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西說:“我波啦那一輩的時候這座寺廟就存在,在這裏已經很久很久了。”


    很久有多久?


    我聯想到關於寺廟建立的傳說:鎮湖,觸怒山神。


    隻修建一座寺廟,怎麽會觸怒山神呢?難道是當時動過什麽大工程,導致雪崩一類的事情發生,所以才會流傳出觸怒山神一說?


    而這座不知年代的衝古寺,難道是當年轉移那批東西時所修建的臨時落腳點?


    生死雪域第二十三章


    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但這一切的巧合組合在一起,卻讓人不得不做如此推測。


    沒有過多的時間猜測,我們收拾東西下了衝古寺,在紮西的帶領下,直奔三神雪山而去。


    這三座雪山,分別為仙日乃、央邁勇、夏諾多吉,都被譽為神靈的化身。


    由於我們要求盡快登山,紮西帶我們走近路,偏離了以往遊客登山的路線,這是衝古寺西麵的一條險道,亂世橫立,結滿冰霜,稍不注意便會摔個四腳朝天,運氣不好,還會頭破血流。


    好在我們一行人身體素質都很棒,沒有出現什麽高原反應,紮西說我們要求的太急,如果不是急著缺錢用,這個時節,是沒有向導願意冒險進雪山的,帶我們走險路,他也是抱著快去快回的原則。


    原本我們是沒有具體路線的,但經過衝古寺的眺望之後,我們的路線已經有了眉目。一開始,我們都不明白,畫中的雪山為何會有一個張大的巨嘴,直到眺望之後,才發現,仙日乃的四麵中,西麵山形內凹,東麵凸起,從東麵自然看不到什麽,但如果從西麵看去,就會發現雪山中間有一大塊內凹地,恰如一張大嘴。


    我們離開確定,要尋找的地方,應該就在大嘴之中。


    到達雪山腳下,我們將目的地指給紮西看,他頓時愣住了,道:“你們要去那個地方?不行,這太危險了。”


    蠻子道:“不危險我們還不去呢,別廢話了,拿錢辦事,趕緊帶路。”


    紮西擺擺手,道:“不行不行,那地方環境太複雜,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危險,我們旅遊局也規定,導遊不能接受遊客去那裏的要求。”


    我有些心急,說道:“為什麽?能有什麽危險,雪崩?”


    紮西道:“不止是雪崩,那裏是雪山深處的盆地,地形複雜,冰湖、冰殼子、冰縫、據說還有雪人和很多奇怪的東西,而且我們這裏還有個傳說,據說曾經有一支古代的軍隊死在裏麵,變成冰鬼,前兩年,也有探險的遊客想登山,有一個向導貪錢破壞規矩帶遊客進去了,據說進到深處後,他們看到冰殼子下麵,有很多人影在爬來爬去,嚇的全跑回來了,回來的過程中,還有兩個遊客聽說是被冰鬼扯住了腳,死在那裏。總之我不能去,一來危險,二來被上麵知道,會吊銷我的向導資格,不去、不去。”


    紮西一邊說一邊搖頭,顯然退意已決,我心想,都到這兒來了,他走了,我們可怎麽辦,連忙攔住他,睜著眼睛說瞎話:“紮西兄弟,那些都隻是謠傳,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再說了,你們有活佛保佑,即便真有鬼,它也不敢傷害你,再說了,吊銷資格的事情,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紮西還是很猶豫,道:“我不能說謊。”藏民幾乎人人信佛,心性很淳樸,確實不說謊,隻不過隨著西部大開,外來人口的進入,也有一部分人被汙染了,我沒想到紮西還這麽純潔,不由無語,看向下黃狗,他笑了笑,吊兒郎當的走到紮西旁邊,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加錢,翻三倍。”


    原本我們出的價格已經非常高了,再翻三倍,想不動心也難。紮西家裏有事,正缺錢,臉上掙紮的神色更重,就在我以為他要屈服在金錢之下時,紮西又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行,我不能說謊,也不能做對不起政府的事,而且幾位客人,你們也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差點兒沒一口血噴出來,一時不知該欽佩他還是說他傻,要是我,我恐怕早就被金錢勾引的黨和國家踩地上了,正打算再勸一勸,鬼魂陳慢吞吞的說道:“帶路。”說這兩個字時,黑洞洞的槍口,直直比著紮西的腦門。


    紮西生性淳樸,生活環境單純,哪裏見過這些,嚇的腿一軟就要跪倒,我心裏覺得挺對不住他,連忙扶了他一把,道:“別怕,我們不是什麽壞人。”說完,看著鬼魂陳穩穩舉槍的手和冷酷的神情,又覺得這句話太扯淡,於是又道:“我們隻需要你帶路,事成之後人民幣大大的有,你要是真的不願意,我也保不住你了,我這位朋友向來殺人不眨眼。”


    紮西幾乎要哭了,隻能點了點頭,神情又驚又害怕的在前麵帶路,到最後,我們還是用暴力讓他屈服了。


    我感覺,自己就像逼良為娼的日本鬼子一樣,鬼魂陳完全沒有一點脅迫人的心理障礙,體力極佳的走在前麵。


    由於海拔高,越往前走,身體負擔就越重,我隻覺得頭腦陣陣發脹,剛開始時,還能欣賞一下雪山的美景,但走的久了,視線裏全是白茫茫一片,眼睛幾乎都花了,不得不低下頭走路,視線跟著前麵人的腳印走。


    此刻風雪不算大,但氣溫很低,手上雖然帶了手套,但依舊僵的嚇人,抬頭往前看,前路白茫茫一片,高低錯落,想上看,雪峰高不見頂,直插雲端,大半截都被飄渺的雪霧覆蓋,完全不識真容。


    大約五個多小時候,所有人都支持不住了,找了個避風口原地休息,一般的遊客,走這麽長時間,也該下山了,但這對於我們來說,才僅僅是前進了一小步而已。


    瞪雪山最大的障礙就是走的慢,一腳下去,腳全部紮入了雪裏,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拔出來,再加上負重、高壓,速度被大大壓縮了,雖然走了五個多小時,但回頭往下看,仿佛才上升了十幾米一樣。


    我們縮在避風口吃了些壓縮食品,眾人累的狠,都沒什麽胃口,紮西更是沮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遞過去半包壓縮餅幹,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既然都來了,就別跟自己過不去了,吃了東西才有體力,我這些朋友都不是好相處的,你要是半路餓暈了,沒準兒就直接把你活埋了。”


    紮西被我一嚇,趕緊啃起了餅幹,須臾,他道:“孫老板,我看得出來你人挺好的,隻是你的朋友們實在太……太……你們來這裏,究竟是做啥?好像不像探險的。”


    哪有探險隊還帶著槍的,紮西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我們來曆不簡單,我也不瞞他,說道:“聽說這雪山裏有寶藏,我們是來尋寶的。”


    “尋寶?”紮西咽下最後一口餅幹,舔了舔嘴唇,道:“原來是這樣,我看著也像,我們這裏關於寶藏的傳說可太多了。”


    我奇道:“有很多關於寶藏的傳說?真新鮮,給我講講。”紮西接著給我講起了一些關於寶藏的傳說,都是沒頭沒尾,完全沒有曆史依據的東西,隻是當他講到其中一個傳說時,頓時勾起了我的興趣,這個傳說,和那隻死在雪山裏的軍隊有關。


    據說,他們就是護送一批寶藏進入雪山掩埋,結果挖到了山骨,觸怒山神,被一場雪崩掩埋了。


    我立刻想到,這批軍隊,會不會就是負責轉移遺兌的軍隊?他們最後因為觸怒山神死在雪山裏,和衝古寺關於觸怒山神的傳說也不謀而合。


    看來,那批連同怪石一起被挖出來的東西和遺兌,鐵定是藏在雪山中了,這雪山又高又深,在古時候,普通人還真難以登上去,軍隊要想轉移那樣一批東西,必定也是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衝古寺就是那時候所留下的產物。


    連同怪石一起被挖出來的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動這樣的大工程?


    鬼魂陳的家族,和那批帶著方形麵具的古代文明,又有沒有聯係呢?


    說話間,休息時間到,我們又接著上路,紮西也認命了,收起了沮喪的表情,說道:“現在時間不早了,咱們必須在入夜前到達露營地,否則就糟糕了。”紮西所說的露營地是一個山洞,我說即使沒有山洞也沒什麽大不了,我們有帳篷,紮西卻道:“你們沒有在雪山過夜的經曆,真要是夏天帳篷還有用,冬天進雪山,帳篷被風刮的呼啦呼啦,雪下得大了,沒準兒直接被埋了,帳篷不安全。”


    蠻子大著嗓門道:“你小子不是說不敢來這片地方嗎?怎麽哪裏有山洞你都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想訛錢,之前都是裝的吧。”


    紮西不善言辭,急的滿臉通紅,辯解道:“沒有,我是說不能進盆地,沒說這邊不能走,你……”


    小黃狗氣喘籲籲道:“好了,都別廢話,保存體力,天黑前務必趕到山洞過夜。”


    生死雪域第二十四章


    此刻是下午兩點鍾左右,雖然周圍寒氣蒸騰,但高原的太陽光卻明晃晃的,仿佛穿透了頭頂的雪霧照的人眼前發花,走了沒多久,便覺得眼睛難以視物,紮西提醒我們帶上防風眼睛,以免因為長時間雪暴而損傷視力,帶上眼睛後,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灰蒙蒙的。


    單調、寒冷、艱辛,蒼茫的雪山裏,我們一行人顯得無比渺小,回首來路,連腳印都消失了。


    人在單調的環境中就喜歡瞎想,我盯著前麵的鬼魂陳,思緒有些飄忽。


    即便在這種時刻,他的脊背依舊挺的筆直,由於帶著防風眼鏡,從側麵看去,隻能看見鼻子以下的部位,嘴唇抿的緊緊的,顯得特別冷酷,沒有如我們一樣露出疲憊的神色,但我知道,他並不是不累,隻是比大多數人更能忍而已。


    為什麽我們會來到這個地方。


    似乎從一年前那趟回家的火車開始,我覺得自己的人生軌跡就已經發生了改變,在我日複一日單調著做著進貨賣藥的日子時,我渴望生活裏發生一些刺激的事情,但這些刺激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我才發現,它伴隨的代價卻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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