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信磨牙聲不是他發出來的,於是道:“陳老大,真的有聲音,該不會你沒有聽見吧,咱們還是謹慎一點兒。”這次鬼魂陳打開了燈,他撐起上半身,目光打量了我一眼,估計感覺我不是在說假話,於是打著手電筒起身往外走,我連忙跟了出去。


    磨牙聲又消失了,魯西等人卷曲在一棵樹下麵,身上裹著我們攜帶的隔水壓縮毯子,在燈光的照射下,周圍的濕氣特別濃厚,鬼魂陳繞著我們的紮營地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一絲異常,最後他皺眉問我:“你聽到的什麽聲音?”


    “磨牙。”我想了想,道:“就像咀嚼骨頭一樣的聲音,你說,會不會是有那種東西?”鬼魂陳挑了挑眉,沒有搭理我,如果真的有鬼,絕對是他先發現,還輪不到我說話,但如果不是鬼,那聲音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為什麽隻有我能聽到。


    難道是我產生幻聽了?


    幻聽是一種病,也不算什麽大病,吃藥還是可以好的,但我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了這毛病。


    連鬼魂陳都沒有發現古怪,我也不能再糾結了,又鑽回了帳篷,但那種聲音隨著我快要入睡,很快又響了起來,我忍受不了,又不敢再打擾鬼魂陳,忍不住狠狠的拍自己的腦袋和耳朵,想將那種疑似幻聽的聲音趕走,然而,我這一怕,忽然從耳朵裏掉出了一個東西。


    耳屎?


    我愣了,將那玩意撿起來一看,頓時嚇的手一抖,那居然是一隻螞蟻大小的白色蟲子,不知什麽時候爬進了我的耳朵裏。


    等等。


    難道那種聲音是它發出來的?如果它藏在我耳朵內部,即便真的是一點小聲音也會變得很大,靠,我可真夠倒黴的。


    這麽一想,我將那蟲子直接按死,又湊到鬼魂陳耳朵邊上看,心說不公平,憑什麽就往我耳朵裏鑽,結果我小心翼翼湊近一看,猛的發現鬼魂陳耳朵裏似乎也有個白色的東西,但再一看,那玩意兒鑽的更深了,一下子不見了蹤影,我嚇到了,立刻搖他:“起來,起來。”


    第十一章犧牲


    鬼魂陳睜開眼,目光很平靜,但下一刻,他的手已經按住了我的肩膀,手勁兒特別大,仿佛要將我肩膀卸下來一般,他道:“出去,不準進來。”顯然,我三番五次的弄醒他,陳老大很不爽了。


    “鬆……鬆手,你耳朵裏有蟲子,真的不騙你,我看見了。”


    但鬼魂陳似乎壓根兒不相信我,手不鬆開,疼的我都想叫爺爺了,一怒之下,我另一隻手立刻朝他耳朵拍過去,鬼魂陳側身一躲,我沒拍上,但他很快放開遏製住我肩膀的手,開始當著我的麵掏耳朵,掏了半天,什麽也沒有,他用一種等著我解釋的目光,冷冷的看著我。


    我急了,想到那蟲子肯定是爬深了,於是道:“你等等。”我翻出自己私藏的巧克力,弄了一點兒放在鬼魂陳耳邊,就在這時,一隻白色的東西,真的慢慢爬了出來,鬼魂陳神情一變,顯然感覺到了,目光頓時冷了下來,但他沒動,須臾,那玩意兒出來之後,我將它捉住,道:“看,就是它,我沒瞎說吧?”


    鬼魂陳盯著白螞蟻似的蟲子,神情一變,猛的起身,道:“將所有人都叫醒,立刻!”說著話,人已經鑽出了帳篷。


    我不知道他是否認得這種蟲子,但感覺鬼魂陳整個人就如同受驚的豹子,他一驚,我也淡定不了了,趕緊鑽出帳篷,按照他的吩咐叫人。


    楊博士等人陸陸續續被叫醒過來,那幾個土著奴隸警覺性比較高,不需要我們叫,自己就醒了,然而有一個人,我們始終叫不醒,是沙沙。


    楊博士不停的拍打著她的臉,叫她的名字,但她整個人就仿佛暈過去一般毫無反應,簡直像死了一樣,情急之下我去探她的鼻息和脈搏,都沒有問題,就這時,鬼魂陳道:“來不及了,先將蟲子弄出來。”說著將巧克力扔給眾人,示意用我之前的方法。


    此刻,其餘人尚是茫然無措,我隻能一邊分巧克力一邊解釋,片刻後,幾乎每個人的耳朵裏都爬出了那種白色的螞蟻蟲子,波粒兒一見,頓時神色就變了,猛的將蟲子扔了,轉身將巧克力放到了沙沙的耳朵邊上,即便不清楚這蟲子是怎麽回事,我也知道沙沙著了道了。


    二分頭緊張道:“這玩意兒怎麽專往人耳朵裏爬?是什麽東西?”


    就在這時,抱著沙沙的楊博士忽然神情一變,道:“快看。”巧克力原本是放在沙沙耳朵邊上的,按照我們的經驗,如果有蟲子,也應該是從沙沙的耳朵裏爬出來,但此時,一隻白色的白蟻蟲,竟然從沙沙的鼻孔裏鑽了出來,並且帶出了一些粘糊糊的東西,乍一看,很像是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就跟流鼻涕一樣。


    那蟲子出來後,就迅速朝著巧克力爬過去,楊博士膽子很大,直接將那玩意兒按死了,接著去看沙沙鼻子裏流出來的東西,整個人神色就變了,她似乎想說什麽,這時,我們周圍忽然響起了一種咯吱咯吱的聲音,正是我之前聽到的那種磨牙聲。


    該死,難道我耳朵裏又進蟲子了?我試著去拍自己的耳朵,但我隨即發現,其餘人也開始注意起周圍的動靜,顯然,這一次聽到聲音的不止我一個。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和密集,我們腳下層層疊疊的腐葉忽然開始無風自動,仿佛在被什麽東西往上頂一般,一些白色的東西,漸漸順著腐葉的邊緣爬出來,居然全都是那種白色的蟲子,合著我們居然在蟲窩裏紮營了。


    大齙牙蹬蹬蹬的往後退,口齒不清的亂叫道:“哎呀媽呀,這麽多螞蟻,會不會吃人啊。”我道:“膽子能不能大一點,這隻是白螞蟻,又不是沙漠行軍蟻,吃不了人。”


    “不一定。”鬼魂陳忽然說了一句話,緊接著指了指我們附近的一棵樹,那樹上也吊滿了鼓樓,而這時,那些骷髏的眼窩裏,竟然也開始爬出很多白色的蟲子,我一看就頭皮發麻了,難不成這些蟲子還會往人的腦袋裏鑽?


    緊接著,我又想起了沙沙鼻腔裏流出的東西,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腦漿吧?


    蟲子幾乎是眨眼間就傾巢而出,鬼魂陳立刻道;“跑,巧克力扔了。”這時候誰敢拿著巧克力,我將身上私藏的巧克力往蟻群裏一扔,一夥人背起裝備,也顧不得收帳篷,拔腿就跑。


    波粒兒背著沙沙,速度依然不減,那些如同螞蟻一樣的蟲子並沒有急著追我們,而是先撲上巧克力,幾乎瞬間,巧克力連包裝袋都沒剩下,緊接著便又朝我們湧上來,這些小玩意兒速度很快,燈光打過去,密密麻麻一片白色,在黑暗潮濕的地麵滾動,看得人頭皮陣陣發麻。


    大齙牙道:“不行,這東西能入地能上樹,咱們跑不掉,得空遁。”


    我罵道:“去你媽的,說話就跟放屁,空遁個屁,你給老子弄架直升飛機來。”


    大齙牙道;“直升飛機沒有,熱氣球可以弄一個……”話未說完,鬼魂陳忽然停下身形,說道:“你們先走。”他從裝備包裏抽出了一種黑漆漆的武器,就像一顆導彈一樣,我一看那發射口,立刻就明白是什麽。


    那是噴氣火焰槍,隻不過在叢林裏麵用這武器,鬼魂陳可太損了。、


    就這一瞬間,一道赤紅色的火焰從導彈形的槍口中噴射而出,地麵表層的腐葉頓時燃燒起來,滾動的白色大軍也被火焰給攔截住,我們趁著這片刻的喘息之機,一口氣往前跑,也顧不得會不會引發火災,不過我估計火災應該燃不起來,因為這裏很潮濕,雖然沒有下雨,但此刻是夜晚,幾乎每一片葉子都沾著水汽。


    我們大半夜的逃命,實在倉促,好在一行人都不是拖後腿的,裝備都帶的妥當,直跑的換不過氣才停下來。


    “呼呼……”我累的狠了,說話也結結巴巴,道:“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了,先、先看看沙沙的情況怎麽樣。”


    不停下來不知道,現在一看,沙沙已經開始渾身抽搐,就跟得了羊癲瘋似的,我也拿不準她究竟出了什麽事,楊博士卻臉色慘白的指著她鼻子孔流出來的東西,說道:“像是腦漿,那些蟲子會不會鑽進她腦袋裏了。”這個猜測和我不謀而合,我心裏咯噔一下,如果真是這樣,那沙沙可就沒救了。


    眼見她抽搐的越來越厲害,波粒兒在旁邊急的就差沒哭出來,紅色的臉龐全是因為緊張害怕而皺起的紋路,我很痛恨自己以前學醫不用功,這時候也隻能催促鬼魂陳,讓他趕緊給個結果。


    鬼魂陳站在一側,手裏倒提著一挺火焰槍,微微搖頭,道:“晚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大腦內部受損,我們現在就算做什麽都晚了,沙沙一邊抽搐一邊發出痛苦的呻吟,我想過一路上會遇到很多危險,我們這一批人,或許會有人永遠留在這裏,但我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而且第一次出事的,就是一個女人。


    如果我當時沒有聽到聲音,我們所有人現在或許都和沙沙一樣。


    我不太清楚當時為什麽隻有我能聽到,或許和肚子裏的情歌蠱有關,但我隻恨自己當時太膽小,如果再第一次聽到聲音時,就堅定不移的將所有人弄醒,或許沙沙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連鬼魂陳都說晚了,那就確實是晚了。我們一行人站在原地,楊博士有些不忍,別過臉去,沙沙的痛苦的呻吟越來越微弱,在深夜的雨林裏,無法激起一點兒波瀾。


    我知道她必死無疑,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她能死的輕鬆一點兒,但波粒兒一直摟著她不肯放開,如果我們此時有人貿然動手,恐怕隻會激起波粒兒的反感,在這片叢林中,我們必須要有波粒兒這樣一位資深領路人。


    片刻後,沙沙渾身一抽,整個人就不動了,我鼓起勇氣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脈搏,徹底停止了。從外觀上來看,她沒有任何傷口,唯一有問題的地方,就是鼻腔附近少許的粘稠物。


    一夜奔波,眾人身心俱疲,按照波粒兒部落的習俗,死後的人需要用一種植物的葉子包裹起來然後埋進土裏,我們無法挽救沙沙,隻能滿足他最後的要求,眾人打著探照燈,在漆黑的從來了搜尋那種植物,雖然身體很疲憊,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這種植物當地人叫做‘奔’,葉子很大,有點兒像荷葉,隻需四五片,便能將屍體包裹起來,楊博士為沙沙擦去鼻間的穢物,我們將屍體完全包裹後,就地挖了個坑掩埋,再一次查明周圍沒有其它危險後,這才原地休息。


    第十二章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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