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我倆都有些喝高了,賤嘴大著舌頭,不知怎麽就扯到張易霄身上了,自從那次被鬼魂陳抓捕坐牢後,我就沒見過姓張的,說起來,這人夠正直,也很夠義氣,當初在牢裏幫了我不少忙,猛然聽賤嘴一提,也不經大著舌頭問道:“張、張易霄?他……他怎麽了?升官了?”


    “升什麽官兒,他殘了。”


    我渾身一個激靈,猛的清醒過來,盯著七歪八倒,幾乎坐在地上的賤嘴,道:“你說什麽?殘了?怎麽會這樣?”賤嘴似乎沒聽清,還自顧自的說:“那小子現在可真夠慘的……”我見他已經找不著北了,於是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媽的,可真夠重的。


    我拍了拍他的臉,道:“清醒一下,你說張易霄怎麽了?”


    賤嘴被我拍的沒那麽糊塗了,甩了甩腦袋,道:“我去醫院看過他一次,雙腿殘了,他見了我,情緒很激動,逮到什麽砸什麽,害的醫院的小護士,還以為我是肇事者。”


    “肇事者?”我道:“他難道是出了車禍?”張易霄待我不薄,若真出了事兒,我怎麽著也得去看看。


    賤嘴搖頭道:“不是,不是這麽回事兒,孫子,你不知道,我覺得他的事兒,和你有關係。”


    我心裏咯噔一下,道:“我可沒有開車撞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駕照前兩年被吊銷後,一直都沒考。”


    賤嘴道:“誰***讓你老是違章……”頓了頓,他道:“我之所以找你來,一是為了咱們兄弟聚一聚,二就是為了姓張的事,那小子人不錯,但現在很慘,我就想知道,你究竟對人家做啥了?”


    “我能對他做什麽!”我滿頭霧水,道:“你別磨磨蹭蹭的,他的事怎麽就和我有關了?”賤嘴打量了我很久,仿佛要把我看出一朵花來,須臾,才道:“好吧,我相信你什麽也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他交代了一下後來的經過。


    當時張易霄還在醫院,賤嘴第一次聽說消息去看他的時候,張易霄情緒很激動,砸東西將他趕了出來,賤嘴當時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張大警官受不了變成殘疾人的刺激,所以賤嘴就灰溜溜的走了,準備等過一段時間在去看望。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賤嘴估摸著張易霄應該已經差不多接受現狀了,便擰了個小果籃去探視,去了之後,張易霄情緒果然已經穩定下來,兩人寒暄客氣自然免不了,等到賤嘴要走時,張易霄忽然問起了我的境況,賤嘴說不清楚,很久沒跟我聯係了。


    他當時就發現張易霄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於是準備告辭,然而,剛到門口時,張易霄忽然說了句話:“幫我轉告孫邈,讓他小心。”


    小心?


    賤嘴一聽不對勁,心說,這裏邊肯定有事啊!張大警官在警局工作,職位又挺高,他讓孫邈小心,難不成是孫子犯什麽事兒了?本想多問,結果人家大門已經關上,後來任憑怎麽敲門,人家都不開了。


    賤嘴一想,便決定給我打電話商量,結果我那時候正在巴西,手機早就不知在那個地方掉了,哪裏聯係的到,因此這事兒就被擱置了下來,直到最近打我手機,忽然發現我開機了,這才把我叫過來。


    說完之後,賤嘴就擺出一副你給我解釋的模樣,我怎麽也想不到,張易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讓我小心,小心誰?


    他的殘疾,難道真和我有關係?


    如果說起我和張易霄的交際,除了雲南那次,我們也隻在北京有過幾次會麵,而且都是在牢裏,如果說他因為我的事,而受到什麽牽連,知道他和我關係的人並不多,鬼魂陳那算一個,但以我現在和鬼魂陳的關係,他怎麽也不會對張易霄下手,因為根本沒那個必要,張易霄隻是一個局外人。


    我越想越不對勁,但我和賤嘴喝了這兩三個小時,腳底發虛,這時候再去找張易霄已經不可能了,於是我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去探望一下,兩人結了賬,勾肩搭背往外走,我原本是打算去賤嘴的家裏湊合一天,剛準備打車,電話就響了,打電話的是楊博士,我接聽後,她語氣顯得挺擔心的,問我到北京這麽久,怎麽還不聯係她,我將個中情況一說,楊博士沉吟道:“不如這樣,你先到我家來住一晚,咱們也好好商量商量。”


    “到你家?”我甩了甩腦袋,頓時來了精神,喜道:“這多不好意思啊,孤男寡女的,不過你既然開口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你地址在哪兒,我馬上來報道。”


    旁邊的賤嘴一聽,歎道:“重色輕友,瞧你那猴急樣,慫貨,哥們兒絕對跟你不熟。”說完將我推開,自己攔了輛車絕塵而去,我問清楚了楊博士的地址,便到了她家。


    她家是在一個高檔公寓裏麵,進去之後,幹淨的不可思議,地板都可以用來照鏡子,弄的我有種踩上去都是犯罪的感覺。楊博士穿著家居服,茶幾上淩亂的擺了幾本大頭書,泡了兩杯茶便道:“你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今晚就在這兒住吧。”沒等我腦海裏臆想紛紛,她話題一轉,立刻回到了正事兒上,道:“咱們回來也有將近十天了,我這邊一切正常,你呢?”


    “沒有發生什麽事兒,說正常也正常,說不正常……”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將趙家撤人的事和餘老頭的事一說,道:“我總覺得是要發生什麽大事,而且餘老頭,似乎也不想就此收手,事情恐怕沒完。”


    楊博士沉吟道:“趙家會撤除監視你的人,這是個好現象,至於餘先生那裏,他現在還沒有開口,而且說句冒昧的話,他的時間也不長了,對你應該不會有什麽威脅,整體情況看來,現在這個結果很好。”


    我和楊博士對望一眼,她的目光清澈而鎮定,仿佛已經從這些謎團中擺脫出來,但我最近隻要一閉上眼,腦海裏就會閃過很多畫麵,盡是些這兩年的經曆,一些或死去,或活著的人,如同重複的播放的光碟一樣,在我腦海裏來來回回,那些難以解釋的謎團,我可以直接拋開,但內心深處,又有一種很不甘心的感覺。


    付出了這麽多,到頭來一無所知,這種被動的感覺,讓人很壓抑,有種想大聲吼叫和揍人的衝動。


    “這個情況,對於我們來說,確實不錯。”接著我倆就沒在說話,楊博士沉默的握著手裏的茶杯,或許她內心的痛苦並不會比我少,畢竟因為這件事情,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而到頭來,她現在的結果,和我是一樣的。


    同是天涯淪落人。


    晚上躺在床上時,我想了很多,首先是關於大伯的,想想大伯欺騙了我很多事情,但我沒辦法生氣,因為這些都是為了爺爺和阿莉,算起來,大伯所付出的,比我更多,他所遭受的打擊,也比我更大。


    其次是鬼魂陳,這個人,我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麵,回想起第一次相識到現在,他身上的謎團很多,但我隱隱也能猜出一些。


    陳家,應該是一個傳承久遠的大家族,而他們所追尋的這個核心秘密,也在曆朝曆代,被各大勢力所窺視,發展到現代,就以趙家的勢力為首。


    我之前一直想不清楚,為什麽鬼魂陳以及他的叔叔陳炎會為趙家的人辦事,現在想來,或許這正是陳家的一個計謀,簡單點來說,鬼魂陳就是一個安插在趙家內部的間諜,將趙家的數次行動都弄的土崩瓦解。


    在趙家的人開始懷疑鬼魂陳時,他們安排了一個假貨來冒充王哥,這個假貨就是趙家插進來的奸細,隻可惜,這個奸細最後和鬼魂陳合作,倒戈相向,想必趙家也一定是損失慘重。


    而讓我不能理解的是趙家這次的撤人行動,他們之所以會撤人,明顯是已經知道我沒有利用價值了,這說明,他對於我們在亞馬遜叢林的經曆一定很清楚,唯一的可能就是,當時我們那支隊伍中,也有趙家人安排的奸細。


    既然陳家人能將兩代人無聲無息的插入趙家,趙家又為什麽不可能安排人在陳家內部潛伏?


    這個人會是誰?


    第四章牽連


    想來想去,我隻想到一個人,大齙牙。


    或許還有二分頭,但二分頭已經死了。


    聯想到鬼魂陳之前對於大齙牙的態度,顯然他早就知道大齙牙有問題,但一直沒有拆穿,當時我想不出來是為什麽,現在一琢磨,鬼魂陳這家夥心機實在是深,一個暴露的奸細,總比一個影藏的奸細要安全的多,鬼魂陳這樣做,可以非常適時的製造一些假像,由大齙牙將這些假象傳達給趙家。


    我想通這一點,很多問題都豁然開朗,說到底,還是陳家更勝一籌,隻不過趙家在國內的勢力太大,陳家不得不避其鋒芒而已,但這一次,陳家搜集完所有的數據,他們策劃已久的行動勢必將要展開,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核心秘密究竟是什麽,但以我對鬼魂陳的了解,他在做這些之前,要麽就瞞著所有的勢力進行,要麽就會趁此機會,連根拔起。


    我想到這兒,再也睡不著,依靠在床頭抽煙。


    假設大齙牙當時被扔進黑洞之後,並沒有死亡,而是像我們一樣活了下來,那麽他勢必會帶給趙家一些假消息。


    但大齙牙當時已經被某種東西附體了,那個大齙牙,還是原來的大齙牙嗎?


    他還能起到原先的作用嗎?


    假設趙家真的已經上了陳家的當,那豈不是……


    這一刻,我才恍然察覺到,自己那點小算盤,跟某一批人比起來,真是太不經看了。


    其次,便是那個核心秘密。


    它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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