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人死了。


    啊?


    上麵沉默了一會兒,李副部長說道:“那怎麽辦啊?”


    我苦笑一聲,說能怎麽辦,我們先離開這兒吧,附近挺邪門兒的,等明天白天了,報案,讓專業的人士過來處理就是了。


    我回到了公路上來,然後又將李副部長給背了起來。


    雖然經過朵朵的治療,但是李副部長之前差點兒死掉,此刻也精神也是不濟,根本無法自己行走。


    我一邊走,一邊把自己心中的煩悶說出,李副部長安慰我,說這事兒怪不得你,你是為了救人,而他卻是拋下你們離開,結果自己出了車禍,這事兒說到哪裏,都跟你沒有關係的。


    我說話雖如此,但如果不是我去找他,這事兒他就逃脫了一劫。


    李副部長歎了一口氣,說世間事,哪裏能夠說得明白?我本來也是準備明天去鎮寧的,結果正好部裏麵明天早上有一個緊急會議要開,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人事變動,龍書記要用,便火急火燎地連夜往回趕,而且還戴上了向秘書,誰想到這一弄,司機老王和我們辦公室的小葉都交代在了這裏……


    說起這個,他不由得有了幾分悲傷,情緒牽動傷勢,頓時就疼得直抽搐。


    我感覺到他的身子有些異常,連忙停下腳步,說你怎麽樣,還好吧?


    李副部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說道:“可能是失血太多了,整個人的腦子現在都有一點兒空白……”


    這時朵朵說話了:“如果有可能,最好在附近找個地方歇息一晚,他的身體有些撐不住。”


    聽到這話兒,我想了想,覺得也對。


    繼續走了幾百米,我瞧見不遠處的對麵坡上,有幾棟吊腳樓。


    在湘西、黔東附近,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十幾畝的水田,幾戶人家,主要的原因還是山多,地無三尺平,使得能夠開辟出來種水稻的水田很少,稍微有點兒地,都會有人占著,然後在附近建房。


    這一帶的人,對於土地有著十分癡迷的喜愛。


    我看到了,說要不然咱們去那裏歇一歇吧。


    李副部長和向立誌都點頭同意了,於是我帶著大家翻下了公路,然後繞過水田的田坎,朝著那邊走去。


    因為是夜裏,大概是人都睡著了,所以幾棟吊腳樓都黑乎乎的,沒有開燈。


    走到了坡腳下的那一棟門口,向立誌去敲門。


    他敲了半天,裏麵沒有任何回應,不知道是沒有人,還是人家睡著了,又或者是不想理會陌生人。


    向立誌敲了一會兒,然後喊道:“老鄉,我們的車子在附近出了車禍,有人受傷了,想在你家歇一晚,給口水喝,得不得行?”


    喊了好一會兒,結果根本沒有開門。


    反倒是上麵有一家把燈開了起來,估計是給鬧醒了。


    我拉住了向立誌,說這裏沒人,我們去上麵。


    又沿著狹窄的泥坎路往上走,我們來到了上坎的那一家,敲了敲門,向立誌還是剛才的說法,結果聽到裏麵傳來地板吱呀吱呀的響聲,然後有人走了出來。


    木門打開,有一個抱著藍色頭巾的老婦人走了出來——她拄著拐杖,眼睛翻白,一點兒神采都沒有,顯然是個瞎眼老太。


    老太側著臉對我們,然後問道:“誰啊?”


    似乎還有一點兒耳聾。


    向立誌又重複了一遍,老太太聽完,點頭,說哦,那就進來吧。


    我轉身往裏走去,而我們也跟著進了堂屋。


    瞎眼老太一進屋子,就扯著嗓子喊道:“羅妮,羅妮,快起來啊,有客人來了,你給客人倒完水喝……”


    她喊了幾聲,裏麵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氣得老太太直跺拐杖,說你個挨千刀的短命妹崽、賠錢貨,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養大,叫你做點事情,都不肯起床來,睡、睡、睡,你怎麽不去死呢?


    這話兒罵得實在是太難聽了,我趕忙說道:“老太太,別著急,我們坐一下,自個兒歇歇,您別忙。”


    老太指著堂屋的板凳,說你們先做啊,那喝的水在神龕旁邊的缸子裏,你們渴了,自己舀,我老太婆眼睛瞎了,看不見東西,讓你們笑話了。


    我們都說好,您客氣了。


    老太在旁邊找了一個靠椅坐下,然後問我們怎麽回事。


    我們如實回答,老太說哎喲,那條路啊,邪門呢,這才幾個月,都出了多少樁車禍了,真的是,怪嚇人的呢。


    這時我們聽到裏屋蹬蹬蹬的響,然後從樓上下來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揉著眼睛說道:“奶奶……”


    老太咧著沒牙的嘴笑了,說還是我乖孫子懂事,你給叔叔們倒碗水喝。


    那少年很乖,趕忙去廚房裏拿了幾個瓷碗來,從缸裏麵舀水,然後遞到了我們麵前來。


    出於職業習慣,我下意識地第一個拿過來,檢查了一下,發現沒什麽問題,於是便一口喝了去。


    水是井水,甜水井,咂摸一下還有甜味,我忍不住又喝了一大碗。


    喝過水,向立誌跟那老太太說起李副部長的情況,希望能夠讓他休息一下。


    老太太說房間是有,不過沒鋪床,如果不介意的話,讓領導跟我孫子擠一擠吧?


    李副部長此刻也是很疲憊了,哪裏會介意這些,趕忙點頭。


    老太太讓他孫子領那李副部長上樓去,我起身來,背著他上了樓,來到房間,瞧見條件不是很好,裏麵一股味兒,是農村裏那種很常見的淩亂,不過李副部長顯然沒有太多的介意,幾乎是頭一沾枕頭,眼睛就直打架了。


    我跟他說了兩句話,然後便下了樓來。


    回到堂屋,那老太太跟向立誌聊了幾句,而向立誌則掏出了一百塊錢來,塞在了她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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