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很多,我趕忙攔住他,說你現如今剛剛上任,百廢待興,有許多的事兒呢,用不著跟我說這些。


    雜毛小道說這怎麽行,你現如今也是茅山的外門長老,按道理說,對這些都應該有知情權的。


    我說咱們兄弟,何必講究這些?


    雜毛小道瞧見我如此說起,也不再聊這些,而是問我,說《陳摶胎息訣》是學道長老俗世家族傳承,茅山無人知曉,他願意傳給你,已經算是破了例,犯了規矩,這算是一份很大的人情,你得記在心裏。


    我點頭,說我知道,學道長老在這件事情上麵,做了很大的讓步,想必虛玄真人的那封信,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雜毛小道說對,我拿你當自家兄弟,不見外,所以才會跟你說這些。


    我說這是自然,不但是陳摶胎息訣,他還傳了我黃帝禦女經。


    啊?


    雜毛小道身穿一件黃色道袍,胸口太極八卦,周身雲霧刺繡,本來頗有掌教威嚴,聽到這話兒,頓時就繃不住了,笑著說道:“這玩意可真的是有點兒猛,你目前沒有女伴兒的話,還是不要修煉的好,要不然到時候扛不住,冰塊鎮著都沒用。”


    我說聽你這話兒,仿佛老司機的樣子。


    雜毛小道嘻嘻笑,說我雖然是掌教,但對這玩意還真沒有太多了解。我修的是另外一門手段,叫做山間花陰基,無需實質接觸,隻需要聞聞女子氣息,便能完成修煉——當初我修為盡廢,就是憑著這玩意兒,慢慢接上的經脈。


    兩人又聊了一陣,然後雜毛小道問我餓了沒,邀我去山下用餐。


    他此番過來,是拿材料的,已經準備離開,我聽說大家夥兒都在山下,便也不再在這秀女峰待著,跟著他走下上去。


    在茅山宗門之內,為了趕路的需求,大部分時間,用的都是紙甲馬。


    這紙甲馬其實是一種神行符籙,在茅山宗這樣的洞天福地使用,能夠縮地成寸,將行動力迅速提升,會畫這種符籙的人並不多,所幸的一點,是雜毛小道正好擅長此道,使得他身上隨時都有備用的,當下也是帶著我風馳電掣下了山。


    我們來到了山門附近,這兒在兩天之內,就蓋起了許多的簡易木屋,雜毛小道帶著我來到了不遠處的空地,老遠兒就聽到屈胖三的咆哮聲。


    那小子正支使著三十多號人四處幹活兒呢,一邊指揮,一邊叫罵,顯示出了極為嚴厲的一麵。


    而在另外一邊,我瞧見了陸言,他正在跟馮乾坤邊走邊聊著。


    我們過來,陸左瞧見,朝著我揮了揮手。


    我和雜毛小道趕了過去,陸左衝著老兄弟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怎麽樣,我聽說你又學了些本事?”


    我並沒有隱瞞陸左,將事情跟他講了一遍。


    陸左也是曖昧地笑,說前麵的那睡功挺適合你的,但那什麽黃帝禦女經,你真得悠著點,到時候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著實有一些浪費精力。


    得,這位也是老司機。


    剛才來的時候,雜毛小道告訴我,說陸左也在這兒幫忙,主要是審問現如今的那些俘虜,盡可能地從他們嘴裏挖出更多的線索來。


    我們這邊聚在一塊兒,大家聊著天,正在耍威風的屈胖三瞧見了我,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衝過來,就拉著我的胳膊,說陸言你跟我走。


    我給他拽了一下,有點兒愣,說幹嘛呢?你不是布陣麽,我對那事兒可不懂,幫不了你什麽忙。


    屈胖三說你不懂法陣,但懂木雕和石雕啊,茅山裏的匠作大師不少,但大部分都死在了前天的劫難之中,現存的這些,手藝都不咋樣,看慣了你手裏的活兒,我還真的瞧不上別人的了,來來來,快來幫忙。


    他急吼吼地拉我去當壯丁,而這個時候陸左伸手過來,攔住了他。


    陸左跟屈胖三商量,說借他半個小時,我回頭給你,好不?


    屈胖三抬頭看了一眼陸左,思考了兩秒鍾,然後說道:“得,嶽父老子發了話,我還能說什麽呢?”


    不遠處朵朵大聲喊道:“屈胖三你說什麽呢,我不理你了……”


    一片歡樂,而陸左則把我拉到了一邊,然後問道:“陸言,我問你個事兒。”


    我說你講嘛,我聽著。


    陸左的表情變得有點兒嚴肅了,說小妖化作鳥兒的事,你還記得麽?


    第三十四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陸左說的,可以說是我出道以來最大的汙點和心病,怎麽會不記得呢?


    那個時候,倘若不是我拋下小妖,與蟲蟲倉皇逃離,也不至於連凶手是誰,也不知道,而小妖可是我踏入這個行當真正的引路人,當初倘若不是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將我從那九分女夏夕的手中救出來,隻怕我已經死在那個農莊裏麵,化作一團爛肉,哪裏還能成為聚血蠱的主人,揚名於江湖,更是成為了茅山的外門長老呢?


    每一次想起那時的事情,我的內心,都無時無刻地被悔恨吞噬著。


    陸左這般一提,我又想起了那一段噩夢般的回憶。


    的確,那個時候,白衣秦歸政,也的確在中山陵。


    我點頭,說記得。


    陸左說你講一講當時的情況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拋開自己的揣測和腦補,用客觀的角度,將當時的情形跟陸左一一說來。


    當時我們是為了找尋虎皮貓大人的那個蛋兒,毫無頭緒地奔波千裏,誤入其中的,隻不過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太差勁兒了,最終撞破了別人的好事兒,至今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們,膽兒太肥,也太年輕稚嫩了。


    那時的我,倘若有現在的本事,也不至於那般彷徨無措。


    聽完了我的敘述,陸左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對我說道:“所以,你認為殺害小妖的凶手,是誰呢?”


    我低下頭,說當時隻是懷疑,因為黑手雙城出現得太巧了,居然正好在金陵,而且當時見麵的時候,總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後來我好幾次做夢,都將他給代入其中;而後來我聽說了邪佛黑舍利的事情之後,就有了更多懷疑的點。


    陸左點頭,說秦歸政已經交代了,殺死小妖的,正是陳老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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