良偉心裏便是焦躁難安。他與手下新近招攬的兩位超能者匯合後,立刻啟用了之前走私的槍支火器,外鬆內緊,全副武裝地等待報複的來臨。


    同時,在狀況還未明了之前,他還防範著集團內部的小山頭齊嶽、鍾歸齡等人的借勢鬧事。陳良偉考慮再三,還是沒有直接下格殺令,采用全體道上的力量懸賞陸言。在目前形勢未穩的情況下,陳良偉還是希望不要太激怒陸言的好。


    否則買凶篡上的罪名一旦落實,別看他現在風光無兩,那也要被人掀下台來,摔得疼痛——他患得患失,糾結得很。


    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陸言這個家夥,簡直不是人。他才剛一準備想要對付此人,探明敵情,陸言便立刻果斷的將他的臂膀給卸了下來,何等的反應速度?這顯然不是一個單幹的窮小子,所能具有的情報和執行力!


    終究還是小瞧這個人物了!


    那麽吳迪的失蹤,他這是示威,還是警告?


    在鑫輝農場的陳良偉心中暗自揣測著各種可能性,每一種可能性都讓這個在江城權勢滔天的大人物所心冷。直到最後,他才想起來,吳迪失蹤,也許真的隻是一種警告,不然,失蹤的就不僅僅隻是他的這個前助手了!


    他想到了段叔死亡前的那次與陸言的會晤,那個年輕人把握十足的跟他說道:“我帶著綠色橄欖枝和死神邀請帖而來,請你不要讓代表和平的綠色橄欖枝從我手中跌落!”


    現在想來,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裏,有著太多的驕傲和自信。


    當下,既然大家事情都沒有做絕,那麽就還是有著商量的餘地。陳良偉歎了一口氣,吩咐自己的財務助理,查一查集團賬目上的流動資金,留存一筆,好作談判的籌碼。


    “瑪的,比蘭博友還黑!”陳良偉算了一下賬,在心裏麵狠狠地說道。


    陸言接到陳良偉的電話,感到很奇怪。兩人自從交易結束後,再也沒有過聯係,一個灣塘集團的總裁,一個無所事事的小子,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高高在上的陳總裁,最不願意想起的恐怕就是兩次被陸言威逼的回憶。


    陸言的聯通卡,也是好久沒用了。待吳迪杳無音訊,他才想起從櫃子裏翻起。哪知像是掐好點一般,卡剛剛裝進閑置的小米手機裏,不一會,陳良偉便來了電話。掌握大權近兩個月,俗話說養移體居移氣,陳良偉語氣更加沉穩有力,而且還頗帶威嚴。


    他先是沒事人一樣噓寒問暖一番,然後才不經意提及吳迪失蹤一事。


    聽他小心的語氣,陸言才知道自己是躺著也中了槍子,還不好反駁。


    當得知吳迪是在上次與自己見麵的咖啡廳失蹤的,陸言心裏有了計較,嘴上卻裝神弄鬼地應付著陳良偉,不時還敲打兩句。陳良偉倒是麵不改色,徑自挑明道:“陸言,倘若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他說的如此霸氣和直白,盡顯梟雄本色。


    陸言哈哈大笑,回答他:“偉哥,須知‘食肉者鄙’,你總是端著架子,放不下身份來看我。當時倘若接受我的意見,哪裏會如此驚弓之鳥。你若問我,我隻能回答你,世間萬物,利益為先。隻有結成利益共同體,才能達成雙贏的局麵!”


    陳良偉語氣不善地說道:“陸言,你背後到底是哪股勢力?”


    陸言針鋒相對地問:“偉哥,你內褲什麽顏色?”


    “你……”


    陳良偉勃然大怒,然而卻久久不能言。顯然,陸言決計不會講自己的底牌推給他看的。他良久才長歎一聲,說道:“我眼鏡陳聰明一世,卻盡在你這少年麵前出乖露醜……你說吧,你要怎樣,才能將吳迪歸還於我,並且停止對我的報複?”


    陸言斷然否認道:“抓吳迪的並不是我。”


    “不是你,還有誰?”


    陸言笑著搖頭說:“偉哥,你若沒事,多注意一下段家老二,這個歸國華僑,倒是有些料子。至於你說的報複?我有報複麽?相由心生,心由魔生,偉哥你著相了!記住,倘若你對我沒有殺心,便一世平安,若心生惡念……


    我想你已經知道超能者的事情了,必然也知道冥冥之中,有‘由念即感’這回事啦!”


    陸言說罷,掛了電話,留下陳良偉一個人,對著手機發愣。


    直到辦公室有人敲門,陳良偉才醒過神來,他口中喃喃地念著“段玉川”三個字,眼睛一亮,對進門而來的手下說道:“找幾個得力的人,把段玉川給我查一查,我要知道他這麽久來,有什麽異動!”


    手下點頭,應聲而去。


    陳良偉拾起他的金筆,在辦公桌上敲著,暗自揣測道:“由念即感,這到底是什麽境界?難道是我猜錯了,陸言並沒有背景和勢力,而是依靠精神感應來知曉我的動向?超能者,超能者……要找海蠻子來詢問一番才好!”


    ********


    就在陸言和陳良偉都在為吳迪的失蹤糾結苦惱時,另外有一個人也在震驚這件事情。


    他對著手下那個精瘦的男人大發脾氣:“這什麽社會了?還是不是黨領導下的中國?堂堂一個大型集團的總裁,喝杯咖啡都失蹤了,這還怎麽了得?老百姓們還怎麽有安全感?我不管你什麽理由,三天之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給我把人、或者凶手,找出來!”


    這個相貌普通、平淡無奇的中年男人身上有著一股幹他們這行所特有的濃濃煙味,他知道發脾氣的這位大佬平素最喜歡整潔,但是如此著急的召見,使得他也沒有時間打理一下自己,不過在他在自己擅長的這個領域,也有著獨有的驕傲和自信,


    來的路上他已經查閱了檔案,這個時候不宜給大佬出難題,唯有拍著胸脯保證:“三天之內,屬下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您一個交代!”


    “不是給我一個交代,而是給人民群眾一個交代,給兩百萬江城人民一個交代!”說話的人正氣凜然,而聽的人卻是一臉慚愧,維維是諾地點著頭,視線一直盯著腳尖。


    男人終於舒緩下怒氣來,語重心長的說:“麻賢坤同誌,我知道你是胖子手下最好的探員,這個吳迪的人身安全十分重要,我並不是要逼你,但是請你發揮你的專業,將他救回來。事不宜遲,你去布置吧。”


    他揮了揮手,顯得十分疲憊。


    麻賢坤小心翼翼地告辭,然後將辦公室的大門輕輕合上。出了門,他的眼神就變得銳利起來,跟過來的兩個馬崽說道:“走吧,幹活去……”


    他抬頭看天,沒有台風,但是天確實陰陰沉沉的,讓人心裏發悶。


    所有的當事人都不知道,吳迪的失蹤,成為了點燃的導火索,將江城這個匯集了各方勢力、大拿的火藥桶,一下引爆。


    沒有人知道,誰到底能夠活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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