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兒最後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死前一瞬間,他眼裏有了一股笑意。


    我不知道這笑意到底包含了多少方麵的事,打我心裏來看,或許他是在跟巴圖和俊臉說他跟他倆當兄弟沒後悔吧。


    不久後,墩兒鼻孔中流出了一股股的粘稠液體,我知道這液體是殺星的複製體,但估計是被鬼蛤的毒侵害了,它整個都成了墨綠色,十分顯眼。


    我們三退後幾步,喊來軍醫收拾現場,尤其是處理這坨粘稠液體,我想它最終會被放在實驗室的玻璃器皿中。


    整個裂頭殺星的事件結束了,別看對付殺星我倆出了不少力氣,但處理後事卻不用我們管。


    我倆在瓦房住了幾天後,就坐上火車回了烏州城。


    我也搞不懂83年怎麽了?從年初到現在,竟然接連出現兩起捉妖事件,本來我以為事都過去了,今年也該消停下來了,可沒想到幾個月後,湘西那邊又傳出了聳人聽聞的詭事來。


    (第七卷裂頭殺星結束,第八卷《雙麵屍王》即將上傳,說的是湘西趕屍術的事,這世上真的有趕屍這種神奇的事存在麽?)


    第八卷 雙麵屍王


    第一章 破曉魂鈴


    這次回到烏州城,我發現巴圖情緒很低落,甚至有時整個人悶在屋裏能待一整天。


    我最早接觸巴圖時,他也這麽幹過,悶在屋子裏一下好幾天,但那時的他是在做著亂七八糟的化學實驗及研究蟲類的變異,可這次他的悶法絕對很另類,就在屋裏幹坐著。


    他這種變化我能理解,甚至也能深深體會其中一二,畢竟78年那會我倆才三十出頭,可現在一算,尤其是拿四舍五入的算法一攤,我們都是奔四十的人了。


    如果巴圖處在二十歲甚至是三十歲的年紀,他絕對還能保持情淡的狀態,可一過了三十五歲,或許是閱曆的積累,他的感情也不由得變得善感起來。


    能看出來,這次墩兒的死對他打擊不小,畢竟他倆和俊臉是那所謂十人組中僅存的三人。


    我試圖安慰過巴圖,可我天生也不是個安慰人的料,每次的安慰法也無非是好酒好肉拎過去,大吃大喝一頓而已,但我發現傷感的人酒量真是出奇的大,每次我都被灌懵,被巴圖扛回家中,而等我醒來後發現錢白花酒肉白費,他還是那麽傷感。


    我一琢磨,心說既然自己沒那本事帶著巴圖走出低穀,也就別天天嬉皮笑臉過去打擾他的靜心了,我減少了天天去他家的次數,自己找起樂子來。


    而在我們回村的二個月後,俊臉給我寄了一封信,我收信時看著上麵的落款隻有我一個人收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用說,這信裏寫的肯定是矮胖成為裂頭殺星的緣由,以及如何傳染給墩兒的事宜。


    我撕開信封抽出信讀起來。


    信裏說俊臉他們對矮胖近幾年的經曆做了詳細調查,81年他確實是遠航公司的一個船員,專門負責後勤的,那次搜救我們本來也有他的參與,隻是在打撈到魔鯨的第二天,他突然“羊癲風”發作,船長為了救我們與救他兩不耽誤,索性中途聯係了其他大船把他送回內陸。


    當時矮胖也去了醫院,估計是醫療器械的水平不夠完善,硬是沒檢查出什麽,這樣他就以退養的身份離開了遠航公司,事隔一年多,他又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進了部隊的炊事班,並憑借一手高超的燒菜本領成為炊事班的班長。


    而墩兒也有一個事先我都不知道的毛病,每逢陰天他的雙腿就會酸麻脹痛,其實就事論事的看,他這毛病有類風濕的嫌疑,但我心說弄不好他這是被炸彈這類的東西給崩的,畢竟我那中了一顆子彈的腿在陰天時也微微有這種感覺。


    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矮胖故意的,反正一來二去他倆關係走的很近,矮胖說他自己會做一種藥湯,對緩解甚至治療墩兒的傷痛很有效果。


    不能說墩兒一時大意著了矮胖的道,隻是能殺星這種怪物任誰也聞所沒聞,這樣,墩兒最終成為殺星的複製體,隨後又引發了讓我和巴圖差點命喪妖口的一連串事件出來。


    我把信裝回去後硬是坐在炕上老半天沒動,甚至煙也一根接一根的吸著,別看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弄清楚了,但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驚訝,而且我還琢磨著這事要不要跟巴圖說。


    憑我個人感覺,巴圖看完信肯定比現在還要低迷,畢竟信裏的內容無時無刻不透漏出墩兒的無辜及無奈,但不給他看著信又讓我覺得自己做人不太地道。


    我望著信封上的落款,把俊臉暗暗罵了一大通,心說本來自己對那個冷兵器高手的印象不錯,沒想到他這麽圓滑,把這頂缸挨罵的活推給我。


    不過俊臉離我少說千八百裏遠,我也不能為了一個信的事坐火車找他理論去,最後我想到了一個笨招。


    當天晚上,我悄悄的往巴圖家門口靠去,趁著月高風大的遮掩,把信一手撇到了他家院子中。


    我也沒笨到用原來的信封,那樣麻煩肯定都我自己的,我從小賣店買了一個新信封,上麵一個字也沒寫的把信重新封好丟了進去,心說讓巴圖自己猜這信是哪來的吧。


    隻是在撇信的時候,我好像隱隱聽見巴圖院子裏有響動,但我也沒多在意,悄悄回家躲到炕頭裏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邊剛剛出現一絲抹白,我就被一陣鈴聲給驚醒。


    我一激靈坐起身,倒不是說我神經脆弱,而是鈴聲實在給我太多的回憶及烙印了。


    我一下想到了石鼠,心說某不是這老夥計閑得無聊串門來了?畢竟在寧固村頭次見石鼠時,他耳朵上就帶著一個招魂鈴。


    可我細琢磨一會又覺得不對勁,石鼠早就歸隱了,他那鈴鐺說白了是種信仰,是盜墓挖寶時給棺主招魂用的,如果他不幹這行了,這鈴鐺也沒必要戴在身上。


    當然這鈴鐺也讓我想到了美杜莎,可我卻沒笨的以為這鈴聲能跟美杜莎有多大關係。


    帶著好奇心,我披著衣服走到院子裏查看。


    其實也不用我特意去尋找,光拿耳朵一聽我就知道這鈴聲是從巴圖家發出來的,我皺眉想到最後一個可能,他家來客人了,而且這客人也絕非常人。


    我來了興趣,也顧不上洗臉刷牙,出門往巴圖家裏奔,其實我也太積極了些,大冬天穿個拖鞋也不嫌冷。


    而且我也不客氣,等到巴圖家門前伸手就砸起門前。


    “老巴,開門。”我扯著嗓子吼道,尤其怕自己嗓音壓不過鈴聲,我還特意反複叫了好幾遍。


    但沒人過來開門,甚至連個回聲都沒有,我瞪眼睛盯大鐵門看了一會,一抽剛被凍出來的鼻涕心裏來了火氣,暗說怎麽自己現在不受待見了?


    我也不是善茬,既然沒人開門,我拿眼一打量想到了翻牆。


    農村的牆都不高,兩三米最多了,我選個自認好爬的地方,一蹬腿腰板一使勁,翻到了牆頭上。


    其實我本想借著力道直接翻到院子裏去,可當我人立在牆上往院子裏一看時,突然心裏涼颼颼的,甚至失神之下還一屁股騎馬般的坐在了牆頭上。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巴圖家院裏的情況了,原來他家院裏掛著養蟲子的肉,甚至角落裏還種著亂七八糟的植物,可這些東西全都詭異般的在一夜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全是跟鬼神有關的事物。


    原來種花草的地方被巴圖弄個貨架子出來,上麵放著香爐,熏香甚至還有木劍靈符這類的東西。


    而院子正中心本來被巴圖養蟲子的風水寶地卻被一個八卦陣所取代。


    這八卦陣明顯是臨時用油漆畫出來的,但畫的卻很仔細,甚至連乾、坤、離、震這類的字眼都在陣外標記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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