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也說,長官們可以去驗傷,到底是誰殺人了?憨獄警的屍體能提供很多線索。


    我自認這種解釋很有說服力,但這兩個警察稍微沉默一會兒後,互相看了看。斜眼獄警把電棍和手銬子收了,又拿出一個手帕來。


    他桌前還放著一瓶礦泉水,本來是給他喝的。他拎著手帕和礦泉水,走到我麵前後,先把手帕捂到我的臉上。


    我發現自己坐的這把椅子也有說道,能自由調整角度。斜眼獄警對著椅子後麵擺弄幾下,我整個人就隨著椅子成為一種半躺著的姿勢了。


    這種姿勢讓我特別難受,尤其雙手都被拷在椅子後麵,這麽一繃,手銬子都快陷到我肉裏去了。


    我疼的忍不住呲牙咧嘴,但被手帕擋著,也不能被這倆警察看到。斜眼獄警又擰開礦泉水瓶的瓶蓋,對著我臉上倒水。


    這種刑罰看似很輕,其實比之前的刑罰要狠的多,會讓人產生一種很強的溺水感。


    我就覺得自己像快溺死了一樣,忍不住長大嘴巴呼吸,但整個手帕濕濕的,我一張嘴就又忍不住的吞咽起來。


    我腦海裏還出現了亂七八糟的畫麵,都是以前的記憶,甚至包括小時候的。


    憑經驗,我知道這種酷刑不能讓我死掉,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熬下去。我咬牙死磕著,另外考慮到這倆警察也在觀察我,我又時不時的慘叫幾聲,讓他們知道,我很痛苦。


    斜眼警察把一整瓶礦泉水慢慢倒光,又把八字胡桌前的礦泉水拿了過來,這瓶礦泉水隻剩下半瓶。


    他又慢慢的把它倒完了,這才把椅子複位,把手帕從我臉上拿下來。


    他料到我會很恐懼,卻沒料到會恐懼到這麽嚴重。在拿開手帕的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有種快呆了的征兆,目光發散,嘴角微微咧著,一小股口水還從裏麵流了出來。


    其實這並不是我裝相,也不是我真的被這種刑罰弄怕了。就在剛剛,斜眼警察澆第二瓶礦泉水的時候,我腦海中出現了一組小時候的畫麵。


    那時候我爹還不是瘋子,他本來躲在我家小屋子,我貪玩也沒敲門就進去了。我撞見他坐在一個桌前,而桌子上放著的,有一副白色閃光的手套,還有一個小鼎。


    那手套我不認識,而那小鼎就是我用的魔鼎,他還一臉凝重樣,望著手套和小鼎想事情,看到我來了後,慌忙把這兩件東西收了起來。


    這本該是塵封在我記憶中的事,甚至要在平時,我根本想不出來,或許是被這次刑罰一刺激,大腦混亂之下,外加潛意識的作用,才把它翻了出來。


    我以前一直想知道一件事,狼娃到底是誰?但這段塵封的記憶告訴我,狼娃貌似就是我爹。


    我真不敢相信,我那個精神有問題的爹,竟還是這麽狠的一號人物,另外他的瘋會跟三年前那次大戰,或者特案組有關麽?


    我一時間糾結與恐懼的就是這件事。斜眼警察看我老半天不說話,他推了我一下。


    我回過神了,但還是用一種略發木訥的眼光看著他們。八字胡警察一直旁觀著,這時又喝了句,“快點說實話,不然還讓你嚐嚐這種苦頭!”


    我知道他倆一定誤會了,以為我很怕這種刑罰。我暫時把我爹的事拋在一邊,而且也把握著這次機會,跟他倆強調,憨獄警確實不是我殺的。


    在這種刑罰下,我都沒有鬆口,這讓兩個警察似乎知道了什麽。他倆又一轉話題,問我如果我沒殺人,那當時都看到了什麽?


    我這才明白,這倆警察自打我進來後就在誆我。


    我又把我跟鐵驢怎麽運屍,路上遇到的詭異,已經在山頂上的突變都說了一遍,當然了,我還是把憨獄警和斷指獄警殺害小獄警的事隱瞞了。


    這倆警察不再折磨我,反倒唰唰記著筆錄。在我說完後,他倆一起看著筆錄,也趁空整理一遍,就把帶槍獄警叫來,讓他先壓我回去。


    這次夜審也算結束了。等回到牢房時,我發現鐵驢還沒回來,我猜測他也一定遇到跟我類似的處境了。


    我不知道現在驢哥正遭受什麽樣的痛苦,我能做的,隻是等待了。


    我身子很乏,就在下鋪躺著,這樣過了大約一個多鍾頭,牢門外有動靜,伴隨著還有很多犯人的不滿嚷嚷和咒罵聲。


    我本想起身去牢門口看看,卻又一合計,自己還是裝裝樣子比較好。


    我又哼哼呀呀的,拿出一副受刑後的痛苦樣,另外隻是微微抬頭,往門口留意著。


    鐵驢比我想的還慘,他是被兩個獄警架回來的,耷拉個腦袋,整個人看著都處在一種半昏迷的狀態。


    我一下子也明白了,為啥那些犯人都咒罵著,說白了,他們大佬被欺負了。


    鐵驢床鋪本來在上麵,但兩個獄警圖省事,尤其鐵驢這麽大塊頭,把他弄上鋪去,得費多少力氣?


    他倆就把鐵驢丟到另一個下鋪上,轉身走了。


    我等著,牢房門關閉後又過了一會兒,外麵犯人們都不罵了後,我悄悄起身,向鐵驢那裏湊過去。


    我看鐵驢緊閉著雙眼,急忙摸向他脖頸。


    我想品一品,他脈搏怎麽樣了?強勁不強勁?但沒等我手伸過去呢,鐵驢一睜眼睛,還把我手抓住了。


    我發現他手勁很大,這說明這爺們沒啥大礙。在我詫異目光下,鐵驢嗖的一下坐了起來,還稍微活動下身子。


    他跟我念叨一句,“雕蟲小技,對我用刑,這點小刑罰還難不成我。”


    我懂了,驢哥滑頭,也跟辦案警察和獄警麵前裝樣子。


    我又借著昏暗環境看他身上,他身上的獄服有好幾處都壞了,裂開一個個的口子,我也看不清是被鞭子抽的還是被撕扯出來的。


    我心說鐵驢是能抗住,獄服卻熬不住,就穿這身衣服,明兒跟其他犯人見麵,他這個當大佬的,也有種很掉價的感覺。


    但掉不掉價的,想起來也是小事了,我又一轉思路,開口問他,“夜審都問了什麽了?”


    鐵驢把他的遭遇說一遍,隨後我也把我這邊的情況講了講。


    我真覺得我倆是兄弟,在這件事的處理態度上,竟然也都驚人的雷同。鐵驢對我處事過程很滿意,還拍著我說,“徒弟,你跟師父真是同流合汙啊!”


    我被鐵驢弄的一愣,其實我知道他讀書少,問題是,他要是咬不準詞意,就說點大白話得了,咋還亂用詞呢?


    我趕緊糾正他,說我倆這叫不謀而合。


    鐵驢一擺手,反倒讓我別咬文嚼字,體會他的精神就好了,他又安慰我,說我們還有三天就走了,這案子就算想對我們不利,這三天也出不了啥大事。


    我了解辦案流程,也點頭讚同他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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