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奇道:“正是柳某的女兒,小兄弟認得硯兒?”


    王離將自己被柳玘和柳硯刀救了的一事說了,柳雲笑道:“王小兄弟,如此說來,你與我寒刀門緣分不淺。”


    他看了一旁的風絕王,問道:“這是風絕靈獸?”


    風絕王坐在王離身邊,高出王離許多來,它自跟隨王離之後,吃得靈石不少,雖隻是一些品級次等的靈石,但耐不住量大,王離離開大姚時,可是帶走不少煙羅玉的。


    享受到足量的靈石,風絕王的體型也越發高大威猛。


    見王離點了頭,柳雲嘖嘖歎道:“靈獸難以馴服,通常來說,這風絕也是較猛獸厲害一些,談不上靈獸,王小兄弟這頭風絕倒已經半步踏進了靈獸之級別了。”


    王離聽了不由好奇道:“柳前輩,這靈獸也有等級區別之分嗎?”


    “自然是有的,王小兄弟不知道這些?”柳雲有些驚訝,照他推測,眼前的年前人應該是與先前的強者一道的,怎的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當今修行界‘仙匿神隱’,唯有人靈俱長,天生萬物為靈,說來修士也算作‘靈物’,不過是被人強行分開罷了。這靈獸可概括泛指所有與生俱來便有特殊威能的異獸,最為厲害的就有我南土的鳳凰一脈,靈獸修行與修士不同,他們另有別的法決。”


    王離聽到這次州竟然有傳說中鳳凰,不由愣住,怎麽前世神話之中的瑞獸,這九州竟也有?


    若說兩者的文字風俗大體相似,王離還可以說是僥幸雷同,連著鳳凰也有,這可叫王離懵住了,莫非前世所在之世界,與這九州有關聯?


    “我無名無派,誤打誤撞之下才踏進修行之門,多謝柳前輩解惑,其實我來貴派,是想打聽忘水仙閣的去路的。”


    柳雲自不會信了王離的話,他深諳王離身份不明,又和那位強者有關係,誰知是哪家的大族弟子,說不準是中土的仙門長老子女於此曆練,他遂熱情道:“這是小事,既然王小兄弟著急去忘水仙閣,我便不留你了,以免耽擱小兄弟的行程。”


    “尋常來說,忘水仙閣一般不開閣門,不過仙閣每百年開一次宗門,如今正是仙閣廣納弟子的時候,算來時間還算充裕。你隻需沿著飛仙流一路往東北而去,過了飛仙流的源頭,再折向正北,離那三萬九裏之地,有一座相思涯,那仙閣就在涯上。”


    王離瞬間石化,合著自己走反了,現實版南轅北轍麽,早知道柳硯刀向北走,自己怎麽偏偏腦抽往西走呢!


    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王離謝過柳雲,便要趕路,卻聽柳雲又道:“王小兄弟,飛仙流盡頭有一仙坊,傳言是仙閣閣主所創,不過千年來一直為南土散修落腳之處,你若到了盡頭,可以在那裏歇息一陣。”


    王離忙抱拳謝過,遂翻身到風絕王的背上,往南繞去。


    瀑布不能直上,他又不會禦劍飛行,隻好企圖繞過峽穀了。


    卻說王離順著飛仙流,一路北上,沒有選擇再去打擾凡俗,王離花了數月時間,終於滿是風塵,按著柳雲所說的方向,沿輿圖路線,到了飛仙流的盡頭。


    此處地勢高峻,氣候嚴寒,王離照輿圖上標記的,“清河仙坊在飛仙流源頭的最高峰上,須以左掌仙門之處對接峰頂之清河印記,以示修士身份,方能入坊。”


    可這風絕王好不容易帶著自己爬上來,峰頂上除了積雪和浮雲,還能有什麽?


    找不到所謂的“清河印記”,王離有些無奈,他打算去這仙坊看看,修仙之人都是什麽樣子,也順便看有無修行界的百科全書,他現在所了解的東西都太碎片化,腦海中的信息過於零碎,以致他對這修行一詞的理解極為主觀。


    無力坐在峰頂,寒風吹徹,王離渾身哆嗦,靈脈修為之人身強力壯,但還遠遠達不到不懼酷熱嚴寒的地步。


    王離覺得身體都有些凍僵了,遂搓了搓手,餘光無意瞥見左手地下有個若隱若現的花紋,王離遂伸手擦去山石上的積雪,果真是一個似篆文的“門”字。


    王離大喜過望,見那“門”的印記深深刻於峰頂,周圍的積雪被撥開後,隱隱有藍色的流光閃爍,確信這應該就是“清河印記”,他於是左手張開,將無名指下的仙門按在印記之上。


    手掌一貼合上去,便有一圈藍色的波紋光華從掌心向外震開,王離正看著新奇,接著仙門處靈氣大震,峰頂之上慢慢有一個青色的牌樓浮現開,王離叫上風絕王,提心吊膽地進了去。


    隻見眼前流光一轉,王離和風絕王便已經出現在了一條寬暢的大街之上,四處之人看到有人進了仙坊,也都見怪不怪,自顧行走,尋看街邊的攤點。


    “這就是清河仙坊?”


    王離見行人穿著與凡俗無異,也不見有人淩空飛渡,還看到不少當街討價還價的,不由得大失所望,怎麽著仙坊看去與凡俗無異呢。


    “這位道友,你這個風絕品貌一流,看似都有靈獸的資質了。”


    王離見身邊攤點後頭站著的一個黑衣男子忽然與自己說話,便隨口道:“嗯,它快要成為靈獸了。”


    男子聽後眼神有些熾熱,靈獸的品質高低都沒有限度,有些靈獸資質逆天,成長開來便是靈侯、靈王境的實力,成年便能幻化人形,而有些靈獸,一生都弱小無比,任你堆積多少靈石靈丹,都是無用。


    風絕雖然稱不上靈獸,但眼前這頭看去年齡不大,遠遠還未到成年,便已經快要跨入靈獸之境,可見其天賦之好,要知道,異獸與靈獸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能晉升至靈獸品軼,可見它的絕佳天資。


    這是一頭外表貌似廢柴,內裏卻極為天才的靈獸!


    “咳,道友可有興趣售賣……”


    “不賣。”


    王離一口氣回絕了,那男子也不氣惱,誰都不傻,這人能馴服風絕,定然知道它的好處來,自不會輕易就賣了去,他遂叫住要走的王離,小聲道:“道友,我有一初品靈器,雖然是不入階的,不過換你這頭異獸,可是絕不虧待你的。”


    似乎是感受到這人的敵意,風絕王朝著男子呲牙咧嘴,高大的身形,卻也唬人。


    王離好笑道:“這位兄台,風絕我是不會賣的,你不必再浪費精力了。”


    聽魏清影與他說,隻有到了靈武境,才能禦劍飛行,他目前還得依靠風絕王趕路,要拿它去換靈器,那不是開玩笑麽。


    王離可明白現在頭等重要的事就是早日到達忘水仙閣,其餘的事,一概都是次要的,他可不願浪費自己的時間。


    黑衣男子見王離不願賣,隻好訕笑道:“好吧,道友再看看我其餘的寶物,凡俗不是常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大家都是散修,互相幫襯一下。”


    王離聞言卻頗有興趣看了看他攤上的東西,左右擺了一些玉簡和瓷瓶,王離見其中一丹藥與尤血戒指中的丹藥相似,當初尤血搜魂之後受了誅仙劍一擊,幾乎魂飛魄散,療傷時就是服用這丹藥的,他遂指著問道:“這丹藥……多少靈石?”


    男子一聽,便笑道:“道友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到我這最好的東西,這是回靈丹,於你我靈脈境的修士而言,一枚就能讓我們恢複大半的靈氣,像我才修到第四條軀幹靈脈,這東西用在我身上卻是浪費了,不然也不會拿出來。”


    他肉痛道:“我看道友修為比我高深,就忍痛割愛,賣你五十靈石吧!”


    一個靈丹就要賣五十靈石,可真黑的,想來尤血那十顆寧靈丹不知什麽品級,遂裝作隨意,問道:“你這沒寧靈丹麽?”


    “寧靈丹?道友,那是靈武境的強者才用得著的,那可是中品靈丹了,雖說是中品次階靈丹,但也不是我們靈脈境的修士能用得上的。”


    男子疑惑地看了看王離,莫非這人是靈武強者?不可能啊,他氣息看上去也就與我差不多,怎麽會是靈武強者。


    得知自己那寧靈丹級別還挺高,王離微微一挑眉,心下有些驚喜,不料尤血還有些寶貝,他道:“算了,沒寧靈丹我便走了。”


    不顧男子的挽留,帶著風絕便離開了攤位,朝著長街向裏走了一會,見街左一坊邸門邊有人叫喊,“判仙宗最新的九州仙報,九州各種大事要聞,皆在此報,走一走,看一看,諸位道友切莫錯過……”


    街上修士聞言都聚了過來,紛紛喊道:“道友,給我來一份!”


    “判仙宗的仙報每月獨有一份,說的都是九州奇聞趣事,我得買一份瞧瞧。”


    “我等散修,沒有那些仙門弟子消息靈通,人脈又不廣,還得靠仙報了解外邊的大事。”


    “是啊……”


    王離聽眾人說的話,生了興趣,遂也打算去買一份,得知三塊初品靈石能買一份九州仙報,便取了三塊煙羅玉來。


    那坊邸之人見了煙羅玉,便說:“道友,你這靈石不入品,這可不是初品靈石,你若是用它來買,數量起碼得翻一倍。”


    王離咬了牙,反正自己帶的煙羅玉夠多,遂用五十塊煙羅玉換了兩個玉簡,順帶了一個不知何人所著的《散修的自我修養》,打算找一處酒樓,仔細查看。


    靈王境以下修士都無法做到辟穀,也要嚐盡酸甜苦辣,據魏清影說,靈王境的修士可以辟穀經年,壽五百歲,那才是真正的仙家人物,故而九州有一句說法,叫做“靈王之下皆不入仙家”。


    找到一座酒樓,這仙坊之中不隻是修行之人,大多數都是凡人,因為沒有資質,拜入仙門無望,又不願回到凡俗,遂被仙門送到此地。


    在清河仙坊落了根,掙著靈石,也能買到一些不入流的仙家寶物,延年益壽亦不是妄談,若子孫有了資質,則又有另外一番際遇。


    王離叫了酒保,打算點上一些酒菜填飽肚子,正聽得門外有人高聲吟詩,道:“花月柳橋飲醉客,落宵星夜沉哀歌。殺愁人為何事世,煞遠寒風清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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