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憤怒過後,我立刻回想起來,倘若我現在拆穿熊飛的真麵目,他隻怕就是死也不會同意的,而我又根本沒有什麽有力的證據拿出來,總不能重新回到那懸崖邊兒上去當麵對質吧?


    我若是現在跟他爭吵起來,蟲蟲和念念她們到底會信誰呢?


    信我,還是信熊飛?


    蟲蟲會不會認為我是在誣陷熊飛,擠兌他,讓他無地自容,從而將整個情敵給擠走呢?


    她會不會覺得我心眼太小了?


    想到這些,我強行壓製住了自己脫口而出的罵聲。


    我不能聲張,不能夠在蟲蟲的心中留下那壞印象,不過卻也不能便宜了這小子。


    既然已經清楚了他是這般齷齪的小人,我就不能容許他繼續留在蟲蟲的身邊,因為到時候要是他動了什麽壞心思,蟲蟲和念念未必能夠防得住。


    就算是我在旁邊看著,但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這般想著,我攬住了熊飛的肩膀,低聲說道:“熊飛,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很難再繼續走下去了,不如等到了山下,就回家去治傷吧?”


    熊飛臉上的肌肉一抽,下意識地抗拒道:“可、可是我答應過蟲蟲小姐,會一直陪著她的……”


    我心中一股怒火,這家夥還真的是不識抬舉呢……


    深吸一口氣,我緩緩說道:“熊飛呀,你若還是以前那樣的話,倒也沒事,不過你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又有外傷,又有內傷——特別是你臉上的傷痕,倘若是沒有能夠得到及時的治療,肯定會毀容留疤的,而路上又沒有什麽好條件……”


    聽到我的話語,熊飛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沒有逼迫他立刻答應,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我說完話,然後離開,留下熊飛一個人默默在後麵跟著。


    我們四人匆匆忙忙地下山,一路走,終於來到了昨天紮營的箐壩蠱苗舊地,發現這兒亂成一團,被翻得亂七八糟,不成模樣,顯然是被矮魅給報複了。


    瞧見這些慘狀,我們更是不敢停留,繼續往山下走,一直來到了我們昨天問路的那幾戶人家,方才鬆了一口氣。


    我手上盡是傷口,而熊飛則更加慘,這些都需要處理一下的,我來到了昨天那老大爺家,敲開門,簡單編了一個故事,說在山裏遇到了野獸,想在這兒包紮一下傷口。


    老大爺瞧見我們這狼狽樣,特別是熊飛臉上的情況,趕忙張羅著燒熱水,又翻出了一些消炎藥和魚骨粉來。


    念念和熊飛自己也帶得有藥,隻需要借助些清水衝洗即可,於是就開始忙著包紮起來。


    念念在她們寨子裏是專職的神婆,對於巫醫之術最是熟悉,由她負責給熊飛包紮,而我則和蟲蟲來到了外麵的水井處來。


    那井水冰涼,澆在了凝血的手上,頓時就是一陣刺骨的痛。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蟲蟲瞧見,皺著鼻子說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瞧你的身手,不應該啊?”


    既然沒有證據,我打定主意不說,便隨口敷衍兩句。


    蟲蟲不覺有異,一邊埋怨,一邊給我清理傷口,又找了紗布包紮了起來。


    她雖然埋怨我,不過手上卻十分小心,我瞧著她這難得的短暫溫柔,所有的痛楚,卻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我們這邊包紮完,那老大爺卻是已經把飯都給煮好了,還炒了一盤黃橙橙的雞蛋。


    我們一來也是饑餓難耐,二來也不好拒絕大爺的好意,於是就坐下來吃飯。


    還別說,這自家種的稻米、蔬菜和雞蛋,都是些農家小菜,我們卻吃得挺香,忍不住多吃了好幾碗。


    那飯吃到了一半,突然間有人過來敲門,我們適逢巨變,心中多少有些警戒,趕忙站了起來,朝著灶房門口悄聲走了過去。


    老大爺去開門,在門口跟人說話,講了好一會兒,突然朝著屋裏麵指了過來,而這時門口擠了好幾個人進來,朝著灶房這邊走。


    我們的心中都有些戒備,而我則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


    我想著倘若是跟矮魅什麽的有關,就毫不猶豫地將破敗王者之劍拔出,跟對方拚起來。


    沒想到那人走到跟前,瞧了我一眼,不由得也跟著詫異了一下,說啊,陸言,你怎麽會在這裏呢?


    第二十章 要學會靠攏組織


    “楊操……”


    乍然瞧見這人,我的心中也是一陣驚訝,順口回答,說我來這兒旅遊呢,你們幹嘛呢?


    楊操打量了一下灶房裏的所有人,然後熱情地攬著我的肩膀,說你哄鬼呢,旅遊,這個地方鳥不拉屎,有什麽可以旅遊的?


    他拉著我到了旁邊去,然後低聲說道:“現在滿世界的人都在找你堂哥呢,你出現在這個地方,肯定有事兒,對不?”


    我與楊操認識,是在大敦子鎮的養雞場,當時虎皮貓大人的蛋不翼而飛,他正好在附近辦公,就過來追查,經朵朵介紹,知道我是陸左的堂弟。


    後來的時候我前往緬甸,雙方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我不確定他是否知道我已經拜了陸左為師,更不確定他跟陸左的交情到底有多深,是否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所以也隻是笑,說我能有什麽事兒呢?


    楊操說你堂哥的事情,很複雜,我攙和不了,不過你要相信我,我和他是患難與共的朋友,絕對會站在他這邊的,但今天我過來,不是這事兒。


    我說是那什麽事呢?


    楊操說最近大婁山一帶經常會發生許多怪事,耕牛被盜,然後橫死荒野,血肉模糊,又有諸多遇鬼傳聞,事情上報到了我們這裏,省裏麵便決定組成一個專案組進行稽查,今天過來的時候,瞧見附近有燒山,就準備去瞧一瞧——你有沒有什麽情況,可以跟我講一下的?


    他表明了立場,不管是否真心,我覺得隻要陸左沒有被抓到,並且一棍子打死,我這兒都是有回旋餘地的。


    這般想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我們出去說。


    楊操瞧見我叫他單獨相處,立刻跟我一起來到了外麵的院子,我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說道:“楊哥,你聽說過一種東西,叫做矮魅沒有?”


    他的眼皮子一跳,說我操,小人國?


    我心中一動,說你也知道小人國的事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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