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想過,拉胡嶗軍一個人去郝老頭家是不是證人太少了些,但又一合計我心說再怎麽樣胡嶗軍也是鎮長,我倆當他麵把郝老頭的把戲拆穿,他隻要能信絕對比得上其他十人證人。


    我們走的很急,生怕遲則生變,剛開始這路上還沒什麽,但等進了山區,我發現土道上出現了一滴滴的血跡,還有一排直奔山裏的靴印。


    不僅是我,就連巴圖都看得直點頭,血跡不用說,肯定是屍王中了砍刀後血捂不住了,滴答滴答的往下流造成的,至於靴印嘛,我記得清清楚楚,屍王一身古人打扮,這印跡肯定是他鞋留下的。


    別看胡嶗軍久混官場,但也是個實在人,看著種種跡象,他氣的直哆嗦,甚至口中還罵起郝老頭來。


    隻是郝老頭家實在偏僻,我們不停歇的趕到他家門口時,天都快亮了。


    這次我先當了一把“馬前卒”,也不打招呼,對著瓦房門一腳就踹了過去。


    他家門不結實,我一腳不僅把門踢開,甚至連門板都給他卸了一塊下來。


    也不知道郝老頭在練什麽功,反正他盤腿坐在床頭正在打坐,看著一臉煞氣的我,略帶一絲驚訝的問道,“你們幹什麽?”


    第十四章 變故


    都說人老精幹,我看著郝老頭的表情心說你就裝吧,剛才出去禍害人家閨女,現在卻拿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來,太虛偽。


    本來屍王的太極圈還真挺讓我懼怕的,但現在有巴圖在場,我也不再顧忌那麽多。


    這次捉凶,打心裏我想積極一些,我也不客氣,走到郝老頭身邊對著他的胳膊擼起來。


    在我印象裏,屍王的右胳膊受了刀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郝老頭的右胳膊肯定也帶傷。


    但事實是我錯大發了,當我看著郝老頭胳膊一點受傷的樣子都沒有時,我愣在當場。


    尤其可氣的是,別看這老頭一把年紀,但他胳膊上的肉還挺細膩,就跟二十多歲小夥子那般,如此襯托下,更顯得他無辜。


    但我不死心,心說莫不是自己弄錯了,畢竟當時場麵凶險,我腦子一時間短路記差了也正常。


    我又抓住郝老頭的左胳膊擼了起來。


    其實這時候氣氛被我弄得挺尷尬,畢竟我們三人進屋後還沒人說話我就對著人家一個老頭的胳膊擼來擼去,有些不雅。


    但我卻一點尷尬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腦門冒汗了,郝老頭的左胳膊也是白花花的一片,一個刀口都沒有。


    郝老頭皺著眉一直任由我折磨,等看我愣神時他最終忍不住開口道,“後生,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盯他看了看,心說反正自己的舉動也都過分過了,那也不在乎多那一次。


    我又把鼻子對著郝老頭胸口聞了聞。


    也說我這動作實在太怪,甚至還有一種曖昧的成分在裏麵,但我就是想再次求證一個結果。


    記得晚間跟屍王近距離接觸時,我分明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奶香味,這味道可不一般,甚至依我看隨便挑出一百個老爺們來,沒一個身上會有這味的。


    我本以為自己一鼻子湊過去,也能聞到這種怪香,可沒想到郝老頭身上不僅沒這味,反倒是一股極濃的汗臭味,不防之下把我熏得直咳嗽。


    “夠了。”郝老頭忍不住喝住了我。


    胡嶗軍也急忙走出來打圓場,一口一個郝爺的叫著。


    我倒沒被郝老頭的聲勢嚇住,反倒扭頭看著巴圖,眼中充滿了驚訝。


    其實巴圖也比我好過不了多少,畢竟事先種種跡象表明,郝老頭就是屍王,可現實卻來了一個逆轉,他冷冷盯著郝老頭,眼睛在老頭身上上下打量著。


    胡嶗軍趁機把事情緣由都跟郝老頭說了,郝老頭沒急著表態,反倒捋著胡須一副老僧入定的樣。


    我也想說幾句,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樣沉默了好一陣子,郝老頭睜開眼,不過出乎我意料,他沒爆粗口反倒歎了一口氣,“百年屍王又出現了,這確實是咱們小鎮的一劫,你們幾位後生,尤其是你。”他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對老夫的不尊重也是可以理解的,這樣吧,老夫也會點道法,既然小鎮有難,我出山就是了。”


    我覺得自己腦袋有點混亂,不得不承認,郝老頭說的很煽情,把我心裏衝擊的極不是個滋味,我心說難不成我和巴圖的假設從一開始就錯了,屍王根本不是郝老頭,剛才屍王也隻是恰巧逃入了山林中?


    可我還沒接著往下想,胡嶗軍就強行打斷了我的思路,甚至他都激動的一塌糊塗,語無倫次的念叨著郝爺,看他那樣子大有郝爺一出馬,屍王就搞定的架勢。


    而令我更加奇怪的是,巴圖也說話了,他還笑著對郝老頭作個揖,“老爺子,您能出馬就太好了,也省得我們兩個後生瞎折騰。”


    胡嶗軍趁空扭頭看了我倆一眼,隻是他這眼神的含義可太深奧了,即像是讚同我倆識大體,又像是鄙視我倆法力不強。


    反正我們跟郝老頭隨便聊了幾句後,就規矩的退出了他家。


    回去的路上,巴圖不怎麽說話,胡嶗軍倒是反常的跟我們胡扯起來,而且他這話裏話外還不時透漏出一種興奮,甚至還隱隱有讓我倆全力配合郝爺捉妖的意思。


    等我們回到小鎮時,都已經到了上午,我倆跟胡嶗軍暫時告別後,草草吃了頓即是早餐又是午餐的飯,之後就躲到旅店中休息。


    我舒服躺在床上正準備睡覺,不料巴圖突然說了一句話,“建軍,這次我敢肯定郝老頭是屍王。”


    我一下睡意全無,甚至還不由得驚訝反坐起來。


    其實巴圖這結論昨天就說過,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我拿出一副不信的眼神望著他,嘴裏還強調著,“老巴,郝老頭是屍王的話,他身上沒刀傷怎麽解釋,另外他身子上的汗臭味怎麽能說明白呢。”


    巴圖沉默的想了想,沒直接回答我的疑問反倒一轉話題,“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還有幾個地方我要求證一下,而且我還得準備一樣東西,不然我們不是屍王的對手。”


    看我還要追問,他索性鑽到被窩裏說了句建軍晚上見後,就悶頭睡起來。


    我盯著巴圖這睡姿,心裏深感無奈,心說老巴又學壞了,學會更能吊我胃口了,尤其剛才可是我想睡覺,可他卻把我弄精神後自己倒先呼呼睡了起來。


    我也不甘示弱,知道巴圖還沒睡著,索性拿出半大不大的聲音說道,“老巴,我敢肯定胡嶗軍是屍王,隻是還有一些東西要求證一下,等我求證完再告訴你為什麽吧。”


    別看巴圖沒動身,但我看他肩膀聳了一下,這讓我對自己的謊話很滿意,我也不耽誤,一頭側歪到枕頭上睡起來。


    到午夜時分,我被響動弄醒,算下來我這一覺睡的夠久的,而睜眼後我就看到一份盒飯擺在我床邊,巴圖也早就起身正一口一口的吸著煙。


    我沒急著跟他說話,反倒拿起盒飯墊了肚子,一來我看他一副心思凝重的樣,知道他正在考慮問題,二來我也真餓了。


    等我稍微收拾一下後又跟著巴圖出了旅店消失在夜色中,這次我倆還穿著道袍,但並不是卻打更,而是去昨天案發現場重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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