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死一念間


    巴圖搖搖頭,隻用一句話就否定了我剛才所有的想法,“咱們就在村裏槍殺寧家母狗。”


    我和石鼠交換一下眼色,但我們都沉默的沒說話,等著巴圖的下文。


    “咱們找機會把母狗引到村北,殺完後咱們就逃到山裏去。”巴圖說著又歎了一口氣,“其實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想辦法,可我想來想去隻有槍殺可行,尤其那母狗被崽子護的百毒不侵,既然如此,咱們就背個罵名吧。”


    我和石鼠理解的點點頭,可話說到這我也有個疑問,“老巴,你認為我們能成功的逃走麽?”


    “沒問題。”一涉及到具體安排,巴圖又活分起來,“上次勒狗計劃雖然失敗,但我也特意留心一下時間,從有人喊抓賊直到整村人暴亂,一共經曆了十分鍾的緩衝期間,當然當時是晚上,而我們槍殺母狗是在白天,就算我們縮減一下時間,依我看至少也要有五分鍾的緩衝期,五分鍾啊。”他說著還嘿嘿笑起來,“趁這功夫兒我們都能跑到一公裏外了。”


    隨後巴圖又講了一些槍殺計劃的要點,我不知道石鼠什麽感覺,但我是被巴圖說服了。


    “給你。”我把自己的上海手表擄了下來並主動遞了過去。


    而石鼠也豪爽的一笑,沒猶豫的一摸腰間,拿出一個手鏈。


    我好奇的看著這個手鏈,在我印象裏從我認識石鼠以來,真就沒看他戴過手鏈,尤其這手鏈竟然被石鼠寶貝般的別在腰間,想來它的來路一定不簡單。


    我沒細看,但大估之下這手鏈上少說串著二十個長牙,而且憑感覺這牙齒不像是貓狗這類動物的。


    “這是大蟒的獠牙,一共二十四顆,毒囊被我摘了,帶著它能防蚊蟲叮咬。”石鼠看出我的興趣,索性多跟我解釋一句。


    我聽人說過,蛇骨這東西能驅蚊,而石鼠手鏈上還全是蛇骨中最精華的部分,想來這手鏈的驅蚊驅蟲效果一定奇佳,本來我還以為自己的手表是個好東西,可跟石鼠手鏈比起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表什麽也不是了。


    巴圖收了我倆的“禮物”,很恭敬很認真的說了聲謝謝,隨後他一扭身從院裏飛奔出去,似乎他生怕賣槍那夥計會反悔。


    沒多久巴圖就如願抱著一把獵槍回來了,別的我不敢吹噓,但對槍來說我也是個行家,隻一眼我就看出這槍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它大口徑的雙槍筒,我心說自己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槍是專門打熊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槍好是好,但78年開始,國家把大口徑獵槍列為了違禁品,這把獵槍我們要是拿出村的話多少還有些犯法的嫌疑。


    不過這槍今後到底怎麽處理那都是後話,現在拿它滅狗才是真的。


    我們沒急著動手,一方麵我們得準備充足的口糧,畢竟殺狗逃走後我們還得靠著一雙大腳板步行三五天,這期間的吃喝成了個問題,另外,我們也得發揮出演戲的天賦,把感情在投入到母狗身上,讓它消除下目前警惕的心理。


    寧固村是個窮村子,這幾天我們沒少給寧世榮敗家,不客氣的講,我們三個大肚漢已經把他家好不容易留下的大米白麵吃的差不多了,這次我們要準備口糧,再對寧世榮下黑手那我們可太不地道了。


    我和巴圖為這事犯了愁,但這難不倒石鼠,他一個盜墓派的連鬼神的東西都敢偷更別說活人的了,一到半夜,石鼠就兩眼放光的悄聲翻牆溜出去,不是順手抓了張家的公雞就是從李家奶牛身上擠了半盆的牛奶下來。反正這樣過了幾夜,我們的口糧都湊足了。


    而這幾天我們也發現了一個怪現象,寧家母狗的健康變得很差,有時候剛吃完東西就吐,甚至都沒了活潑勁兒,整個病怏怏的躺在地上。


    這還不算什麽,有次我不經意間還看到了一個嚇人的場景,母狗的肚子上瞬間凸出了一塊,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麵動。


    我對狗不了解,但我卻知道在孕婦臨盆前的一兩個月裏,嬰兒就會出現在肚裏伸手蹬腿的現象,我心說莫不是母狗的生產期要到了?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母狗跟屍犬交配完沒出一個月呢,屍犬的崽子就要出生了?


    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屍犬本來就是個異類,它本身的生長速度快也並非沒有可能。


    我把這現象跟巴圖、石鼠說了,我們心裏都有些暗暗焦慮起來。


    終於在一天中午讓我們找到了機會,巴圖發現寧家母狗竟然跑到村北頭傻站著,我們趕緊拿好行頭,連跑路兼謀殺的一臉殺氣向村北趕去。


    當我看到母狗時,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雖說這狗並不是人類,但我卻從它身上看出了一絲人類才有的情感。


    它望的方向正是古墓所在地,也就是死去屍犬的家,而憑我心裏感覺到的,這母狗分明是想念了它的“情郎”。


    巴圖沒我想的這麽亂七八糟,他把子彈上好後拿槍就瞄準了母狗的腦袋。


    不過他沒來得及開槍就被我攔了下來,“等等。”我對巴圖說道。


    母狗發現了我們的到來,這兩天下來我們又重新得到了它的信任,不過狗可不是笨東西,它看到巴圖的槍也能明白我們的意圖。


    母狗不滿的哼哼幾聲,可它卻沒有逃跑或進攻我們,反而突然的,它痛的哼哼起來,腿一軟趴在了地上。


    巴圖給我麵子沒急著奪命,我們各有想法的站在原地觀察起母狗的變化。


    別看晴天白日的,但母狗眼中的又浮現出一絲很明顯的綠光,尤其它的肚子也開始不規律的抖動起來。


    “這狗要生了。”巴圖說著又把獵槍舉了起來。


    “再等等。”我再次強調道,其實我也不明白我自己怎麽想的,現在明顯到了關鍵時刻,正常來說我應該鼓動巴圖開槍才是,可我心裏卻總有個放母狗一條生路的想法,而且這想法還越來越強烈。


    我承認自己太善良了,而巴圖也極力的壓製住他自己的情緒,“你還等什麽?”他不滿的問我。


    “如果能留就留母狗一命。”我含糊的說了一句,但我明白巴圖肯定能理解我話裏話外的意思,母狗不該殺,該死的是它肚裏的小屍犬。


    而在我這一通亂攪合下,母狗有時間生下來第一隻渾身裹著綠毛的小屍犬。


    這小屍犬剛生下來脾氣就暴躁的不得了,張牙舞爪的不說,腦袋還一拱一拱想吃奶水。


    石鼠膽兒大,找個樹枝把小屍犬扒拉到一邊去。


    就這樣沒出多會功夫兒,母狗一共生了四隻小屍犬出來,而它們也沒得到什麽優待,都被石鼠壘積木般的堆在了一起。


    母狗虛弱的扭頭看著小屍犬,但從它的神態和動作上我分明瞧出它內心的恐懼,尤其這時它眼中的綠光也徹底消失了。


    巴圖從背包裏翻出一個藥瓶,這是他剩下的最後一點三唑侖溶劑了,而且這溶劑中三唑侖的濃度也不高,是我們對付屍犬時剩下空瓶子裏的殘渣,後來被巴圖拿別的藥稀釋的。


    巴圖一邊晃著瓶子一邊走到母狗身邊蹲下,隨後他就一把擰開母狗的嘴把三唑侖溶劑全都強行給狗喂了下去。


    之後巴圖又拿起槍指著那堆小屍犬,同時不時的瞄著母狗,看母狗有什麽反應。


    我知道這是巴圖的底線,如果說母狗扛不住藥性而昏睡,那就證明這母狗是正常的,它沒因為懷上小屍犬而被屍黴毒感染,而反過來母狗要是昏睡了,那此地就是它們母子的葬身之所。


    沒多久母狗在三唑侖藥效的影響下,不甘心的閉上眼睛昏睡起來,都說母不嫌子醜,這母狗在睡前還想掙紮的爬起來看看小屍犬。


    這次意外已讓我們的計劃耽誤太長時間了,既然母狗沒問題,我們也不再猶豫其他事情,隨著砰砰兩聲槍響,巴圖把四隻小屍犬全都打成了肉泥。


    隨後我們就一路狂奔的消失在山坳之中。


    等四天後,我們拖著疲倦的身體出了寧固村的地界,來到了相鄰的縣城裏,石鼠最先和我們告別,畢竟他是個盜墓賊,按他的話講,他跟我們吃飯吃不到一個碗裏去,而且他也急著想把這次入古墓得到的方孔錢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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