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沉默一會兒,邪君哼了一下,似乎發現了什麽,還又特意盯著某處海麵瞧了瞧。


    我趕緊順著他眼光看去,卻沒發現。邪君又擺手跟大家說,“他奶奶的,這幫畜生敢挑釁海王號,快去,把寶寶們都放下水,跟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鬥一鬥。”


    小矮子們啊、啊的叫著,有一小半人沒動,留守在海王號上,其他的全爭先往通往甲板下的入口跑去。


    我們四個都很好奇,薑紹炎帶頭跟了過去。


    海王號甲板下一共有兩層,一層是給我們住的艙室和倉庫,再往下也是一個倉庫,我頭次來這裏,卻發現這裏很怪。


    底艙很陰冷,四個牆壁上,都隻掛著一個油燈,全點亮後的光線也不咋亮。居中的地板上,放著一個長寬各有五米的大木板子,四周角落裏,放著一個個黑色棺材。


    有個小矮子給我們四個打手勢,那意思讓我們幫幫忙,把地上的大木板子拽開。而他們呢,全對準一個棺材走去,合力搬運起來。


    說實話,我被這種環境,外加小矮子們的舉動一弄,有點瘮的慌。我沒急著配合,使勁搓著胳膊取暖,還愣愣望著這些小矮子。


    薑紹炎沒像我這樣,他蹲著研究一會大木板子後,招呼我們仨說,“一人負責一個角兒,三分力往上抬,七分力平著推就行。”


    我隻好放下心思,隨著鐵驢和老貓一起湊過去。


    我力氣不大,但他們哥仨真猛,有種帶著我的意思了。我們四個合力,哼哼呀呀一頓,大木板子動了。


    我是眼瞅著它往前移動的,我就又弓了弓身子,想緊跟它的步伐。但我笨了,也真沒想到,大木板子底下是空的,有一尺的空白深度,再下麵就是無盡的海水了。


    我一下踩禿嚕了,半個人都陷進去了。我嚇得叫喚幾聲,也讓他們趕緊來幫忙。


    鐵驢和老貓離我最近,鐵驢迅速過來拽我,老貓隻是抬頭看看,幹笑了一下,有點諷刺我的意思。


    我沒管老貓,甚至也習慣他這德行了,等被鐵驢拽上來後,我們又再次發力,把大木板子全推開了。


    看著這麽大的缺口,又看看小矮子們推過來的黑棺材,我有點明白了,心說這棺材裏裝的一定是邪君說的所謂的寶寶了,他們要把寶寶從這缺口丟下,放到海中去。


    我又聯係著以前的事,去邪君島嶼以及海王號剛出海時,我們看到的光環,我懷疑就是寶寶身上發出來的。


    我跟薑紹炎他們仨一樣,退到一旁,細細觀察起來。


    這大黑棺材最後被豎著推到缺口旁邊了,有一角還往前探出去一截。


    有兩個小矮子跳到棺材上,他們對著某處鼓弄幾下,我發現那一角的棺材壁哄得一下開了,從裏往外嘩嘩的流水,還有一團軟綿綿的東西順著水流到海裏了。


    我想起一個詞,異曲同工,或者這麽形容不太恰當,但邪君也好,陳詩雨也罷,都用這種方式養寶寶或海豚兵,甚至警方不也是這樣麽,養著軍用海獅。


    另外我又仔細一想,知道邪君的寶寶是啥了,這軟綿綿的東西,還能放電,隻有水母了。


    等棺材裏的水流盡以後,小矮子們又忙活起來,把這黑棺材運走,又向另一個棺材湊去,想用同樣法子,把裏麵的水母放出來。


    薑紹炎不想袖手旁觀,跟我們仨說,“過去幫忙。”


    我看著四周角落裏還剩那麽多被封好的棺材,心裏有點打鼓,心說我們這些人都把它們抬過來?工作量有點大,尤其它們還這麽沉,別把我們累腰脫了。


    但我沒選擇權。我們四個忙活一番,剛把一具棺材推完一半路程,老貓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著缺口處。


    沒他出力,我們仨根本推不動棺材,我本來就對這活兒有抵觸,這時都來脾氣了,心說他可是主力,怎麽還偷懶了呢?


    我不敢說他,總覺得他臉酸,就默默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發現他很奇怪,臉色有點猙獰了,還一伸手,把雙刀拿了出來,不理我們,大步向缺口處走去。


    第三十三章海妖(二)


    老貓雙手握刀,蹲在缺口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海麵,似乎在等什麽東西。


    這一下別說我了,其他人也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薑紹炎和鐵驢也不抬棺材了,招呼我一起,往老貓旁邊湊過去。


    我們並沒等多久,也就又過了十幾秒鍾吧,缺口裏的海水有反應了,有一塊半透明不透明的東西飄了上來。


    薑紹炎咦了一聲,鐵驢罵了句臥槽,我卻沒明白怎麽回事呢。老貓伸出一把刀,把這東西挑了起來。


    我明白了,這是水母肉。


    我心說壞了,邪君的寶寶,這才剛下去多久,竟被分屍了。我心裏恐懼感大增,因為太清楚這水母的厲害了,記得去邪君島嶼那次,它都能把我們的船弄停了。


    相比之下,我更猜不透,海中的敵人會什麽樣。


    我們仨互相看了看,誰也沒吭聲。那幫小矮子又有了挺大的情緒波動,也都不抬棺材了,圍到缺口附近,阿巴阿巴的大吵大嚷。


    也有些小矮子回神很快,又要跑回去,想把更多水母寶寶放下海,跟敵人鬥一鬥。


    但他們剛有這舉動,老貓喂了一聲,衝他們搖搖頭。


    薑紹炎接話解釋,“我們的寶寶不是它們對手,想別的招。”


    那些小矮子神色一暗,薑紹炎這話絕對說到他們心坎裏去了。我也琢磨上了,心說還有啥法子呢?


    老貓上來一股倔脾氣,他活動下身子,拎著雙刀,招呼不打的,一個大跳,要奔著海麵跳下去。


    我看的心裏糾結,他這麽一去,絕對有賭命的成分。但也隻有他這麽棒的水裏功夫,才能去下麵轉一圈,甚至探探敵情。


    我沒攔著,隻眼巴巴瞧著。但在馬上入水的那一刻,老貓又突然伸出雙刀,將刀狠狠戳在缺口邊緣處。


    他又借著這麽一頓,再一用力,將自己拉了回來,穩穩落地。


    我都看懵了,心說他到底在搞什麽?不會就是逗大家玩呢吧?


    沒等我們問啥呢,老貓搖搖頭,說他又不敢下去了。這可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能這麽說,代表什麽,不言而喻。


    我們繼續沉默,我又繼續絞盡腦汁的想辦法,但出現個奇怪事,先是老貓扭頭瞪著我,之後是薑紹炎和鐵驢,全都拿出一副大有深意的樣子。


    我心說他們仨要幹啥?難不成要把我撇水裏去?那可太不地道了,再說,我下水跟送死沒啥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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