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的凶險,潛意識裏,他想保護阿莉,並不願意她跟著自己冒險。其餘人的生命也都不是兒戲,他們都是爹生娘養的,沒道理陪自己送命。


    有了大伯開口,趙天保哪裏還囉嗦,立刻調轉船頭準備回去,眾人在沉默的氣氛中往回走,這次不知是不是有黑狗血的緣故,一路上極其順利,隻不過人人心中都壓著事兒,氛圍反而更加不好。


    就在這時,阿莉其中一個姓吳,叫吳病的手下說道:“怎麽這麽久還沒有劃出去,該到洞口了吧?”


    大伯的思緒被拉回來,頓時也覺得不對勁兒,這次回程,用的時間似乎是比較長,他看向前方,發現前麵依舊是漆黑一片,但當時眾人並沒有想太多,隻是繼續往前劃,然而又過了大約十分鍾後,所有人都知道不對頭了。


    再加上後來的十分鍾,他們已經足足劃了有半個小時了!


    吳病語氣不善,道:“你是不是劃錯了,別是劃入什麽岔道裏了吧?”


    趙天保道:“不可能啊,你們來的時候,有看到什麽岔道嗎?”


    阿莉皺了皺眉,搖頭道:“我們來的時候並沒有岔道口,水道是直的,隻要朝前劃就一定能出去,但是……”她眼神疑惑的看了看周圍的黑暗,道:“但現在是怎麽回事?”


    趙天保停止了劃船,神秘兮兮的說道:“會不會是那個打牆?”


    這小子已經嚇的不敢提‘鬼’字。


    民間關於鬼打牆的故事很多,一但遇上了,人就會迷失方向,隻不過一般天一亮,鬼打牆就自動消失了,不過如果真的是鬼打牆,那可就慘了,因為眾人原本就處於不見天日的將軍洞裏,而這個洞,是一年四季,都不可能接觸到陽光的。


    那樣的話,恐怕就永遠也走不出去,直到被困死為止。


    大伯道:“不要瞎說,剛才那東西已經被三黑的血給嚇跑了。”


    趙天保已經憋了一肚子氣,努了努嘴,對大伯道:“那現在怎麽辦,你倒是給出個主意啊?”


    大伯吃不準眼前的情況,但如果真是不小心進入岔道,那麽再往前劃,隻會偏的更厲害,於是大伯讓眾人將所有的手電筒都打開,趙天保依舊劃船,餘下的四人背靠背,分別將手電光打向四個角,如此一來,將軍洞裏的前後左右,都被手電筒的光芒所籠罩,即便真有什麽隱秘的岔道,也不可能從眾人眼前漏過。


    緊接著,大伯招呼趙天保往回劃,從頭找路,大約又是三十分鍾左右的路程,阿莉突然咦了一聲,指著頭頂道:“這不就是咱們剛才遇到‘那東西’的地方嗎?”


    大伯抬頭一看,頭頂上方的形貌,果然沒有尖石,而是平滑一片,正是之前所走過的地方。


    而一路往回劃,燈火通明,也根本沒有岔道口,這是怎麽回事?


    大伯立刻意識到,這是遇到超物理現象了,沒準兒真是‘打牆’,下意識的,他看了看三黑,但三黑並沒有什麽反常舉動,更何況眾人現在都抹著黑狗血,按理說不該再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作祟才對啊?


    趙天保一看這情況,頓時嚇癱軟了,一屁股坐在船頭,道:“哎呀娘呀,肯定是遇到打牆了,我聽說遇到這種事,隻需要左腳在地上劃一個圈兒,然後一跺,就可以破‘那東西’的法,要不咱們試試?”


    吳病雖說是市級千金的保鏢,見過不少世麵,但何時遇到過這些神神鬼鬼的事?聽趙天保這麽一說,他眼睛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請示自己的東家阿莉,道:“要不暫麽試試?”


    這時候也是趕鴨子上架了,阿莉雖然不讚同,但也沒用反對,趙天保嘴裏念著阿彌陀佛,站起身,隨後左腳在船上快速劃了個圓,在圓收尾的時候,突然腳一抬,狠狠一跺腳。


    砰!


    什麽異象都沒有發生,反而是船被他給一腳踢穿了,一股水立刻順著窟窿往裏灌。


    這船還是四年前陳炎等人用過的,四年來擱置在草蕩子,日曬雨淋,早已經不慎堅固。趙天保愣了,道:“冤枉,我沒用多大的勁兒啊!”


    大伯氣的直想罵娘,一屁股蹦起來,也顧不得教訓趙天保,連忙道:“快,快把洞堵上!”阿莉連忙去翻裝備包,掏出了一個鐵皮的圓形無煙爐,恰好可以堵住洞口,避免了沉船危急。


    吳病大罵趙天保,道:“你***瞎跺什麽腳,差點兒被你給害死。”


    趙天保本來就是個厚臉皮,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道:“這不是不小心嗎,再說我也沒用多大力氣,沒準兒這會兒已經破法樂,咱們要不在往回劃試一試?”


    阿莉的另一個保鏢,綽號叫大牛,他嗤笑道:“三十分鍾的路程,來來回回折騰,你們也真夠閑的。”


    阿莉皺了皺眉,道:“都別吵。”她看向黑暗處,問大伯:“國民,你怎麽看?”


    大伯雖然不希望連累其他人,但還是就事論事道:“如果天保的方法真的有用,那咱們往回劃的時間,大約在十五分鍾左右就可以出洞,如果十五分鍾內,咱們依然劃不出去,恐怕就真的是被困住了,而且船的質量有些,這麽來回折騰不是辦法,這條地下水流通比較順暢,按理說應該會有其他出口。”


    趙天保緊張道:“你不會是讓我們朝裏麵劃吧?萬一還有那東西怎麽辦?”


    大伯正待開口,突然之間,他感覺腳背有些冰涼,低頭一看,發現在眾人說話間,船的洞口處,實際上還在緩緩滲水,而且奇怪的是,原本被堵的結結實實無煙爐,竟然在緩緩往上冒,仿佛船的底部,有什麽東西正在往上頂一樣。


    這一幕,所以人都看到了。


    吳病咽了咽口水,指了指船底,做著唇形:下麵有東西。


    他的唇形剛做完,突然,從船底下方,傳來了一種極其刺耳的聲音,就像是人的指甲在刮木板時發出的音調,讓人耳膜難受,但這地方怎麽會有人?


    而且還在摳船底板?


    趙天保幾乎要哭了,道:“是不是……水鬼啊?”


    大牛是個膽子比較大的人,他切了一聲,道:“去他娘的水鬼,我看你們都是一幫膽小鬼,當然,大小姐不算。”緊接著,他便抄出匕首,一隻手放在無煙爐上,看樣子是準備將無煙爐拔起來,大伯也不是個習慣坐以待斃的人,他舉著槍,瞄準無煙爐的下方,準備等大牛一拔爐子,便朝著破洞底下放槍。


    大牛手猛的一動,爐子被拔出來,洞口頓時咕嘟咕嘟冒著水泡,然而水十分清澈,什麽也沒有,大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猛然間,一張慘白的人臉突然堵在了洞口,青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著船上的人。


    “啊——!”


    也不知是誰發出的叫聲,突然起來這一下,將所有人都驚呆了,大伯反應做快,猛的朝著船底的人臉開了一槍,一團水花猛然爆炸開來,再一看,人臉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下,就算說沒鬼,也無人相信了。


    隨著水大量得湧入,船的平衡被破壞了,大牛立刻將無煙爐重新塞了回去,然而,就在這時,他們的船被猛的撞了一下,瞬間就被撞翻了。


    什麽東西撞的?


    大伯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估計,很可能是剛才那個潛伏在水底的水鬼。


    水鬼喜歡把人拖下水後再害人,但離奇的是,大伯下水後,很快就浮了上來,並沒有遭受到任何攻擊,反而是阿莉等人,先後發出尖叫,緊接著湖水開始冒泡,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將他們往下拉,大伯也顧不得這些,連忙潛水救人,在光線暗淡的湖水裏,視力有限,大伯拽著阿莉往上浮,卻始終無法看清,拽人的究竟是什麽,隻能看到一團黑影。


    而這時,船也徹底沉了,好在那兩包裝備雖然沉重,但被大牛和吳病機靈的拽住,再加上布料放水,因此並沒有受到損害。


    趙天保道:“真的有水鬼,大家快跑啊!”


    “跑個球!”大伯一抹臉上的水珠,道:“三黑沒有叫,肯定不是鬼,而是有人裝神弄鬼!”


    吳病也拽了一個裝備包,說道:“就咱們五個人進洞,還有誰在這裏,而且有人會長成那副鬼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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