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男子乃是壙埌雲清宮的宮主司翯,正是司墨仙之父。待司翯說完,空中另一道黑色身影說道:“司兄,開始罷。”


    司翯點頭,與身旁一彩衣女子道:“飛花宗主,我們一同打開大陣。”


    彩衣女子嬌笑一陣,引得山前修為較低的弟子心頭一陣暈眩,不勝者更是麵色潮紅,眼神迷離,顯然已中了魅術。


    “全憑司翯宮主決定。”


    司墨仙與鄧西樓等人雖未受影響,但也都暗暗驚奇,道這合歡宗魅功之強,心中由是愈加提防。


    司翯與黑衣男子、彩衣女子三人位列山前三方,各派弟子皆是大氣不敢喘一下,仔細盯著三人的一舉一動。


    呂維嘿嘿一笑,朝著身後古劍宗的弟子道:“都給老子仔細瞧好了,若是平時,你們就是一輩子也難看見宗主出手,今日都好好見識一下,免得日後碰見雲清宮的小崽子,又抬不起頭來。”


    身後一藍袍弟子笑道:“呂師叔,你可是宗主的師兄,為何修為還不如宗主呢?”


    呂維聽了氣得吹胡子瞪眼,“葉小子,就你屁話多,你先替自己擔心吧,待會進了這屠神葬地,和雲清宮的弟子爭起來,可沒人幫你。”


    藍袍弟子不屑一笑,他葉拘海是古劍宗內門第一弟子,如今堪堪二十五歲就已是靈侯境,一朝煉化清橋,便能踏入靈王通明之境界,比天資實力,他可不比司墨仙這些人差。


    天驕之子,何須狂言。


    葉拘海仰首看向空中的三道身影,這三人一是雲清宮宮主,一是古劍宗宗主,一是合歡宗宗主,三人俱已經踏入傳說中的天府之境,乃當世真仙,抬手挪移山河,振臂顛倒日月,不飲不啄,壽長近乎萬載,這等實力才是他要追趕的。


    此時隻見司翯雙手攤於腰下,天空之中雲氣盤旋,匯聚在其頂上,隨後雲氣卷起狂風陣勢,驟席在山,雲氣在司翯左手纏繞,他右手成拳,裹挾可怖的撼天威勢,登時朝著山頂轟去。


    四下各派領首長老見了臉色皆然巨變,拚力撐起一座座靈氣牆,以抵擋其震出的餘威。


    “都言雲清宮‘技抉雲,功撼霄’,今日得此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威力竟然如此恐怖,不知我古劍宗宗主較之如何。”


    “自然不會輸給司翯宮主!”


    黑衣男子見司翯動手,遂手掐劍訣,一柄頓劍從其眉心天府中飛出,男子拿過長劍,眾人竟無法看清他的身形來,隻覺得縹緲無比,不可尋跡。


    男子雙手執劍,朝著山頂劈開一道足以裂天的黑色劍氣,劍意渺渺,劍氣所過之處,草木山石竟如時光逆轉,由茂密變而蕭疏,最後化作散沙,消失於世間。


    司墨仙等人心頭大駭,從來都聽聞古劍宗有一招無名劍訣,能使萬物逆轉,今日得見,果真凶悍。


    一旁抱著樸劍的男子眼神微凝,心中暗道:“師尊與我說過,當今天下九州除開那行蹤不定的徐奉請,便隻有冀州的古劍宗得了幾分劍意,其餘的都是拿劍耍棍,辱了劍名,今日一見這殷震宗主,誠如是言。”


    他師從九州第一劍仙,眼界自然比旁人看得廣闊,知道這古劍宗宗主的一劍有極為高超的劍意,他是少年心性,初出九州,難免恃才傲物,今日一見此劍,便暗自收了些傲慢。


    匹練的劍氣朝山頂浩蕩而去,另外一邊的彩衣女子不敢錯了時機,玉手伸出袖口,纖指輕彈,眾人察覺不到異樣,正暗自納悶時,見那指意柔柔地和劍氣、拳勁撞擊在一處,發出驚天之聲,餘波將眾修士撐起的靈牆震碎,好在一旁的呂維出手,揮袖將餘波撇至一邊,才教眾人躲過一劫。


    各派紛紛道謝,呂維得意地看了葉拘海一眼,意思看師叔厲害不,以後還說我不行不。


    葉拘海裝作沒看見,繼續注意山頂的動向,呂維也不在意,笑嗬嗬與各派領首致意。


    鄧西樓朝著身邊的紅衣女子道:“戚聖女,合歡宗的拈花指意果然厲害。”


    旁人看不明白,他鄧西樓可是看得清楚,那彩衣女子彈出的指勁,威力絲毫不弱司翯與殷震二人施展的拳勁和劍氣,最可怕的是,蘊含如此威力的指法,看去竟然綿軟無比,絲毫不教人察覺,若是對敵暗施,其人根本無法防備,隻能含恨而死。


    戚憐道:“鄧公子過譽了,我合歡宗素來不善功技,這是世人皆知的。”


    聲音酥潤粘軟,極為動聽。


    鄧西樓不置可否,他見山頂前的虛空被三人劈開一道豁口,衝天的煞氣從豁口中騰飛至天,感受到驚人的血腥氣息,鄧西樓心下震驚,這消息是戚憐同他說的,他遂問道:“戚聖女,不知這次州秘境的消息,是誰與你說的?”


    戚憐蹙眉道:“是一個自稱是蓬萊島島主之人與我說的。”


    三個月前,合歡宗有人鬧上門來,說要借宗內的《陰陽和合功》與《掣天神掌》一看,這鬧事之人本該趕出去就是,不過世人隻知道合歡宗的立宗神功《陰陽和合功》,就連彩衣女子施展的拈花指意,也少有人知曉,更別說一直藏在宗中蒙灰的絕技,掣天神掌了。


    萬年前合歡宗本是男女大宗,男子剛猛,女子溫柔,自有兩部神功傳世,不過到了而今,宗內隻收女子,不招男人,故而掣天神掌便被遺棄高閣,就連宗內的弟子也鮮有人知,這突如其來鬧上宗門的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戚憐心下奇怪,遂召了那人,仔細詢問。


    那人自稱是九州外蓬萊島島主,黃宵,他打算用一則秘聞換取《陰陽和合功》與《掣天神掌》一觀,戚憐見他說的真切,且修為看不出深淺,遂佯裝答應,那人卻也當了真,以為戚憐願以用神功交換,於是不顧神功得手與否,將秘聞說了。


    聽到次州會有古仙法場,且地點都詳細指出,就在次州相思涯東南方萬裏外的山脈中,戚憐得知後,本打算卸磨殺驢,絕了消息來源,獨自占去仙緣,不料這人乃是靈王境的修士,她對付不住。


    被戚憐騙了消息,那人自然不肯答應,便大打出手。


    戚憐哪裏是他的對手,驚動了宗內長老,才將他驅逐出去,不過也讓宗門得知了這個消息,戚憐心有不甘,她雖是聖女,師尊乃是宗主滿飛花,但世人不知,合歡宗太上宗主猶存世間,因身骨枯朽,萬年來一直在搜尋繼命之物,故而宗內的資源寶物,大都被她擢取了去,這古仙法場要是一入她手,自己還得什麽機緣!


    不想教宗門全得了好處,打算攪亂此局,自己暗中獲利,戚憐便派人四處擴散消息,使得冀州各大仙門皆知此事。


    而鄧西樓一直和戚憐在一塊,自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以為仍是秘聞,方有今日之困惑苦惱。


    “蓬萊島?”


    鄧西樓皺眉思索良久,冀州還有這個勢力,為何自己從未聽說過。


    不待鄧西樓繼續追問,空中的司翯喝聲道:“此陣門被我等暫時強行打開,爾等速速進入秘境!”


    言畢,北邊一陣清風襲過,見一水衣仙子領著一眾弟子踏劍而來,“諸位來我次州爭奪機緣一事,暫且不提,但在我忘水仙閣外大動聲勢,是否太過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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