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整個人有點木訥了,又刺了好幾刀才反應過勁來,他看了看我,又帶著一絲警惕的對著這張死人臉摸了摸。


    正巧死人臉上有幾個地方被戳出洞來,潘子就往這洞裏摳了摳,等把手指伸出來時,還帶出一截摻著棉花的稻草。


    這竟是一個稻草人。我心裏又納悶上了,也湊過去,在這人臉附近摸索一番,還用刀把這附近的灌木割斷一些,騰出個地方。


    等忙活一通後,稻草人整個身子顯現在我倆麵前。


    它跟真人大小差不多,被個木樁子斜著插在地上,尤其那臉還故意往前探了一段距離,雖然上麵早就全是窟窿了,但還衝著我倆詭笑。


    我知道,稻草人就是一種守護田地的人偶,防止鳥雀糟蹋糧食的,可這裏就是灌木叢,灌木還比稻草人還高,擺個這麽仿真的稻草人有什麽意義呢?


    潘子想的另外一個方麵,他盯著稻草人,問我一句,“杜睿,你說剛才那笑聲,會不會是這稻草人發出來的?”


    乍一聽,潘子這話有點離譜,但我倆搜了這麽久,也沒發現啥人,隻有眼前這個稻草人,難道真被潘子說中了?這稻草人裏有什麽古怪,能發出人的笑聲?


    第五章 人偶引路


    我和潘子一同盯著稻草人的臉瞧起來。


    其實這稻草人在這期間還能笑一聲的話,雖然挺詭異,但至少證明鬼笑是它發出來的,可我倆等了好久,它就那麽一直安靜的站著。


    我知道我倆這麽跟一個人偶耗是耗不起的,在沒法子下,我又把目光轉移,打量起它的全身。


    稻草人其他地方都好說,隻是它的手有點怪,它兩個被稻草充的鼓脹脹的手掌都偏向一個方向,好像在做一些提示。


    我們周圍全是灌木,我順著這方向看了看,根本看不清遠處有啥,我一合計,心說難不成這稻草人是個路牌,它在告訴我們,那裏有古怪?


    我把這猜測說給潘子聽,潘子聽完皺著眉,反問我,“那咱們是去看看?還是不去啊?”


    他這話說得很猶豫,說明他心裏很糾結,我倆來到這片灌木叢,按理說逃過危險了,就該盡快回到土路上接著趕路才對,可之前的一係列經曆都表明,這裏不一般,甚至極有可能有我們需要的線索。


    我心說既然都陰差陽錯的來這兒了,那就再抽出功夫瞧一瞧,把這裏探個明白。


    我說了我的態度,還叫潘子跟在我後麵,我倆順著稻草人指引的方向,繼續開路。


    在齊膝蓋深的灌木叢裏走,特別的累腿,而在這種齊人高的灌木叢裏行走時,我覺得渾身上下都累,就好像有個無形的手,一直捏我似的,讓我身上每一條肌肉都緊繃繃的。


    我和潘子就這麽又往裏走了一支煙的時間,突然的,在我扒開一片灌木時,又有一個怪臉從裏麵探了出來。


    我剛有過類似的經曆,這次早有準備。我沒讓這臉貼過來,及時攤開手掌,一把扣在它臉上。


    我緩緩神,又側開身子,讓潘子看了看這怪臉。潘子冷不丁臉色也不咋好看,不過我倆都沒說什麽,反倒一同拿刀在怪臉附近清理起來。


    沒多大功夫,我們就讓這第二個稻草人現身了。


    看起來,它跟之前那個稻草人長得一模一樣,隻是它的雙手指著另外一個方向,依舊是一片我們從沒走過的灌木群。


    我看這架勢,心說得了,我倆大半夜的跟稻草人較上勁了。


    我剛才一直開路,早就累了,這次潘子跟我換下位置,由他來當先鋒。


    我心裏默算著,我們在這灌木叢中一共遇到了四個稻草人,等按照最後那個稻草人指的路鑽過去後,我們竟然走出了這片灌木叢。


    在灌木叢裏我一直聞到的是一種略有發黴的爛草味,等走出去的一刹那,吸到新鮮空氣時,讓我整個人都不由得一震,可當我往前一看時,這股振作的精神頭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前麵是一大片墳包,怎麽說呢,這些墳包一看就不是一個時代的,有的荒廢的都快塌了,有的上麵幹幹淨淨,明顯剛立沒多久。


    這一片墳也窸窸窣窣的,零散的分布著,而就在一個新墳前,蹲著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我們,她手裏抱著一個木盆,正從木盆裏往外拿紙錢,在墳前燒祭。


    這大半夜的,在墳地裏蹲個她,我就算再怎麽膽大,也一下害怕了,還立刻想到了女鬼。


    我和潘子不由自主的往一起靠了靠,都冷冷盯著那白衣女子看。這樣熬了一會,那女子也不回頭看我倆,更不說啥話,就好像我倆根本不存在一樣。


    潘子忍不住了,他又四下看了看,我倆腳下沒啥小石子,卻有拳頭大的石頭,潘子就撿起一塊石頭,想掄圓勁丟出去,試探下這女子。


    正當潘子掄胳膊的時候,那女子歎了口氣,扭過頭說話了,她問我倆,“你們是什麽人!”


    這時候潘子要是真不管不顧把這石頭掄出去,趕巧的話,真能砸在她腦袋上,甚至這一下子都能弄出人命來。


    潘子也沒下那個狠手,他一看女子說話了,急忙一抖手腕,讓這石頭嗖的一下,跑偏飛開了。


    我沒在意這時候的潘子是啥表情,我全看著那女子,雖然離得不近,但我也能瞧出來,這女子長得挺清秀的,最明顯的是她眉間有一顆大黑痣。


    女子看我倆不說話,她又追問了一次,而且還笑了笑,那意思好像是打心裏嘲笑我倆膽小。


    不能說我大男子主義,反正被她這笑法一弄,我心裏來脾氣了,心說管她是人是鬼呢,再咋滴她也是個小娘們,我倆就被這麽嚇住,太沒麵子了。


    我還怕她聽不清我說話,故意清了清嗓子,說我倆從烏州市來的,被上麵安排到綏遠村做實習老師。


    那女子聽完更來了興趣,接著問我,“那你們有介紹信麽?”


    要不是她看著太詭異,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在居委會工作的,怎麽跟查戶口似的呢?我和潘子頭次來這種荒郊野外,如果能找個人問問,也能少走點冤枉路,雖然我不想給她看介紹信,不過為了能跟她接上話,隻好忍了。


    我一摸背包,把介紹信拿出來,拽著潘子一同走過去,把介紹信遞給她看。


    離得近一些後,我看這女子的臉被燒祭的火光襯托的紅撲撲的,這倒讓我少了一絲顧忌。她接過信後就當著我倆麵,打開仔細瞧了瞧。


    我和潘子沒說啥,靜靜等著她看完。


    我發現這女子看介紹信時,表情有點古怪,貌似有一種猶豫的神色在眉間出現,也不知道她腦子裏琢磨啥呢。


    我也猜過,難不成剛才那鬼笑就是這妞兒叫喚出來的?但我立刻又把這想法否定了,剛才出現鬼笑聲的地方,離這很遠,就算她嗓門再大,練成了傳說中的獅吼功,也可不能把笑聲傳出去。


    女子看完信後,把它折起來,又遞給我說,“我也是綏遠村的一名老師,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這樣吧,你們等我把紙錢燒完的,我帶你們去綏遠村。”


    我一聽這話,心說那感情好啊。本來我和潘子打定主意在旁邊站著看她燒紙,但她卻突然提出一個要求,讓我倆跟她一起燒。


    這要求也挺難為人的,我跟墳主都不認識,燒個什麽勁啊?不過看那女子一臉嚴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我和潘子互相瞧了瞧,隻好再依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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