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陳打斷我的話,慢吞吞的說道:“我以前的身份不能再用。”


    霎時間我明白了鬼魂陳的意思,現在的酒店和正規旅館,都要檢查身份證,並且安有監控,而根據假貨與鬼魂陳的約定,陳默這個人,應該已經死在西藏了。


    我點了點頭,便和鬼魂陳去了那家一看就不良服務的發廊,因為發廊門口的廣告牌上,是一個十分**的大胸大屁股女人,我們進去後,肮髒到極點的造型差點兒被當成乞丐,被接客的小姐著實嫌棄了一番,但塞兩個錢也打發了,洗漱完畢後,我躺在不知多少人滾過的床單上,一閉上眼,便是那些死去的人一步步朝我走過來,然後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大伯並沒有死,隻是如同假貨所說一樣鬼化了,但他意識模糊,找不到出去的路,一直在藏寶洞裏兜圈子,偶爾會遇到死去的屍體,大伯靠著那些屍體充饑,最終餓死在了那裏麵。


    我被這個噩夢嚇醒,醒來的時候,被套都讓冷汗給弄濕了,我睡不著,坐到窗戶邊抽煙。


    狹小的房間裏味道十分混雜,甚至可以聞到一些類似於精液的味道,想必這個地方平日生意還是很火爆,隻是衛生條件真差,我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扇自己一個耳光,姓陳的見不得人,我給他錢讓他住發廊就好了,自己不去酒店享受享受,跑這兒來遭什麽罪。


    但真正讓我心情鬱悶的並不是這個原因,實在是這次的經曆,對我的影響太大了,任何人在經曆這些事情後,恐怕都沒辦法睡的安穩,我腦海裏不斷冒出一個個的問題,不斷閃現出一個個的擔憂。


    大伯究竟是死是活,如果真的鬼化了,他有機會恢複正常嗎?在恢複正常之後,會不會逃出來?


    小黃狗等人,是否還被困在那塊怪石裏?應該不會吧,他並不是一個蠢貨,我都能發現的線索,他不該不知道才對,那麽他為什麽又一直沒有露麵?


    郝教授等人活著回來,那麽王哥是否也還活著?他難道是和郝教授等人在一起?如果他還活著,又為什麽一直不聯係我?


    鬼魂陳一直跟著我,又是怎麽打算的?


    他如今想瞞過上麵,但又不放棄自己的那個目標,他究竟想幹什麽?


    假貨和他之間的協議,除了我知道的那部分,還有什麽?


    這次回天津後,所有的事情是否到此為止了?


    還有更多的問題,如同開閘泄洪一般湧進來,我將新買的一盒煙全抽光了,嗓子都幹啞了,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我怕自己一睡,就又回到那個藏寶洞裏去了。


    就這樣,我一直坐到了黎明,太陽未完全升起的時候,我打開房間裏那台老又老髒的台式電腦,一打開,各種黃色網站就彈了出來,也不知這條電腦究竟受過多少折磨,全都是病毒,我先是義務殺毒,然後上網準備訂機票,我沒有搭理鬼魂陳,訂好最快的機票後,我給他放了數量可觀的現金,便離開了。


    我知道以鬼魂陳的警戒性,肯定知道我這一晚在幹什麽,但他沒有說,也沒有醒,顯然,分道揚鑣的時候到了。


    我訂的是當天的火車票,轉到市裏後,才改飛機,時間掐的很準,沒有延誤上飛機的時間,回到我在天津的小藥鋪時,不顧小夢連珠炮似的問話,我倒回自己的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照鏡子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自己以前有些嬰兒肥的臉,輪廓變硬了,也曬黑了,更重要得時,我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老了,鏡子裏那個人的眼睛,顯得疲憊而暗淡。


    為什麽要暗淡?


    老子現在可是有錢人,大伯留下的遺產多了去了,暗淡毛啊!為什麽要在這裏玩悲傷,這可不是我的性格。


    大伯人都走了,事已經成定局,我應該趕緊去把那份財產轉移協議簽了才對。


    我心裏這樣想著,但我卻覺得自己眼眶陣陣發熱,心頭跟壓了一塊鉛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在修養生息,雖然當時受的傷挺多,但由於藥墨的功效,我隻吃了些藥片,幾乎沒動外科,傷口就自己結痂了,大約十天時間,整個人便生龍活虎,大伯那份轉讓協議一直擱在我的保險櫃裏,但我不想簽,我總覺得簽了這份協議,就意味著大伯真的死了。


    如果現在他能活著回來,我一定告訴他,其實我對他的遺產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在我心裏,他比遺產重要多了。


    生死雪域第一章


    小夢早已經從西藏旅遊回來,一口氣花了兩萬元找我報銷,我真不知道她哪裏來這麽大的勇氣,敢敲詐老板這麽大一筆錢,但說實在的,我現在也不缺這兩萬,小夢和小劉兩人,雖說不太靠譜,但對於老板的忠誠度還是很高的,我便也大大方方的給她報銷了,順便交給她照顧孫金金的任務。


    原本我是想將孫金金留在峽穀裏,但它一來太小,沒有捕獵能力,還需要吃奶,留下就是死路一條,二來這東西跟我一段時間,有些戀人,因此回程途中,便花錢去當地寵物醫院塞錢開了個證明,混了一個貓咪的身份證,坐飛機帶回了天津,等養大一點,再放歸山林,畢竟我住在城裏,如果是鄉下倒也算了,在城裏養金錢豹,除非我不想活了。


    這會兒,小劉在樓下看店,小夢正在給孫金金兌奶粉,奶粉裏加了剁碎的牛肉,比我吃的還營養。我在自己房間上網,電腦的搜索欄裏,是北京各大博物館的信息,博物館當天有哪些專家,上麵都寫的清清楚楚。


    但我沒有看到郝教授的信息,電腦上隻顯示一周類的信息,或許郝教授要下一周才會出現,現在的博物館都是統一管理,經常會有各係的專家定期駐紮一段時間,指導博物館的各項工作,就和醫院裏每周坐診一次的專家差不多。


    我沒有查到郝教授的信息,因此也無法判斷假貨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隻能等下一周再查一次了。


    趁著這些天,我將這一年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整理了一番,很多事情當時身處其中想不明白,現在冷眼旁觀的在思索一番,反而想明白了。


    先說鬼魂陳這個人,我後來對他逐漸有些了解之後,以為他是為上麵那些人辦事的走狗,走狗這個詞兒雖然不好聽,但形容的還是很貼切的,隻不過經過大峽穀這一次我才發現,他這個人,並不像我表麵上所看到的那樣,他和上麵的人,應該不僅僅是上下級關係,還有一種互相牽製,互相利用的成分在裏麵,而這一切,應該都和我們後來得到的那個鐵球有關。


    我們在發廊分手之後,鬼魂陳這個人就徹底在人間蒸發了,想必他的一切財產或者身份,都會被上頭凍結,不過以我對鬼魂陳的了解,他這個人心機深沉,走一步會給自己留三步退路,或許還有其他什麽做掩護的身份,也不得而知,如今他和假貨合作,也不知下一步會怎麽走,那個鐵球又有什麽秘密,這一切如能不和我扯上關係,那是最好不過的。


    其次是小黃狗。


    我知道小黃狗家裏的電話,幾乎沒兩天就會往他家裏打一個電話,接電話的依舊是那個老頭子,每次得到的回答都一樣,小黃狗還沒有回去。


    其實小黃狗也挺冤枉的,他爺爺和我爺爺,也相當於是整個尋寶事件的受害者,不得已被牽扯出去,隻不過不同的是,我的家人是保護我不參與其中,而小黃狗所處的位置不同,背負的責任也更大,反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手裏的那份轉魂鏡,既然不是秦嶺的,那就說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黃家曾經也和我大伯一樣,做過很深的調查,想必為此也一定付出了很多,否則也不可能得到第三麵轉魂鏡。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必定掌握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信息,這大概就是小黃狗對於寶藏這麽執著的原因,但我實在想不通,竟然招魂鞭,時碑這些東西都不存在,那麽那個鐵球究竟蘊含著什麽秘密,讓眾人趨之若鶩?


    十多天過去了,小黃狗和他的手下還沒有回北京,難道真的折在那個地方了?


    其次是我們孫家。


    這件事情,我確信我父母是絲毫不知情的,他們或許知道一點兒,估計也隻知道爺爺當年得罪了某個大人物,所以陷入牢獄病死,估計更多的,他們也不知道了。


    但假貨最後說的那句話很對,惹得一身騷還想明哲保身,這太不現實了。


    仔細想一想,如果大伯現在活著,那麽孫家就不可能從這場事件裏脫身,但如今大伯失蹤了,反而讓我們有了可以洗脫的機會,這個認知,我也是在思考一番後才明白過來的,當時便忍不住想到:難道大伯一直不露麵,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和鬼魂陳一樣,打算詐死?


    可是他鬼化的事情是千真萬確,他究竟還有沒有意識,有沒有從那個危機重重的藏寶洞裏逃生?


    除了這三人,其餘人我也無法多做考慮了,說實話,我現在是自身難保,前路渺茫,至於被鬼魂陳設計的大腿等人,究竟能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已經不是我能關心的了。


    我想起了小黃狗曾經說過的話,其中提及過鬼魂陳的身世,八十年前京城陳家,並且他還說過,這事兒不是什麽秘密,有很多資料可查,我百度了一下,竟然真的讓我搜到了一條信息。


    八十年前還沒有網絡,這條網絡信息,是九年前一位網友編輯上去的,那位網友的注冊名,一看就是隨意按的幾個字母,沒有線索可查。


    上麵有一段簡短的文字介紹:中國最後一個驅鬼氏族的衰敗,北京城外的陳氏鬼宅。裏麵還配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特別模糊,隱約可以看見是一大片古建築群,仿佛是坐落在某個山腳下,模糊的黑白照片裏,古建築群顯得陰森而毫無人氣,仿佛是處於另一個世界一般。


    雖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相機,但大多是有老外攜帶的,因此我斷定這副黑白照片,通過成像質量來看,應該是二十年前的產物,至於這位編輯信息的網友是否別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這一條信息,我便沒有再搜到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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