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讓我先看顯微鏡。我就湊過去看一眼。鏡頭裏的東西很怪,有脈絡,像是葉子的一小部分,再用肉眼觀察,它真小,拿針尖麥芒來形容都不過分。


    小凡跟我解釋,說這玩意可能是線索,跟案發現場有關,極有可能是凶手給張隊換衣服時,不小心吸附上去的。


    我點頭讚同,但光看脈絡,我倆也瞧不出個啥來,甚至要我說,哪個植物的葉子都有脈絡,看起來都那個樣。


    不過這是我倆一晚上奮鬥的唯一收獲了,不能就此放棄。


    我順帶想起一個人來,是我大學認識的一哥們,我的大學哥們幾乎分布天南海北,幹啥的都有,而這小子是個植物學家,在北京一個研究所上班。


    我想請他幫幫忙,要是他能看出這是啥樹的葉子,我們或許真能從這上麵挖出點說道來。


    我也顧不上現在啥時間了,趕緊找他電話,立刻打過去。


    這小子剛起床,我倒是沒太擾民,隻是他很不理解,我這麽突然找他幹嘛。


    我說急了,告訴他,我手頭有個很重要的案子,需要他幫忙。


    他當時就懵了,也真是跟我關係不錯,索性這麽說,“冷哥,你是猴子搬來的逗比不?我一研究植物的,能幫你啥呀?”


    我沒時間跟他開玩笑,回答他,“我馬上用微信給你傳個圖片,你看看能認出是啥種類的不?”


    他回答行,我立刻拍了個照片,發過去了。


    我是挺心急,眼巴巴握著手機等著,可五分鍾、十分鍾過去了,微信上一點反應沒有。


    我有點不解,心說這哥們咋了?把我忘了?真這樣,我可急眼了,保準坐火車去北京削他去!


    我忍不住又給他打個電話。他倒是很快接了。我也不繞彎,問他看沒看啊?


    他還有脾氣了,跟我說別鬧,他正翻書呢。


    我算無語了,心說他這個植物學家,當的也太遜了吧?我也沒法子,又等起來。


    這樣過了一刻鍾,微信有反應了,這哥們發來消息,說他知道這葉子是啥了,但他很辛苦、很勞累,翻箱倒櫃老半天,讓我有點表示。


    我知道這小子耍無賴呢,心說這年頭求人辦事真難啊。我又回複了,等以後有機會見麵了,請他搓一頓。


    其實發出這消息時,我心裏拔涼拔涼的,細算算,我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請幾個人吃飯了?許鬆那兒欠一頓,又給王亞琪墊了份子錢,現在連外地的也承諾出一份了。


    我哥們肯定不知道我的鬱悶,他哈哈笑了,回答行,又讓我準備收答案。


    我盯著手機屏幕,這一刻心都在抖,真怕他發來楊樹兩個字。那我可栽大發了,楊樹這東西,烏州遍地都是,還找個屁線索啊。


    但他給我的答案很滿意,他發的是“國槐”這兩個字!


    第三十六章凶案現場


    我反複念叨著國槐,隻是肚裏真沒這方麵的墨水,不知道它具體長什麽樣?但我有招,不跟我哥們多聊了,趕緊上百度找圖片去。


    我這麽一搜,還真有幾張國槐的清晰圖。這下我認出來了。


    之前我愛去郊區收集蟲子,有次還被馬蜂追了,雖然這不是啥好的記憶,但我清楚記得,有馬蜂的那片林子裏,就有國槐樹。


    我一時間特高興,心說偏僻的郊區,果真是理想的殺人地方。我激動得一拍桌子,還喊了句好!


    小凡正啃麵包呢,趕上巧勁了,他這口吃的特別大,正往下咽呢,被我這麽一鬧,他呃了一聲,一下卡住了。


    我又不得不捶胸口、拍後背的,好不容易把他這口氣弄順了。


    小凡苦著臉看我,說冷哥你這一嗓子忒嚇人了。


    我笑笑,也不在乎,還把我猜測說給小凡聽。他也眼睛亮了,覺得靠譜。


    我又給薑紹炎打電話,本來我想一上來就說正事的,但接通時,我聽到那邊傳來女子的哭聲,抽抽搭搭的。


    我心說能跟薑紹炎在一起的,除了寅寅沒別人了。她咋了?難道看到我那些蟲寶寶的屍體,她替我趕到難過麽?這也不大可能啊。


    我問了句,“寅寅啥情況。”


    薑紹炎沉悶幾秒鍾,回答說,“她在洗滌心靈。”


    我被這詞雷到了,而且也太抽象了,我想不明白。薑紹炎倒是不想繼續跟我討論這個,他問我找他幹什麽。


    我把寅寅哭的事放到一邊,說了我的分析。


    薑紹炎很高興,還跟我說,“你跟小凡等著,我這邊走不開,但這就找人跟你們匯合,一起去趟郊區。”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同事都上班了,薑紹炎找人也快,不出十分鍾,就有三個同事結伴過來的。兩個刑警,一個痕檢員。


    我們也不耽誤啥了,趕緊找輛車出發。


    現在是深秋,郊區的林場全被落葉遮蓋著,如果想全麵的搜一搜,難度很大,畢竟地表都看不到了,很難發現線索。


    可我們針對性很強。這個林場的樹很雜,但隻有三顆國槐樹,還聚在一塊了。


    我們直奔向三棵樹,當然了,這期間我也跟大家說了,“都機靈點,小心馬蜂。”


    我們沒遇到啥危險,等來到國槐樹下時,我們先看到了一個異常。有一顆國槐樹的好幾處樹皮都沒了。如果把國槐比做人,很明顯他穿了一身衣服,唯獨褲腿缺了好幾塊。


    我跟小凡先湊向一塊沒樹皮的地方,我仔細觀察後,跟大家說,“切口很整齊,一看就是被刀削下來的。”


    隨後我又跟小凡分析,為啥會有這種現象,我倆真有默契,想到一塊去了。


    這裏的樹皮很可能沾有血跡,凶手為了掩蓋才這麽做的。


    小凡帶著法醫勘察箱呢,他從裏麵拿出聯苯胺試劑,又找個紗布沾了沾,對著禿樹皮的地方抹了過去。


    很快有反應了,紗布上出現輕微的翠蘭色變化,這是陽性反應,說明真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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