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影聽得這個,欣喜道:“柳姐姐也來了?自從離開恨水峽穀之後,我可是好久沒見著她了。”


    王離將柳硯刀的事和魏清影說了,魏清影雀躍道:“太好了,柳姐姐也在忘水仙閣,以後就能去找她頑了。”


    二人在樓下找到柳硯刀,乍見魏清影,柳硯刀頗為興奮,拉住魏清影左問右問,得知她一人住在仙城裏,忙邀她去仙閣的接引閣樓住去,魏清影也樂得和她親近,就答應了。


    王離見二人交談得火熱,自個被冷落著有些無聊,他可不是李承誌,屁顛屁顛跟著,於是招呼一聲,就一人往三樓去了。


    三樓畢竟是天寶閣做的仙家生意,不說東西要好上不少,單是環境,就要比下麵兩層清淨許多。


    王離隨意走動,無意中看到有一個修士渾身裹著黑袍,看不清臉麵。他心中奇怪,怎麽有人會如此打扮,好奇一陣,便兀自搖頭,要往別處去。


    那黑袍修士似是注意到王離的好奇,看見王離的麵容之後,渾身一震,忽而變得慌張起來,撥開人群就匆忙離開了。


    王離皺了眉頭,這人看見自己怎麽如此害怕?我是什麽洪水莽獸麽?


    欲要上前追住那古怪的黑袍人,一個身影卻突然將他攔住,王離一看,竟是方才在二樓見到的胡萬。


    “道友,真是有緣啊,又見麵了。”胡萬哈哈一笑,“在天寶閣裏可看到什麽心儀的寶貝,我給道友掌掌眼。”


    王離被他攔住,眼看那黑袍人消失在人群之中,隻好作罷,看了眼前有意討好的胡萬,這天寶閣就這麽大,再碰麵算什麽有緣,心中嘀咕,但他還是客氣道:“我隻是隨意看看,不勞胡掌櫃麻煩了。”


    胡萬笑道:“還不知道友尊姓大名?後幾日仙藥就要出世了,貴仙閣可是要有什麽大動作嗎?”


    知道這胡萬是在試探忘水仙閣的動靜,畢竟方才他說了,魏清影是仙閣弟子,靈王境的修為把胡萬嚇得不輕,以為仙閣對那仙藥有什麽想法,派出了修為高深的弟子。


    他道:“在下姓王,單名離字。我隻是外閣弟子,仙閣裏的想法我是不知道的。”


    胡萬暗罵一聲狐狸,真是滴水不漏,此時卻聽到王離出聲問道:“胡掌櫃,我看貴閣裏有人渾身都裹著黑袍,他們是散修嗎還是……?”


    胡萬啊了一聲,解釋道:“那些可不是散修,他們是次州羿門的修士,羿門弟子一向是裹著黑袍的,王道友多見就不覺得奇怪了。”


    羿門麽,我也不認識什麽羿門弟子啊,那人為何見到我就匆匆離去呢?


    王離眼神飄忽不定,一時想不明白此中緣由,和胡萬隨口胡說幾句,就借口離開,往四樓去了。


    四樓裏擺的東西才真正算是好貨。


    櫃麵上放了不少中品靈藥,四處可見站崗的修士護衛,也都是靈武境的修為,足以震懾大多的散修了。


    畢竟於散修而言,修煉斬橋,鏈接心府和道門,那可是一到無法跨越的鴻溝,靈武境的修士,在仙門之內還較常見,於散修之間,足以稱是一等一的強者了。


    靈王便更不必說。


    見四樓中心有不少人圍著,王離便湊上去看了熱鬧,裏頭擺著


    一個紫色的瓷瓶,用一方小陣圍住,聽周圍修士竊竊私語,得知那是一瓶品軼達到中品正階的寧靈丹。


    “尋常寧靈丹不過次階,這瓶靈丹能跨階,顯然是寧靈草的品相極好,兼有煉丹者超強的煉丹實力,才出得這麽一瓶正階的寧靈丹。我聽天寶閣的人說,這麽一顆靈丹就能讓靈武上品的強者瞬間回滿靈力,可謂神效。”


    王離見身邊散修眼神熾熱,不停地與其餘人詳細解釋著那寧靈丹的神奇之處,不由心神一動,他從尤血那裏取得的十枚寧靈丹還未用過,不知道和眼前的這瓶正階的中品靈丹相比,效果孰強孰弱。


    眼看那櫃麵旁有天寶閣的拍師叫賣起寧靈丹的價格,氣氛逐漸高漲,周圍散修瘋狂叫價,意圖買下這瓶罕見的寧靈丹,王離對此不大感冒,就離開了。


    剛上了五樓的樓梯,卻見到一撥熟人。


    隻見三兩個黑白袍的修士匆匆往閣頂而去,王離見罷心中一咯噔,天罡教的人怎麽也來藥山了?阮欺霜不是說,冀州沒有仙門勢力來此的麽?


    他從秘境一出來,天罡教的一個黑瘦長老就對他大打出手,使得王離對天罡教沒什麽好感,如今又見到天罡教弟子,差點以為他們是來針對自己的了。


    心中沉思片刻,王離便上了天寶閣五樓。


    這裏偶爾會出現一兩種上品靈藥,趨者若鶩。不過今天似乎沒什麽好的靈藥,王離見與四樓差距不大,也看不到那幾個天罡教的弟子,就準備離開,忽然他心中似有冥冥的熟悉之感,驀地轉身看去。


    隻見一清冷女子從閣頂而下,那女子穿著白衣,長發披散,顏色絕世,王離見了都不由得一陣恍惚,直到右眼寒氣一盛,才回過神來。


    控製住寒睛的異常,那女子也似是感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朝著王離看了一眼,便與他擦肩而過。


    未等王離思索那女子為何會引起寒睛的變化,見一褐袍男子匆忙向女子追去,王離頓時恍然大悟。


    褐袍男子正是在小酉山玉樓前見到的俞展眉,不過王離不清楚他的名字,但於玉樓前和銀湖外的大陣中兩次見過他,心知那回是騙自己和戚憐打開玉樓的女子哄他往山頂銀湖去的,說什麽“寧仙子”在山頂上,可見方才那容貌絕世的女子就是寧仙子了。


    不過那個女子為何會引得廣寒睛魄的異常呢?


    王離自然不會曉得寧神兒煉化了另一枚廣寒睛魄,二者相遇當然會有異動,他不明白,可寧神兒卻是心底有了計較。


    卻說寧神兒自得知藥山即有仙藥出世後,與司墨仙訂完大婚,也未回青州,連忙往次州邊界而去。


    她雖然因半則讖語而意欲和司墨仙結姻,心中卻隻當這是命理,不得自己的真情實意,且青州與次州上下都封鎖了仙藥的消息,冀州之中,就連司墨仙,她也未曾告知。


    而俞展眉在銀湖外的幻陣中得了機緣,一出秘境卻是聽聞了寧神兒和司墨仙大婚的事,心神消落,便鬱鬱寡歡回了青州的劍觀。


    他師父修為參天,雖不出小小劍觀,然能知曉九州萬事,情事自古難過美人關,他也不開導俞展眉,隻叫他往藥山去一趟。


    說青州與次州二州封鎖了仙藥消息,若是那青


    帝之女帶著司墨仙去了,你就永遠死了這條心,倘若你見不到司墨仙,那還尚有機會,可無論此事結果如何,須知“睹莫回睇,情訣劍關”八字,斬則斬矣,切莫留戀。


    當下聽了師父所言,便趕到了藥山仙城,果真沒有見到司墨仙的身影,俞展眉可是恨不得仰天狂笑,遂在青宮的接引閣樓周圍買了府院,暫且住下了。


    今日得知寧神兒要來天寶閣尋那安川閣主,便一路討好跟了過來,雖然被當做了眼前虛空,但能待在佳人身旁,俞展眉也是開心的。


    寧神兒就是煩神那俞展眉,可他師從九州劍仙孟小花門下,自己也不能奈何得住,就算冷言相向,他也不放心上,幾回下來,隻好選擇無視。


    今日她去找天寶閣閣主安川,意圖詢問仙藥地圖真偽一事,青宮的人在仙城中大肆收買了不少獸皮寶圖,卻發現裏麵的路線截然不同,一種是將仙藥出世之地標在西境大澤,一種則是標在東境的丘陵之中。


    可安川對此也是不知,她打聽不得消息,隻好離去。


    到了樓梯口,她左眼寒睛突然有所感應,順勢看到一身著藍衣的清秀男子,寧神兒遂心頭一震,“這就是在銀湖中取走另一枚寒睛的人!他是忘水仙閣的弟子麽?”


    不料在仙城裏遇到了取走銀湖另一枚寒睛的人,寧神兒心中大為驚奇,那人當初也是直接被傳送至銀湖裏麵了嗎?


    銀湖外的幻陣可是困住俞展眉的,雖然他因禍得福,在幻境中曆練了劍心劫,由此突破靈侯,進了靈王境,不過也足以說明那幻境的厲害。


    倘若他是破開幻陣進入銀湖的,那此人便不可小覷。忘水仙閣男弟子不得仙閣真傳,何時竟出了這麽個人物!


    寧神兒畢竟心性不是常人,對此略微感慨一陣,便將之拋到腦後,至於說殺了王離,奪寒睛至寶,使兩枚寒睛重合,這種心思卻不是她去想的了。


    人各有法,人各有緣。


    寧神兒隻信命數一說,是誰的機緣,無論生了何事,那也逃脫不開、避讓不開,廣寒睛魄既然歸了那藍衣男子,便是他的命數,自己若要與之相爭,則是犯命之舉,會得不償失的。


    從五樓下來,王離與興致闌珊的眾女回了忘水仙閣的接引閣樓,而後的兩天,魏清影也未等到什麽黃叔叔來接她,王離便讓她先待在閣樓裏,他和柳硯刀則是在戴曉的陪同下,往藥山東境去了。


    “今日靈瘴散開的速度有些慢,咱們慢些往裏麵走,不能一下深入太遠。”


    三人禦劍跨過雲海,飛速朝東境而去。戴曉踏著一柄長劍,看遠處靈瘴仍然彌漫,便囑咐王離二人不可走得太遠,柳硯刀奇道:“這靈瘴既然有毒性,那藥山裏頭應該是沒有靈獸的吧?”


    “有,怎麽可能沒有。”戴曉搖了搖頭,道:“靈瘴隻於我們修士有劇毒,那些靈獸乃是天生的靈物,怎麽可能會懼怕靈瘴,說起來藥山有三等最危險的東西,第一的卻還不是靈瘴,就是靈獸。”


    見王離和柳硯刀俱是一臉疑惑,戴曉解釋道:“靈瘴雖然毒性極大,但修士大多會在靈瘴散開的時候,再進東西北三境。”像是想到了誰,他語氣略微遲疑,“當然,也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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