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見麵後,先客套的打個招呼,劉千手很務實,他又四下看了看,對我們說,“這裏絕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風太大,看地勢平時這裏的風也小不到哪去,想在這奸殺一個女性,凶手就算在禽獸,也提不起那欲望。”


    這點我讚同。既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搜集證據也沒那麽多說道了,我們也沒那麽避諱,全向女屍湊了過去。


    當我看第一眼時,一下懂了為啥說這是被性侵的女屍了。她渾身被燒的跟個木炭似的,黑黝黝的讓人覺得有些惡心,但嘴巴卻微微張著,裏麵被塞了一個用過的避孕套。


    這看著很怪,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有什麽動機,非得把這用過的套子留在現場。而且這套子還完好無損,這說明一個問題,凶手先是燒屍,之後才把這套子塞進去的。


    我們都沒動這套子,這也算是個重要的線索了,我打心裏還合計呢,等我們回去了,要是能從這套子中找到精液dna,這案子就有很多大的突破與進展了。


    我發現劉千手的抗惡心能力很強,他又特意往女屍身邊湊了湊,臉都快貼到女屍外表了,就這麽從頭到腳的仔細檢查起來,我和杜興做不到這一點,隻能在旁邊默默支持他。


    那倆民警倒是有點話嘮,其中一個發表意見,他認為這凶手很笨,為什麽不把屍體焚燒幹淨呢?那樣豈不是毀屍滅跡,連一點證據都不落下了麽?


    杜興接了句話,他指著女屍說,“這屍體明顯是被汽油燒的,但想把一具屍體徹徹底底的燒幹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要有焚屍爐,二要有保持高溫燃燒的條件,就算這樣,也得至少燒個半小時,而這裏是野外,根本沒那條件。”


    聽杜興這麽說完,我順帶著也有了一個猜測,凶手不是殺人的老手,不然不會辦出這麽馬虎的事來。而且真想要毀屍,除了焚屍以外,方法多了去了,丟到沼澤,剁碎了扔海裏喂魚,撒硫酸,或者用碎木機,這不都可以麽?他卻非得選擇用汽油燒,還隻燒成這樣就放棄了。


    我們四個興趣挺高,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起來。劉千手看完一遍屍體後,擺手打斷我們的談話。


    他說了他的發現。他先指著女屍胸口跟我們說,“這裏有被咬過的痕跡,說明這個凶手在強奸時有愛咬乳房的習慣,另外這女屍的私處,也有被糟蹋過的痕跡,隻是她被燒的太嚴重了,看不出外陰皮膚黏膜有沒有損傷,至於致命傷,在脖頸上,她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這是現在能發現的線索,剩下的,還得靠法醫來檢驗才行。”


    我們四個聽的連連點頭。劉千手又盯著那兩個民警問,“你們不是來村裏做戶籍調查麽?這裏地方這麽偏僻,你們怎麽想到這兒來轉轉呢?”


    倒不能說劉千手疑心重,這確實是個問題點。有個民警急忙解釋一句,“他說他倆今天過來調查時,遇到一個老奶奶,這老奶奶夜裏出去倒尿盆,無意間發現山邊那裏有亮光,她本來挺迷信的,非說這裏鬧鬼了,見到警察後就把這事翻來覆去的念叨,這倆民警上來好奇心,就走到這來看看看,沒想到發現了這個。”


    我琢磨著,當時的亮光該是火光才對,那凶手一定在燒屍。想想也挺遺憾的,要是當時有村民過來看看,一定能將凶手逮個正著。


    這樣又過了一會,法醫趕到了,一時間沒我們這些刑警什麽事了,不過我們都沒走,跟法醫一起把這現場弄利索了,還去村裏打聽一番。


    在回去的路上,劉千手拋出一個話題來,他讓我倆也分析一下,這次遇到的淫樂殺人狂,到底是精英型的還是孤僻型的。


    我和杜興都偏重於孤僻型的說法,我覺得光憑凶手傻了吧唧的要燒屍,就明顯不是聰明人所為。


    不過劉千手搖搖頭,說他有種怪怪的直覺,總覺得這凶手是個精英型的,隻是現在還沒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在我印象裏,劉千手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他能這麽說,屍體上一定有著某個關鍵的線索沒被我們發現到。


    當然了,調查這女屍的最大困難就是我們不知道她叫什麽,更看不清她的具體長相,隻能從身高和體型上最初步的判斷。


    回到警局,我們先從失蹤人口上下手,看最近失蹤人口中有沒有身高跟這女屍相符的。


    這事由我負責,我也真賣力氣查了一整天,但依舊沒啥進展。


    法醫那邊的調查結果在當天下午就傳了回來,不過也很打擊人,那個避孕套裏的精液被化驗了,但抽不出dna來,其中還發現了次氯酸鈉的成分,換句話說,精液中的dna被漂白劑這類東西破壞了。


    另外,法醫也在女屍胸口被咬的地方下了功夫,試圖還原咬痕,隻是屍體被燒的太厲害了,咬痕隻能還原一部分,並沒參考價值。


    不過在報告中也提到一個“有趣”的事,在女屍身上發現了符籙燃燒後的灰燼,說明這女屍死前,兜裏揣著符籙的。


    符籙這種東西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我琢磨著,心說難不成這女屍懂一些道術?平時愛驅鬼降魔麽?


    反正這案子調查到這兒時,線索全斷了,要是沒有新證據,很難往下進展。我們也沒招啊,隻好把它壓在這了。


    一晃又過了幾天,這天中午我們仨一起去外麵吃的小炒,等回來上班時,正巧有兩個同事在警局門口聊天。


    我本來沒興趣聽他們聊天,但這哥倆說的聲音很大,而且內容很敏感,他們在說鬼上身。


    我們仨就又沒急著走了,劉千手還問了一句,“什麽鬼上身?”


    有個同事笑了,解釋說今天上午局裏剛接到婦嬰醫院的報案,有一個女子,在生產後看著自己孩子竟突然發瘋尖笑,還突然上來一股狠勁兒,把孩子當場掐死了。


    我也覺得奇怪,有句老話這麽說的,叫虎毒不食子,對於一個剛生孩子的年輕媽媽來說,她心裏應該全是母愛才對,怎麽能這麽狠心掐孩子呢?於情於理,這真說不通嘛。


    我有個猜測,這絕不是鬼上身,反倒該說這年輕媽媽精神有問題,她該被送到精神病院檢查了。


    其實這就是閑聊,我也沒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但劉千手卻沉下臉來,還跟我倆說,反正今天下午沒啥特別急的事,他想去找那個年輕媽媽問問話,讓我倆陪著他。


    我覺得這不像劉頭兒了,他怎麽連這種事都管呢,不過看他一臉嚴肅樣兒,我又合計,這裏麵一定有說道。


    那婦嬰醫院離我們這兒不遠,我們開車一會就到了。


    這時候醫院裏還真停著一輛精神病院的車,有精神病醫生趕過來要將這年輕媽媽帶走,劉千手亮出我們的身份,還讓這些醫生稍等,我們想先跟這年輕媽媽問問話。


    在問話前,我們也找了護士打聽一番。按護士介紹,這年輕媽媽叫雷雨顏,未婚,有個男朋友在外地工作,趕巧這幾天公司做封閉式培訓,他就一時間沒趕回來。


    我突然覺得,雷雨顏的男友真不是東西,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不說,還讓女友未婚生產了,而且這都當爹了,他還不回來看一看。


    在我暗暗責備她男友時,劉千手一直皺著眉想著心事,他想的跟我不是一個方向,還接話跟護士提個要求,想讓她把死嬰找出來讓我們瞧瞧。


    那護士也痛快,帶我們去了存死嬰的地方。在她打開一個黑塑料袋後,我看到了那死嬰的慘狀。


    不過我看歸看,倒真沒發現什麽問題。劉千手卻來了興趣,還特意指著死嬰的臉跟我倆說,“這嬰兒長得蠻俊俏嘛,看著也沒什麽先天性缺陷,他媽媽卻下此狠手,為什麽?我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這孩子不是她跟她男友生的!”


    第三章淫刑


    我細品著劉千手的話,我發現自打跟他一起破案後,我的理解力是大幅度的增加,比上警校那會兒強多了。


    劉千手很肯定的說這嬰兒不是雷雨顏跟男友生的,但他也不是在告訴我們,這孩子是雷雨顏紅杏出牆後的產物。她能如此狠心掐死嬰兒,這嬰兒一定是孽種。是她被人強奸後懷上的。


    要按這個猜測去分析,那一切都變得合理多了。試想下,或許她是一時心慈,不想把這小生命抹殺掉。但這真就是一時,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後,看著孩子的臉,一定會聯想起那強奸犯的容貌。


    強奸可是一種永久性的傷害,它留下的絕不是疤,而是永遠都在滴血的傷口。這孩子無疑是一個活生生、有呼吸的刑具,當雷雨顏看到他時,腦海中無疑會一遍又一遍的重現強奸的現場。


    杜興跟我想的差不多,畢竟我們仨剛接手一樁奸殺案,很容易把這兩者聯係起來,但那護士聽完有些愣神。


    看得出來她想問劉千手,為啥會有此一說,但我們沒時間跟她解釋這個。


    劉千手讓護士帶路,我們去病房看看雷雨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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