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和柳硯刀禦劍往西而去,足足走了十天,才到了一座仙城。


    仙城再向東一些,就是藥山。


    從柳硯刀口中得知,這藥山說是山,卻是一片東西斜縱的萬裏平地,摻雜些許丘陵,到西北邊卻是大片的澤溪。


    據說萬年前,此地是一座巨大的山脈,被人夷平之後,才成了如今這幅景象。


    藥山東部、西部和北部俱是彌漫著靈瘴,靈藥散發出的靈氣濃度太甚,致使靈氣霧化,也使其變得極為致命,就是陸地神仙,也得避其鋒芒。


    唯有在一些特定時期,那些靈氣方會避開一片區域,此刻才正是修士進去采探靈藥、神藥的最佳時機。


    所以在藥山的最南端,也就是次州和青州搭界的陲隅之地,修行之人自然形成了一座仙坊,曆經千年的發展,如今儼然成為一個規模不小的仙城,裏頭駐紮著各仙門派使的長老、弟子,以及時采集和爭奪各類靈藥神藥。也有不少散修聞名而來,希冀在藥山找到機緣,借以提升自己的修為,突破命關。


    柳硯刀憑一塊方牌打開仙城陣門,和王離一塊進了仙城,她道:“咱們先去找嚴珂長老,她是仙閣的派使長老,長年守在這藥山的仙城裏,我們不知道那些靈瘴何時退散,嚴長老應該都是清楚的。”


    二人禦劍飛至一座閣樓下,與門下看守的散修雜役說了身份來意,未幾便有一男子出來迎接。


    “這位便是柳師妹?”


    男子笑嗬嗬與柳硯刀打過招呼,看了一眼王離,卻是未說什麽客套話,“我是阮長老的弟子,我叫李承誌,師妹叫我李師兄就好。”


    柳硯刀大大咧咧道:“嚴師姑呢?嚴師姑不在這裏嗎?”


    王離被那李承誌忽略,卻未在意,聽著柳硯刀和他二人說話,幹站一旁。


    “師娘和師父都不待在這裏,這閣樓為的是給像師妹這些來藥山曆練的內閣弟子做接引的,好讓你們有個留身之所,也省的叫我仙閣弟子在藥山被旁門欺負了去,師娘他們另有別的洞府。”


    李承誌極為用心,詳細交代了此地的虛實情況,將柳硯刀邀到閣樓之上,差人備了仙茗,道:“師父說,往後幾天藥山可能有大動靜,那西境大澤,東、北二陵,都要顯露出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大的機遇,我看這幾日仙城裏各仙門弟子都雲集於此,就連傳說中的青帝之女也來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承誌隻上了兩杯仙茗,卻漏了王離的那份,柳硯刀皺眉道:“李師兄,怎麽沒有王離的茶?”


    李承誌輕笑一聲,道:“師妹誤會了,這仙茗的茶葉是采集藥山裏的忘憂草煉製而成的,那是上品的靈藥,粉料實在太少,不是我不給,是在是太稀缺了,小兄弟就暫且委屈一二。”


    這是不把自己當人了,算著外閣弟子就不入這李承誌的法眼了唄?


    王離笑道:“沒事,一杯茶的事,既然那忘憂草如此珍貴,柳師妹,你還是盡了李師兄的心意,怎麽說,也是上品的靈藥呢。”


    他不是心胸狹窄之人,既然李承誌不待見自己,他亦不會與之大打出手,一杯茶的事,算是事麽?


    柳硯刀見王離不追究,也沒在意,可就是那忘憂草如何的名貴,也不肯再喝杯中的仙茗。


    她隱約覺得,眼前笑容可掬的師兄算不得什麽好人,於是心中漸漸豎起了提防,連那人的言行絲毫,看去也心生厭惡了。


    三人尷尬著,李承誌也有些窩火,這柳師妹怎麽如此看重那個小小的外閣弟子,正要出言說些話,此刻一妙齡少女走進房間,見到李承誌,麵色陡然一冷,轉眼看到柳硯刀和王離,遂又展開笑顏,上前歡快道:“你便是才來的師妹麽?”


    “你是?”柳硯刀疑惑道。


    “我叫阮欺霜,我是你的師姐。”女子身材高挑,麵容秀美,“剛才有守閣的弟子和我說,仙閣有師妹過來,我連忙就趕來了。好久沒人一起玩,之前那些來的師姐、師妹都沒什麽勁,隻知道修煉。”


    拉住柳硯刀,阮欺霜完全忽略了兩旁的王離和李承誌,坐在柳硯刀身邊,神采奕奕道:“師妹,你姓名是什麽?可是今年才入閣的弟子麽?你師父是怎麽想的,怎麽要你一個人來藥山這地方?”


    王離摸了摸鼻子,合著自己是真的沒有存在感,是不是錯怪了李承誌了?


    瞥眼朝一邊的李承誌看去,見他一臉豬哥樣,色眯眯盯著阮欺霜不放,心中釋然,原來沒錯怪他。


    從阮欺霜和柳硯刀的交談中,王離知道這阮師姐是派使長老的女兒,她從小便在藥山仙城長大,還沒有機會去過外頭,自然對外麵的世界,尤其是對忘水仙閣極為好奇,拉住柳硯刀到處詢問新奇的事情。


    可憐活潑如柳硯刀也難以招架得住這番熱情,隻覺得這阮師姐的興致竟然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心頭暗自慶幸。


    “幸好我的爹爹媽媽沒有關住我,就是想出去拜入別的仙門,也同意了,這阮師姐可真慘,被囚禁在這個仙城裏。”


    忘水仙閣駐紮仙城的派使長老合有兩位,二人也是一對道侶,那嚴珂長老就是阮欺霜的母親,而她的父親則是阮盡山,是李承誌的師父。


    二人代忘水仙閣駐在此仙城已逾兩百年,實力通天,已然是陸地神仙的修為。靠著他們二人,仙城內大小仙門,誰人敢觸忘水仙閣的黴頭。


    不過修行之士,修為越高,越難有後代延續,故而嚴珂與阮盡山雖然結為道侶三百多年,直至二十五年前才誕下一女,兩人自然嗬護無比。


    九州凶險之地數不勝數,單單人心之間就有千刀萬刃,嚴珂和阮盡山夫婦以免阮欺霜受了傷害,便不許讓其到處亂跑,隻準在仙城中,有二人庇護,阮欺霜生長安逸,活得卻不大快活。


    這仙城裏到處都是外邊來的修士,她從小耳目渲染之下,早曉得外邊的九州九土是何其的精彩,苦於她爹媽不許讓自己出城,自然心中癢癢,恨不得能逃出嚴珂和阮盡山的眼目,溜出去玩上一陣再回來。


    不過陸地神仙的手段,那可不是說笑的。


    阮欺霜一出仙城,就會被她爹媽發現,被捉回來後,還得關在閣樓裏禁足上一個月。


    幾次試探,阮欺霜終於絕了這個心思,隻能在外出曆練的仙閣弟子口中,一窺外邊九州的精彩和仙閣的壯麗景象了。


    “柳師妹,仙閣真的是在一座巨大的樹冠上麵嘛?相思涯這個名字有什麽典故嘛?師妹師妹,你說,仙閣裏的太陽是真的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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