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駕著青馬虛影,帶王離和張婷婷往西境而去。


    王離坐在板車上運氣調息,期望能修補破碎的道門,幾番試了,卻都是無用,道門如陷死寂,無論如何吐納靈氣,俱是無法穿過道門,形成自身靈力。


    王離額頭滿是細汗,他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廢人,這可如何是好。


    心神沉入玄黃袋中,見到虎王的屍體,以及一邊的七彩朱蕉,王離忽而想起戴曉說的,這七彩朱蕉有治愈道門損傷的神效,遂動了心思,取出一片七彩朱蕉的蕉葉,隨口吞入腹中。


    坐在前麵的張遠正好好趕路,突然發覺身後靈氣一陣波動,好奇回頭一看,便看到王離手中有著七彩神光的神藥,他隻認得朱蕉,頭一回見得泛著七彩神光的朱蕉,不由暗自稱奇,想到之前王離與自己說的經曆,便明悟了許多。


    深深看了王離一眼,繼續趕路。


    朱蕉一吞入腹中,道門如被大日照耀,暖和異常,王離見果然有效,心中大喜,運氣引導蕉葉所化的藥力往道門裹去。


    一路上王離修複道門,張婷婷似是頭一回出來,見到不少好玩的事物,都要稱歎上一回,被張遠示意小聲些,莫要打攪王離療傷之後,才收了些聲勢,安靜許多。


    到了午時,三人行至一處密林,聽得前方隱隱有刀劍碰撞的廝殺之聲,張遠神色一變,王離也是從調息中清醒過來。


    借著蕉葉的神效,他道門已經修複如初,隻不過斬橋依舊斷開,還未有恢複。


    “張兄,前方有危險。”


    王離低聲和張遠說了,張遠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疊成飛鳥形狀的符籙,掐了法訣,低喝一聲“咄”字,那符籙便閃過黑光,果然成了一隻黑色的小鳥,圍著張遠飛了一圈,便朝前方飛去。


    “這是‘探識符’,可以幫我們勘察情況。”


    和王離解釋一番,張遠便緊閉雙眼,憑靈力控製飛鳥符籙,查看前方的情況。


    靈王以下無法外施靈識之力,這探識符倒有些作用。


    張遠憑借探識符能看見黑色小鳥所見的景象,他眉頭緊皺,未過多久便神色大變,召回飛鳥,朝著王離道:“前方是我萬符派師兄弟在和一幫黑白袍的修士搏殺爭鬥,王兄弟,你替我保護好小妹,我去幫忙。”


    說完張遠就要動身,王離拉住他道:“我和你一起去罷,我會護住令妹,張兄還請放心。”


    來不及猶豫,張遠心中擔憂前方情勢,連忙和王離三人趕向前方密林。


    到了近場,才發現爭鬥之慘烈。


    不少萬符派弟子受了重傷,更有一人左臂被齊齊削去,對麵站著黑白袍的修士,正是冀州天罡教的弟子。


    王離見了心中困惑,怎麽天罡教的人這會子也進藥山了,他們為何與萬符派的弟子發生爭鬥。


    站在萬符派最前頭的一個高挑女子見到張遠,便將他護在身後,天罡教一人趁機揮劍劈來,被她甩出一張火符,那火符竄出一道幽蘭火焰,藍火如跗骨之蛆貼在那人的臉上,頓時慘叫連連,那人捂著臉跌倒在地,痛苦扭曲著身體。


    周圍的天罡教修士猶遇瘟神,皆是避讓開來,隻讓他一人倒在地上,活活被藍色火焰燒死。


    張遠捂住張婷婷的眼耳,不讓她看見聽到這幅慘樣,問那高挑女子道:“沈師姐,他們是誰,怎麽和我們打起來了。”


    女子冷眸瞥過王離,道:“他們是冀州天罡教的修士,是來搶我們摘的靈藥的。”


    一個天罡教的弟子聞言嗬斥道:“你放屁,那乾明花不是我們看到的?明明是你們搶我們的靈藥!”


    王離心中一動,是乾明花?


    “哼,原來是你看到的就是你天罡教的東西,原來冀州天罡教如此霸道,那我想要問,是否這藥山被你看了,也該是你的了?”女子冷笑道。


    “你!”


    天罡教修士皆是語塞,前頭一人大怒,祭出一輪圓盤,召得一方巨山虛影,就要出手。


    女子也不甘示弱,抽出一張長符,念動法訣,隻見一條巨大的火龍出現在林間,氣勢洶洶朝著天罡教修士攻去。


    眼見巨山虛影被火龍吞噬,男子臉色一變,用圓盤灑下的黑光護罩抵禦住火龍侵襲,一個錯身,借到女子身邊,右手點指朝她胸前戳去。


    “混蛋!”


    萬符派弟子見到那人動作下流,紛紛怒不可遏,王離見了亦是麵色一變,這正是當初天罡教長老和黃宵對戰時用的招式,名喚定脈式,聽黃宵說此招能定天定地,若是傷到人身,則能使其靈脈寸斷,凶悍至極。


    張遠幫了自己,她是張遠師姐,王離不能見死不救。


    他此時修為跌落靈脈,不能靈力外放,使出劍氣逼開那人,情急之下,隻好催動寒睛,企圖將之擊退。


    右眼幽寒之光飛速轉動,那人手指還未碰及女子衣裳,就發覺指尖一陣刺痛,未幾右手冰冷難耐,靈氣也阻隔在指尖,無法繼續使出定脈式。


    他心中駭然,連忙收手,但此刻已經為時太晚,隻見一層冰霜覆蓋在他的右手之上,他已然無法感受到右手的存在,上臂靈脈也由此凍絕,無法催動靈氣,震碎這些冰霜。


    女子躲過一劫,連忙撤身與那人拉開距離,見到他右手刹那間成了一坨冰塊,心下稱奇,不知道是誰幫了自己。


    朝著身後的王離瞥過,莫非是他?


    “好一個萬符派,竟然耍偷襲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那人咬牙切齒道。


    “你自己手腳不幹淨,怪誰!”張遠罵道:“明明是你們天罡教先來挑事,這回卻有給我們潑髒水,真是頭一回見。”


    女子也是嘲諷道:“難怪天罡教沒落,我今天才算是明白了。”


    天罡教眾修士聽了都紛紛祭出靈器法寶,就要動手,張遠拉住張婷婷,王離也悄悄將她護住,這時天際忽有一道神光飛來,狠狠插在王離等人麵前。


    塵土飛揚,眾人退散。


    隻見一渾身裹著黑袍的人憑空飛來,氣勢將場中所有人壓得透不過氣,這是靈王境的強者!


    那人身後背著一把空弦的彎弓,桀桀笑道:“路過此地,有人可曾看見褐衣之人?”


    眾人被這搞得摸不著頭腦,那黑袍人突然暴起,隔空一把捏炸一名萬符派修士的頭顱,登時血汁四濺,周圍的腥味更加濃烈。


    萬符派修士見他莫名其妙就下殺手,皆是憤怒無比,但忌憚他靈王的修為,又不敢上前,都是捏緊了拳頭,死死盯住黑袍之人。


    王離見了這黑袍人的打扮,瞬間想起在天寶閣遇到的那人來,不過看修為,兩者顯然不是同一人。


    他心中困惑,羿門修士如此嗜殺成性麽,怎麽一言不說就開殺,手段還如此殘暴。


    女子咬牙問道:“我是萬符派內門弟子沈謾愁,不知前輩為何要殺我萬符派的修士!”


    黑袍人像是沒聽見沈謾愁的話,又冰冷僵硬地問道:“我問,有沒有看見褐衣服的人!”


    眾人皆是被這無頭無腦的話驚住,天罡教一修士笑道:“你問的是何人?一來就說褐衣服,穿褐衣服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你問的是誰。”


    黑袍全身都裹在陰影之中,看不清臉麵,他聞言轉向天罡教說話那人,那修士心底突然生了一股寒氣,還未開口,黑袍人伸手虛抓,一聲悶響,那人也是頭顱炸裂開來,倒地而亡。


    “我問,有沒有,看見,褐衣服的人!”


    陰冷的聲音在半空中回蕩,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中,這人實在太古怪了,一言不合就大開殺伐,一時間眾人都不敢開口。


    黑袍人掃視一番林間諸人,忽然瞥到王離身上,喃喃道:“藍衣服……青衣服……嘶,都是一樣。”


    王離心神震驚,這人怎麽說好不好就盯上自己了,看那人伸手抓向自己,一道凜冽的陰風撲麵而來。


    王離額頭隱隱作痛,此刻仙識之力護住識海,虛空中的爪印被仙識之力震散,那人吃痛收手,看著王離怪笑道:“果然……都一樣!”


    說完便閃身出現在王離麵前,抓向王離,王離躲不開來,肩膀猶若被鐵鉗扣住,劇痛異常,他右眼寒光一亮,那黑袍人似是感應到危險,連連撤手退開。


    說話不利索,動作卻幹淨利落。


    “嘿嘿……看來得用大箭。”


    自顧一笑,黑袍之人飛至半空中,拿下後背的彎弓,一手持弓,一手拉開滿月,隻見一道黑色的光劍慢慢凝成。


    大箭已成,巨大的威壓叫眾人無法抬頭去仰看,王離眼見危險臨頂,艱難從玄黃袋中取出秋水長劍,運開徵吾神劍。


    他唯有憑徵吾神劍去抵擋那靈王強者的全力一擊。


    運起神門引,王離此刻傷勢還未完全恢複,加上境界掉落,實力大不如前,隻得按住仙門,瘋狂催運天地周身的靈氣。


    眾人見靈氣波動,王離儼然如同風暴之眼一般,所有的靈氣都向他匯集而去,不由得麵露駭然。


    這是什麽戰法,竟然能聚集靈氣為己用!


    感受到體內爆滿澎湃的靈力,王離渾身一鬆,掙脫開那人的威壓,運開青雲劍訣,那黑袍人亦祭出一支巨大的黑色光箭,浩浩朝著王離飛射而去。


    “唰!”


    感受到空中的威脅,王離拚盡全力,揮出一道白芒,隻見青雲劍氣猶如皓月光輝,與黑箭撞在一塊,一聲巨響,樹木向周圍倒塌,地上眾人被一股強大的勁氣吹散,王離抵擋住黑箭大多威力,但實力懸殊,還是被散餘的箭勁擊中胸膛,他心府受了重創,呼吸都停隔許久。


    黑袍人憑空而立,久而不語,似乎方才一擊也消耗了他不少靈力。


    王離催動三引二門決,止住胸中傷勢,將黑箭靈力逼出體內,吐出一口瘀血,才好受多了。


    撐著秋水劍,王離緩緩站起身,一劍遙遙指向空中的黑袍人。


    他可不會認栽,更何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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