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反應過來,鬼魂陳有夜視的能力,莫非他發現了什麽?


    沒等我開口問,他便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上,緊接著身體一側,竟然側身朝著通道裏走過去,我沒料到鬼魂陳行動這麽迅速,也不事先和我們商量一下再行動,一時也顧不得說太多,隻能抓著包袱,學著螃蟹的樣子,側身往前挪移,大伯和王哥由於體力的原因落在後麵,我時不時的拉一把,四人勉強前進。


    通道的狹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我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一百四左右,算是標準身材,但行走在其中,稍一動作,胸口便會抵到牆壁,因此我敢打賭,那個貪汙肚,絕對不可能進入這個通道裏麵。


    然而,下一刻我就震驚了,因為我側頭便發現,在鬼魂陳前方的地麵,竟然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起初我還以為是什麽動物,但仔細一看,竟然隱隱像是人的皮膚。


    霎時間,我腦海裏就想起了王哥曾經說過的人皮燈籠,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鬼魂陳卻麵不改色,顯然,他之前在入口處所看的,應該就是這玩意兒。


    他淡定的神態影響了我,我鼓起勇氣仔細觀察,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因為在那團白乎乎的東西裏,我竟然看到了兩個孔,就如同人的兩隻眼睛似的。


    旁邊的大伯顯然也看到了,吸了一口涼氣,驚訝道:“是人的皮,難道……”


    王哥由於距離的關係看不見,因此問道:“什麽人的皮?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鬼魂陳已經緩緩的用腳尖將人皮給挑了起來,在這裏沒有辦法蹲下身撿東西,但他的骨骼十分靈活,膝蓋一開,腳腕一抖,便將人皮接在了手裏,唰的一下抖開。


    我勒個去,兄弟,你怎麽一點兒心理障礙的沒有啊。


    仔細一瞧,貨真價實的是一張人皮無疑。


    皮、人皮?誰的?


    難道這個通道裏,還有會扒人皮的東西?就在我幾乎被自己的想象力嚇死時,突然發現了一個古怪的現象,鬼魂陳手裏的人皮,完全是白花花的,根本沒有一點兒血肉,皮剝的再好,總會沾上點兒肉渣吧?


    我心知不對勁兒,大著膽子去摸,一摸之下,觸感也很古怪,一共有兩種感覺,外麵和人的皮膚沒什麽兩樣,而另一麵卻又顯得比較粗糙,而且很幹爽,沒有一點兒油膩感。


    難道……這是個假的?


    靠,這年頭,皮鞋百分之八十摻假也就算了,怎麽連人皮都造假,造這東西有毛用?


    我問鬼魂陳,說你知道這東西是幹嘛用的不?


    鬼魂陳看了我一眼,目光烏黑發亮,他沒有說話,而是將探照燈轉交給我,轉而摸索著人皮,也不知在搞什麽,片刻後,他竟然找出了人皮的臉部,隨後捏著皺巴巴的人皮往自己臉上罩,我驚的差點兒沒咬了自己的舌頭,由於空間狹窄,也不好阻止,瞬間,鬼魂陳已經將人皮罩到了臉上。


    而那張臉……卻突然變了個模樣。


    是貪汙肚的臉!


    “人……人皮麵具。”半晌,我才結結巴巴的擠出這四個字,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已經徹底不存在了,三觀完全被毀了:“這、這不是電視劇裏才有的東西嗎?”


    鬼魂陳雖然罩著那張臉,但和貪汙肚並非一模一樣,而是顯得很假,就像有一個假人站在我麵前一樣,可以很輕易的區分出假臉的位置,估計要想帶上這張麵具,大約需要某些特殊的處理,才能惟妙惟肖。


    我瞬間明白過來,恍然大悟道:“這是那個大肚子留下的……不,或許他不是大肚子!連他的臉都是假的!”


    鬼魂陳扯下麵具,臉色陰沉,道:“我也沒想到,原來是他。”


    我瞬間明白過來,恐怕貪汙肚就是鬼魂陳曾經說過,要我小心的那個人。


    我猛然想到,地圖會不會也是他偷走的?或許我們不應該叫他大肚子,而應該叫他瘦子才行,在龐夏古城拿走地圖的神秘人,會不會也是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手裏,現在豈不是有三張地圖?


    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測,四份地圖中,有兩份是地形圖,另外兩份,則是藏寶洞裏麵的結構圖,如果他手裏真的有三份地圖,那在這裏,豈不是要無法無天,任意橫行了?


    緊接著我又覺得不對勁,如果他真的有三份地圖,按理說現在這條通道,事實上是我們誤入機關後,逼不得已所走的一條未知路,它的盡頭,希望多過於危機,如果他手裏真的有三份地圖,又怎麽會和我們走上同一條路?


    他不是應該靠著地圖,躲過所有的機關嗎?


    這些念頭,瞬間在腦海裏轉了一圈,反觀鬼魂陳卻不像我這麽糾結,我眼神一瞟,卻發現他嘴角微微勾起,很少見的露出了笑容,顯得很詭異,我愣了愣,道:“陳哥,你想什麽?你不適合笑,真的,怪滲人的。”


    鬼魂陳看了我一眼,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見,慢吞吞的說道:“跟你沒關係。”


    我急了,道:“怎麽沒關係,老大,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您別再裝13了,有什麽想法說出來,我們心裏也好有個底。”


    似乎是覺得我說的沒錯,他這才鬆了口,慢慢的解釋,說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身邊的人,誰才是敵人,而現在知道了,就明白該怎麽對付了。


    我心知鬼魂陳有招了,但他顯然不打算告訴我,捏著貪汙肚的人皮繼續前進,途中我沒在跟鬼魂陳搭腔,而是和大伯兩人討論,經過分析,我們三人的看法都差不多,貪汙肚是神秘人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有一點,貪汙肚能混進鬼魂陳的隊伍中,說明這個人很有本事,他不僅能使用人皮麵具,還很能裝,也很有人脈。


    鬼魂陳背後的勢力非同一般,而這一次,鬼魂陳的手下,也都是上麵的人從各處調派的精英,要想混進來,除非在調配的過程中,某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比如,有人收了貪汙肚的好處或威脅。


    當然,也有可能是真正的貪汙肚,在報道前夕,已經被這個假貨給幹掉了。


    討論這些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背著鬼魂陳,事實上,在場的四人,除了我不說,大伯、鬼魂陳、王哥,都是七竅玲瓏心的人物,這些彎彎道道,他們不可能想不明白。


    但還有一個猜測,我不知是大伯和王哥沒有想到,還是我們三個人都默契的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或許鬼魂陳已經遭到上麵的懷疑了,上頭根本就不信任他,所以才有了貪汙肚這個奸細。


    細想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鬼魂陳的死活似乎沒有任何人在意,而他自己給我的感覺,也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以前鬼魂陳是比較犀利的,他冷漠,同時也毒舌,別以為他很少說話,看起來不善言辭就可以占口頭上的便宜,往往我都會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噎個半死,但懂得反擊別人的言語挑釁,事實上是一種比較正常的表現,這說明人的自我意識比較強,作為一個專科醫生,通過一個人的行為反應,我其實可以看出很多端倪。


    而這一次,鬼魂陳給我的感覺則太不相同,第一,他不毒舌了,這說明他內心處於一種對周圍的人和事毫不關心的狀態,簡單來說,就是思想開始遊離於人群之外了。第二,他變得和善許多。有一句話說得好,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在大部分人的身邊,可能總會有這樣一個人,他為人很不怎樣,經常幹些損人利己的事情,但某一天,他如果遭遇了某種重大打擊,比如突然檢查出得了絕症,他整個人就會變得不一樣,有些人會變得更糟,但根據調查顯示,大部分人,卻會突然往好的方向轉變。


    在精神領域,我們稱其為對死亡的畏懼,和絕症病人渴望關心和內心害怕的一種表現。


    鬼魂陳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有點兒像一個,仿佛已經知道了自己死期的人,這種描述或許有點兒不太正確,但這次西藏之行一開始,他的狀態就和以往很不一樣,看似變得容易靠近了,實則卻顯得更遙遠。


    如果上麵的推測真的成立,那麽鬼魂陳,很可能已經被放棄,甚至正在受到迫害。我為自己的推測感到不可思議,他這樣強大的一個人,還有什麽可以去迫害他,又有誰舍得放棄這樣一個助手呢?


    這個問題比較敏感,我沒有提出來,大伯和王哥也似乎沒有想到,或者即使想到了,也和我一樣不願意明說,我們四人便擠在狹窄的通道裏前行。


    既然貪汙肚手裏有地圖,那麽他所走過的路,無疑是安全係數最高的,因此最初對於這條奇怪通道的擔憂,在看到貪汙肚扔下的東西後,也漸漸平穩下去。


    多虧了這條通道如此狹窄,否則貪汙肚不可能褪下這層偽裝,讓我們獲得這麽多的信息。


    看來這次尋寶,名義上是孫家、黃家和鬼魂陳的合作,事實上,鬼魂陳的位置,早已經被取代了,大胸那幫人,真正的老大,或許應該是人皮麵具的主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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