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我便開始拚命狂奔,而民國小姐一如先前,我跑左堵左,跑右堵右,隻有往回跑的時候,才會停止攻擊,很顯然,它是在逼我回之前的那棟古宅。


    很快,我便如同被驅趕的鴨子,重新回到了古宅前,隻見此時,火已經熄滅,古宅冒著黑煙,隻剩下殘埂斷壁,我一進入古宅的範圍,民國小姐就消失了,但我一出去,她又立刻出現。


    直到此時,我幾乎已經百分百確定,當初綁架我的那幫人,肯定是鬼魂陳的人。


    大伯現在怎麽樣了?


    鬼魂陳會怎麽威脅他?


    不行,我必須要想辦法逃出去,晚上不行就白天,白天,鬼總不能出來吧?


    於是我縮在黑乎乎的牆角,一晚不敢睡,等著白天的到來,誰知就在天光將亮未亮之時,突然來了四個人,那四人恰好就是在牛舌山上打暈我的人。


    他們一見被燒毀的房屋,先是一愣,隨即其中一個人嘴裏罵了句髒話,臉色凶狠,準備上前來揍我,被另一個人攔下了,兩人交頭接耳一番,似乎是在勸阻,片刻後,那人消了火氣,隻狠狠瞪了我一眼,隨後從背包裏扔了一個布包朝我砸過來。


    初時我以為他是拿東西砸我解氣,於是躲,但躲閃不及,被砸中額頭,卻發現砸我額頭的東西軟綿綿的,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個麵包。


    緊接著,四人也不理我,守在了殘破的門口,明顯是來看我們,他們一個個臉長橫肉,腰間還插著匕首,一看都不是好相與的,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連雞都不敢殺,這時候哪敢反抗他們,隻能嚼麵包。


    操,麵包幹巴巴的,也不知道放點兒番茄醬。


    隨後的日子裏,我一直在想該怎麽逃出去,晚上是不可能的,民國小姐太厲害了,於是我隻能將主要打到白天,謊稱要撒尿,其中一個串臉胡漢子道:“就在牆角撒,少他媽廢話。”我憋屈的撒完,過了會兒,又說要大便,那四人正拿著一副牌在鬥地主,聞言其中的輸家將牌一扔,拔出匕首,指著我道:“要拉屎就在這兒拉,你今天要是拉不出來,信不信老子在你屁眼上開個十字架!”


    我大驚,嚇的差點沒尿褲子,連忙捂著屁股,道:“被、被你一嚇,又縮回去了,拉不出來,我不拉了。”


    “呸。跟我耍心眼,你還嫩了點。”說完將匕首往腰間一插,又去鬥地主了,後來我再想大便,就隻能自己蹲牆角解決,實在苦不堪言。


    不過這四人雖然凶惡,但沒有對我動手,大約是鬼魂陳交代過什麽,大約在我被囚禁的第六天,那個串臉胡漢子突然接了個電話,聲音和神態十分恭敬,唯唯諾諾,連忙說好。


    掛完電話後,他又跟另外三個漢子一翻交談,緊接著,四人便朝我走過來。


    我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念頭:殺人滅口?撕票?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為首的那個串臉胡竟然朝我笑了笑,道:“小子,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兒?”我很懷疑,他們是不是要在我轉身的時候,從後麵捅我一刀,這個橋段,電視劇裏已經演了無數遍了。


    串臉胡哈哈大笑,道:“你願意在這兒待著也行,那咱們幾個就先走了。”說完,竟然真的走了。


    我在原地呆了半晌才確定,他們確實是離開了,於是連忙趁著白天下山,這次我才發現,自己果然是在北京城南的郊區裏,不遠處竟然還有一片公墓,想想就夠滲人的。


    我包裏的手機等通訊用品,都被下了電池,錢和證件都還有,當即,我攔車到了市區,出租車司機一看我的樣兒,估計管我當成流浪漢了,在街邊攔了十次車,總算有一輛肯停下來,為了感謝他,我還特意拿了五十塊,讓他不用找,好吧……雖然計程表上顯示的是49。60元。


    緊接著,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洗漱完畢後,連忙給大伯打電話,大伯沒有用手機,唯一的聯係方式,是家裏的座機,我打過去,接電話的是劉嬸,她一聽見我的聲音,連忙道:“哎喲,孫邈啊,你這段日子去哪兒了,你大伯都急死了。”劉嬸和大伯年紀差不多,我一直期待他們之間能擦出點兒奸情的火花,可惜,倒現在都沒冒點煙。


    我道:“劉嬸,先別問這個了,趕緊讓我大伯接電話。”


    劉嬸道:“他走了。”


    走?我愣了一下,忙道:“去哪兒了?走家看病?”


    “不是。”劉嬸歎了口氣,道:“你那天不是和小王去采藥嗎?到了晚上小王才回來,也不知跟你大伯說了什麽,當晚他一夜都沒睡好,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聽出不對勁,道:“你怎麽知道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劉嬸,你們該不會是……”


    劉嬸笑罵道:“你這孩子,瞎想什麽呢,我房間離你大伯房間比較近,所以聽的到聲音。”


    “哦……”我道:“我了解,你不用解釋,後來呢?”


    劉嬸氣的夠嗆,道:“後來老是有人打電話到家裏來,你大伯愁眉苦臉,沒過兩天,就帶著小王一起走了,現在都還沒消息呢。”


    我心裏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大伯肯定是去見鬼魂陳了,很可能還來北京了。


    還好他帶了王哥,王哥這人,雖然跟現代社會有些脫節,但在山林裏生活了十年,學了很多尋常人沒有的本事,應該也能保護大伯一二,隻是現在,我該怎麽聯係上他們呢?


    北京城這麽大,鬼魂陳的駐地又在哪裏?


    我思及此處,連飯都吃不安穩,第二天,在周圍瞎逛,抱著一種沒準兒能遇上的態度,逛了一上午,但最終,我知道這種幾率為零,於是一咬牙,厚著臉皮,決定去找小黃狗。


    如今在北京城裏,我認識的有勢力的人中,也隻有他了,當然,當初買我夜明珠的錢二爺,也曾客氣的說,有什麽事兒可以找他,但這絕對是客氣話,我還沒傻到去找錢二爺幫忙。


    小黃狗的家我是知道的,當即打了個出租車,直接坐到了他家門口。


    一下車,便是熟悉的兩尊石獅子,威風凜凜的站崗,門是雙開門,門上一排十八道柳釘,相當複古,不知道的還以為趕上穿越了。


    我站在門口,想敲門,又拉不下麵子,在心裏排練著,一會兒見了麵該怎麽說,正排練的起勁兒,門從裏麵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過半百,挺精神的老頭,他看著我,苦笑道:“我說爺,您怎麽半天不敲門呐?”


    我愣了,道:“你知道我在門口?”


    老頭指了指頭頂,示意我往上看,我抬頭一看,我勒個去!三個攝像頭呢!


    緊接著,老頭躬身道:“請吧,我們爺在裏麵等著。”


    我心裏直犯嘀咕,問老頭道:“剛才我在門口站了那麽久,你們老大不會全看見了吧?”


    老頭轉過頭,笑眯眯的說道:“哪兒能全看見啊,是從頭看到尾。”


    完了完了,這次是丟人丟到家了,我麵紅耳赤,那種感覺就別提了,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大伯,我也隻能忍住想奪門而出的衝動,繃著臉,挽回最後一點麵子,跟著老頭進了中堂。


    一進中堂,小黃狗還是老樣子,翹著二郎腿在喝茶,見了我便道:“你剛才怎麽不進來,要不是我恰好看到監控,你就被當成無賴給轟出去了。”


    我沒好氣道:“我很像無奈嗎?”


    “不能說像。”小黃狗咧嘴笑了笑,道:“你就是。”見我要發飆,小黃狗比了個暫停的動作,道:“你上次不是說不相見了嗎?怎麽這麽快就想我了?這讓我多不好意思。”


    我道:“你少放屁,我這次來是……是有事求你。”


    “哦……”小黃狗拉長音,做出恍然大悟狀,道:“有事求……我啊。”一邊說,還故意在求字上咬了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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