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赤劍橫劈而來,王離根本無暇思考應對之法,下意識後仰躲閃,堪堪躲過劍芒,卻被那尤血順勢一掌拍在胸膛,隻見他左掌冒著血光,將王離的胸膛都拍凹下一塊。


    王離胸前劇痛,一口熱血吐了出來,全都濺在尤血的寬劍之上,寬劍吸收了王離的鮮血,頓時紅光肆起,變得更加妖邪。


    “小子,一會叫你嚐嚐搜魂大法的厲害,你有什麽秘密,可瞞不了我!”尤血一劍劈在王離頭邊的沙地上,邪笑道:“也省的你拿別的東西哄騙我,浪費老子精力。”


    王離被他一掌打得胸口生疼,一股氣血直往上翻湧,他凝氣暫止住傷勢,瘋狂崔催動仙門引,尤血感受到周圍靈氣的巨變,臉色一變,這小子又要來這招?


    他提劍向王離左手剁去,企圖在他出招之前廢了他的左手,王離怒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衝著劍尖一指頂了上去,隻見白光將王離的左臂完全包裹住,成衝天之勢砸在赤劍上,那赤劍如遭重擊,不斷發出鬼哭之聲,白光轉眼將整個赤劍包裹住,尤血右手一震,整個手掌酸麻無比,拿不住寬劍,正是手鬆之時,隻聽“砰”地一聲,赤劍在白光之中斷成無數塊碎片,飛速射在周圍的沙地上。


    尤血被震到一邊,王離見機忙翻身騎上風絕王,顧不得胸口劇痛,往西邊飛奔而去。


    這赤色寬劍乃是尤血煉製的本命靈器,雖隻是尋常的中品靈劍,但起碼也得要靈王境的強者才能摧毀,這個看不出修了幾條靈脈的小子,竟然將他的靈劍說毀就毀了?


    尤血氣極反笑,這幾日來王離讓他損失極大,莫說那些風絕,單單一個陣幡便已經叫他心中滴血了,現在又多了一個靈劍,尤血幾十年才收集得的寶物近乎都被王離給毀了。


    “我看你要逃到什麽地方!”


    因靈劍被毀,他不能禦劍飛行,隻得肉痛地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張符篆,見他兩指夾住,催動靈氣,漆黑如石的符篆瞬間有血紅的紋路亮起,尤血將符篆貼在兩腿的靈脈處,便朝王離的方向追去,有了符篆的加持,他身行如電,在大漠中隻留下兩道血色的光跡,轉眼便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


    卻說王離趴在風絕王的背上,此刻夜色依稀,他受了重傷,便一邊趕路,一邊運息調養傷勢。


    這妖人的劍被他毀了,應該不會再這麽快追上來,王離不敢輕心,給風絕王喂了一塊煙羅玉,全速往西奔去。


    行至第二日中午,王離傷勢已經調養好了大半,王離十二條靈脈俱已修成,靈脈保護之下,那打在他胸口的一掌並未傷及筋骨,故而王離一夜運氣修煉,以內哀引治療傷勢,療速自然極快。


    王離雖不見尤血追來,但不敢放鬆警惕,一路不停,風絕王累時便給它一塊煙羅玉,以補充體力,如此向西走了兩天,仍是山脈綿延,看不見天涯的影子。


    這天下午,王離站在沙丘上,向東邊眺望,他體內有靈氣,不受世間汙濁之氣,不過王離畢竟修為太弱,長時間在北漠這等極端環境下飛奔趕路,皮膚有些發粗,臉上也曬黑許多,胡子拉碴,衣衫襤褸,不複曾經的清秀模樣。


    抬手向東遠望,見一人影忽然出現在沙漠邊線,迅速向王離這奔來,王離臉色一變,這荒無人煙的北漠中莫名出現之人,隻會是追他而來的尤血。


    王離心中緊張,忙催使風絕王向北逃走,他放棄了一路往天涯而去的念頭,這尤血窮追不舍,就是到了天涯,也隻會給關舜劍他們招致禍端罷了。


    但尤血似乎是發現了他的意圖,不論王離怎麽改變方向,過幾日他總會出現在不遠的後方,王離見甩不掉這個牛皮糖,遂停下來,不再趕路,咬破手指,在許盛寫絕命詩的單衣背麵交代了一些事項,紮在風絕王的脖子上係緊,將剩餘不多的煙羅玉都給了它,便讓他自行回天涯而去,自己則是盤腿坐在沙地上,等待尤血的到來。


    當日中午,尤血越過沙丘,看著不遠處盤坐在沙地上的王離,笑道:“怎麽不走了,是認命了嗎?”


    王離看著他,“不論我在何處,怎麽改變方向,你都能緊追上來,我再走又有什麽意義。”


    尤血狂笑幾聲,“早在北夜府那晚,我就在你身上種下了血印,隻要你離我不超過五百裏,我便能感應到你的方向,你這此反倒學乖,也省的我再消耗血行符。”


    王離見他摘下腿上的兩隻紅色符篆,那符篆離開尤血雙腿後,紅光便暗淡下去,王離心道他一路追過來,憑借的就是這個嗎?


    尤血收了血行符,便大步向王離走去,王離見他走近,忙起身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毀我陣幡,碎我赤血劍,你說,我該怎麽殺了你呢?”


    尤血見兩人距離已然不遠,於是雙手隨意背在身後,暗中從戒指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他撥開瓶口,放出瓷瓶內的毒氣。


    王離不知這妖人又要做什麽花招,小指靈氣閃爍,顯然已經催動好了神門引,待他一有動作,便是劍氣招呼。


    “若不是你來逼我,我怎會毀了你的東西,再說,你這人壞事做絕,本就該死,毀了你的東西又如何?”


    “又如何?”


    尤血看王離完全沒有防備,心知他已經中招,便得意笑道:“那我就套出你修煉的法門,將你的軀體煉製成新的煞魔,如此你我不就兩清?”


    王離正待說話,忽然體內靈氣混沌無比,手腳也綿軟無力,他小指凝練的劍氣漸漸渙散,王離雙腿撐不住,倒在地上,他驚呼道:“你放毒?”


    尤血將瓷瓶蓋好,在手中拋了拋,“這是我用成千上萬的屍體煉製的煞毒,能化解靈氣,使人渾身癱軟,雖然隻是半成品,但對付你這靈脈境的小修士,綽綽有餘了。”


    王離不知道自己煉了十二靈脈引渡要訣之後,是什麽水平,聽那妖人說是靈脈境的修士,他便問道:“我是靈脈境?那你是什麽境界的?”


    “我十年前便進入靈武境,你能死在我手裏,也不辱沒於你。”尤血拽住王離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一會我用搜魂訣來找出你修煉的法門,到時候可有你好受的。”


    王離中了煞毒,手腳無力,隻能任他擺布,就連說話也極為費力,他諷刺道:“堂堂一個靈武境的修士,用毒來對付我,虧你能說出口!”


    尤血不為所動,鬆手將王離扔在地上,冷笑一聲,便盤坐在王離麵前,手掐法決,王離見他雙手在眼前一抹,眼睛便成了邪異至極的血色,不待王離驚訝,尤血眼中忽然射出兩道血光,直衝進王離眼珠中。


    王離無力應對,隻覺眼前一片血紅,看不見其餘事物,未過多久,腦海便開始混亂起來,他感受到有一道外來意識想要侵占他的識海,王離奮力抵抗,卻是無用。


    眼看尤血便要衝破王離的意識防護,衝進他的識海,這時王離眉間突然烏光大作,一柄黑色小劍在他兩眉之間閃爍光芒。


    尤血的靈識正待衝破王離的識海,突然見其識海中一柄黑色的古樸長劍發出輕微的震顫,在那柄黑劍駭人的威勢下,他的靈識渺小得如同螻蟻,意識遭受重擊。


    尤血隻覺得頭部如同被人一劍劈成兩半,他七竅流血,危急之下,忙收回靈識,好在那黑劍沒有追擊,尤血才逃得一命。


    王離不知出了何事,他回過神來,見尤血七竅流血,樣貌猙獰恐怖,不由嚇了一跳,不是他搜我的魂魄嗎,怎麽看他模樣,倒像是我搜了他的魂一樣。


    若不是中了煞毒,不能動彈,尤血受了重傷,一直不醒,王離都可以一劍殺了他了。


    尤血的靈識幾乎被誅仙劍震散,這等重創是他從未經曆的,慌忙之下,顧不得一旁的王離,他緊閉著雙眼,運氣療傷。


    就此二人僵持了整整一日,其間王離見尤血從手上的黑色戒指中取出一些丹藥吞下,心中尋思這應該亦是一件靈器,與他的玄黃袋差不多,那煞毒的解藥一定在裏頭。


    尤血足足盤坐了三日,王離無法運起靈氣,不能從玄黃袋中取出水和幹糧,饒是他體格遠超常人,也是餓得前肚貼著後背。


    終於在此日下午,一旁的尤血恢複了一些,臉上的血痕凝結之後,看去十分獰惡。


    停住連續運轉了幾日的靈氣,尤血長長出了口氣,那黑劍想來還是讓他心有餘悸,若是遲一點退出王離識海,他可就要葬身於這茫茫大漠了。


    想到這,尤血站起身,狠狠地看著王離,這小子身上的秘密還不少,他得想辦法從王離身上將這些東西一一套出來。


    用搜魂訣自然不能了,吃過一次大虧,現如今他的靈識也還殘破不堪,並未完全恢複,就是體內的靈脈都受到的一些損傷,他自不會再去觸黴頭,想了想,尤血拎起倒在沙地的王離,恨聲道:“算你小子命大,我辦不了你,自然有人能對付你。”


    王離不知他要做什麽,他被尤血帶著往西而去,不知走了多少天,王離眼看二人過了北漠,穿過無盡的草原,尤血又折向西南,順著飛仙流,朝廣闊的平原盡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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