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不信這些,但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以後,卻由不得我不信了,難怪連鬼魂陳這種麵部神經反應遲緩的人,都會露出這麽古怪的神色。


    那隻青色的大狐狸閉著眼,額間有一條白線,據說這一條線是狐狸修煉的最後一關,等到白線也變成青色,它就得道了,而我們的衣服,則墊在那隻青狐的下麵。


    怎麽辦,要把這隻狐狸趕走嗎?


    我用眼神示意鬼魂陳,讓他拿個主意,但鬼魂陳壓根兒看都不看我一眼,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青狐,須臾,他擺出後退的姿勢,頭也不回的對我說道:“快退出去。”


    退出去?那衣服怎麽辦?在和地方,寒冷等於死亡啊!


    我有些不甘心,但一看鬼魂陳肅穆和謹慎的神情,我也不敢多說,隻能咬牙準備往回爬,哪裏有一條小黃狗豎下來的繩子,結果我的手剛拽著繩子爬了三步,忽然,隻聽啪的一聲,繩索竟然斷了,我頓時往下跌,好在王哥扶了一把,否則真要摔個狗吃屎。


    ps:已痊愈,恢複三更。


    生死雪域第三十八章


    我隻覺得難以理解,繩索怎麽又會斷掉?難道它跟我有仇嗎?


    還是說又有人故意割斷了繩子?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掉下來半截繩子的斷裂口,忽然發現繩子竟然真的是崩斷的,並非被什麽利器割斷,難道真的是我衰神上身?


    而聽的這一聲響,鬼魂陳忽然歎了口氣,慢吞吞的說道:“它不打算放我們走了。”


    它?


    我道:“狐、狐狸?”


    鬼魂陳眼神一冷,道:“我沒有把握對付它,我抵擋一陣,你們自己想辦法,有多遠跑多遠。”說罷扔了槍,雙手竟然都露出飛刀,左手為銀色的飛刀,右手為木質的飛刀,交錯在指縫間,就如同鬼魂陳忽然長出了很多利爪一樣,這時,他慢吞吞的聲音忽然一改,猛喝道:“還等什麽,跑!”


    他最後一個字一出,原本那些盯著我們的小狐狸忽然撲騰而起,就如同算計好了一樣,齜牙伸爪朝我們跳過來,我隻覺的眼前一花,一個白乎乎的影子就趴在了我臉上,一股狐臊味兒直衝鼻腔,與此同時,頭皮被也撈了一下,額頭也被下口咬了一下,比起之前的內傷,到不是特別疼,但就算是鐵人也架不住這麽多狐狸一狐一口啊!


    王哥顯然也遭遇,但他反應極快,立刻將我腰一推,啞聲道:“你先上,快!”


    我眼前幾乎全是竄動的狐影,連眼鏡都不敢睜開,生怕一不小心,那爪子就招呼到我的眼球上,眯著眼撲騰手腳,總算又重新拽住了繩子,結果剛爬一步,繩索竟然又斷了!


    這哪裏是巧合!


    根本是有怪作祟!


    這次王哥沒工夫接住我,我直接摔下來,屁股都摔麻了,但也恰好壓死了一個小狐狸,壓的它吱呀亂叫,再去看王哥,已經被咬了好幾處,新換的保暖內衣變得破破爛爛,獻血沁了大半,鬼魂陳周圍全是狐狸,身上也全是雪,眼角處一道長長的血痕,若著血痕當時再高一處,這眼睛就報廢了!


    我一看他兩的情況,在一看兩次斷裂的繩索,頓時就眼紅了,心也黑下來,抱著豁出去的想法,罵道:“你他媽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老子要拔了你的青皮!”


    說話間,便撿起之前鬼魂陳扔掉的槍,也不瞄準,眯著眼對著眼前亂竄的狐影開槍,有小狐狸咬到我,我也不管,反正能殺多少是多少,仗著這一股衝勁兒,很快我便到了與鬼魂陳並肩的位置,但這裏的狐狸更大,牙口也更深,一口咬下去幾乎可以斷骨,我沒辦法像剛才一樣毫無顧忌了,手腳頓時被束縛住,施展不開。


    這一股熱血下去,便覺得渾身疼痛難忍,王哥在最後麵,受到的攻擊沒有那麽多,我咬牙抵擋這前方的狐狸,一手端槍,一手握匕首,遠的放槍,近的用匕首砍,勉強護住王哥,我有藥墨,恢複的快,但王哥不行,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一邊抵擋狐狸,一邊吼道:“王哥,再試一次,上去,實在不行不要繩子,直接往上爬!”


    這時,王哥忽然道:“不行,有雪往下灌,咳咳……”


    雪?


    而這時,從上方,仿佛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若有似無的叫喊聲:不好,滑雪了,雪全部在往洞裏灌,快、快堵住!“聲音很微弱,幾乎無法傳過來,但我聽出來,那是小黃狗的聲音,接著便覺得有冷空氣往下灌,白雪簌簌而下,聲音隔絕的更厲害,便什麽也聽不清了。


    人被逼急了,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原本那青狐離我們比較遠,前麵有很多大狐狸擋著,我們的槍根本射不到青狐,它也一直閉著眼睛,仿佛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覺,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它在作怪,它額頭間的那一溜白毛,就仿佛一條細長的眼睛在窺視我們一般,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我眼見身上的傷越來越大,又打不到青狐,隻怕這樣下去便是個死,一心橫,想著鬼魂陳和王哥救了自己無數次,這次自己就算是舍生取義,也不能讓他們出事,這麽一想,潛力也激發出來了。


    當即不顧那些大狐狸的嘶啞,胡亂揮舞著匕首往前衝,小的用匕首砍,大的用槍托砸,一路浴血,我甚至覺得自己被活生生撕下了好幾塊肉,但大約是這時候的精神狀況太瘋狂,竟然挺過了疼痛,朝著青狐步步逼近,我不知道鬼魂陳和王哥此時的狀況,但我知道,不解決這隻老青狐,他們最終都隻有一個下場。


    我連累王哥已經夠多了,他不能被我害死在這人;鬼魂陳已經救了我n次,我孫邈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次換我裝b一回!


    憑著這股衝勁,那青狐終於進入了我的射擊範圍,周圍的老狐狸都已經很大,牙齒齜出唇外,我知道,在我停止反抗,開始朝青狐放槍的一瞬間,自己的手很可能就會被咬下來,又或者脖子被咬穿,但隻要青狐一死,王哥和鬼魂陳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們都是打不死的蟑螂,我隻要弄死這隻青狐,一切都ok了。


    沒想到我孫邈有一天,竟然會因為衣服而死,這恐怕是世界上最搞笑的死法了,何亮啊何亮,你最好已經跑遠了,否則我變成了冰鬼,也要拉你下來陪葬。


    人心一橫,什麽道德倫理,善良慈悲,都被掩蓋了,我緊接著不在反抗周圍的老狐,動作迅速的舉槍對準青狐,開始扣動機板,就在扣動機板的一瞬間,老狐突然睜開了眼鏡,它的眼鏡是黃色的,盯著我,顯得特別詭異,我發現,自己渾身的肌肉仿佛被操控了一樣,完全無法再移動,甚至手指就搭在機板上,也再也扣不下去。


    動不了,完全動不了。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妖怪,這個青狐就是妖怪。


    緊接著,我心裏便升出一種特別的感覺,很煩躁,很空虛,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被吸走一樣,讓人升起一種幾乎想自殺的感覺,這個念頭剛一興起,我手裏的槍忽然放下了,轉而雙手握著匕首,對準自己的心髒。


    那種感覺很難以描述,情感上我心裏突然變得極度抑鬱,是我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抑鬱,即便以為大伯死時,都沒有那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使得我隻想自殺,但理智又告訴我,這是不對的,這一切都是那隻青狐在搗鬼,但我卻沒辦法控製自己,握著匕首的力道越來越大,力量越積越多,似乎下一刻,就會不受控製的猛的插穿心髒。


    救命!


    我眼睛直勾勾的與它的雙眼對視,完全無法移動。


    我做好了會麵對很多危險的準備,但我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隻狐狸手上,以這樣毫不英雄的死法死在布滿騷臭的狐狸洞裏,這絕對是世界上最爛的墓地!


    就在我以為要被它所殺死時,耳邊忽然傳來鬼魂陳的聲音:“不要看它的眼睛!”該死的馬後炮,早點兒不說,我也不想看,問題時我現在根本挪不開,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忽然便有人用手擋住了我的眼睛,瞬間我便覺得周身壓力一鬆,心裏那種古怪的想自殺的念頭也隨即消失,我不敢再睜眼,但不睜開眼又看不清周圍的情況,這時,便聽鬼魂陳忽然說道:“五鬼出靈。”


    隨即我便覺得周圍陰風大作,下意識的睜開眼,眼前頓時鬼影重重,周圍的狐狸似乎也怕鬼,到處亂竄,也不知竄到何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唯有那青狐沒有動,張開大嘴,周圍的鬼影頓時如同扭曲的光一樣被它往嘴裏吸,我甚至覺得這一幕是不是幻象。


    果然,再一睜眼時,青狐的嘴還是閉著的,而周圍的鬼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就在我睜開眼的一瞬間,王哥手裏的槍忽然開始掃射,那青狐頓時被打出幾個血骷髏,血流如注,抽搐了幾下,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便死了。


    須臾,我們三人才麵麵相覷,彼此身上全是被狐狸咬出來的痕跡,王哥終究是普通人,身形搖晃的一下,終於支撐不住,砰的栽倒在地。


    我霎時醒悟過來,立刻去拿衣服,將那青狐的屍體挑下去,誰知一碰屍體才發現,這居然隻是一具青色的皮毛,裏麵什麽都沒有。


    我聽說過金蟬脫殼,但我沒聽說過有什麽東西可以舍棄皮逃走的,一時間我愣了,用眼神詢問鬼魂陳怎麽回事,鬼魂陳看著皮毛,抿了抿唇,道:“跑了,還會來找麻煩。”


    我也顧不得那麽多,將皮毛一扔,穿上自己的衣服,又為王哥裹上外套,轉頭去查看我們來時的入口,依舊有雪往下滑,但根據滑雪的程度來講,應該是小黃狗等人在外麵刨雪營救我們,我們隻需等著便行。


    一靜下來,便覺得渾身痛不欲生,鬼魂陳低垂著頭坐在一邊,看不清表情,我忍不住道:“陳老大,這兒沒有外人,忍不住就叫,沒人笑話你,嘶……”


    鬼魂陳抬頭,臉上全是冷汗,緩緩道:“不想死就閉嘴,我殺人從來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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