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無妨,坐吧,隻得自罰三杯才是!”李雲川大笑,“說來,我還不知小離年歲幾何?為何不取個文銘?”


    王離依窗坐在李雲川對麵,道:“我如今二十有一,沒有功名,自然未曾想過文銘。”


    “小離雖無功名,但你那首《定風波》可是極妙!可不是那些身負功名的人能寫得出的,哈哈哈哈。”


    王離苦笑道:“仙流兄謬讚,謬讚。”


    “小離文才、藥術、書法俱是奇絕,當世罕見。隻是一點不好,便是太謙遜,哈哈哈哈!”李雲川道,“當年我同你這般年紀時,有了些許功名,便張狂不休,現在想來,真是年少疏狂啊!”


    永定四十三年,李雲川二十歲。那一年他高中顯聖大舉,在之後的掄才大典上冠蓋群賢,被欽選為文聖,是大姚開國以來最年輕的文聖,世宗皇上為嘉獎其才,賜給他一顆極品煙羅玉,那玉被他嵌在自己的筆上,以作勉勵。


    王離給李雲川斟了酒,自己也倒了半杯,貼著杯邊呷了一口,酒淡,不是前世滋味,有些悵惘。前世王離滴酒不沾,而這一世卻是想醉也難了。


    想到前不久周環還調侃自己聚會不肯喝啤酒,如今想喝也難了,王離嘴角勾出苦笑。


    “仙流兄,人不風流枉少年。疏狂也好,平淡也好,最要緊的莫過於不負韶華啊!”


    李雲川舉杯喝了一口酒,歎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妙哉!小離,你年紀不大,看得比我清楚多了。”


    王離眼皮一跳,我這是穿越換來的!將心中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拋在腦後,王離舉杯道:“仙流兄,我敬你!”


    “哈哈,好!”


    王離與李雲川二人正對飲地痛快,有小廝說門外有人求見。


    李雲川皺眉道:“是何人?”


    小廝道:“是禦閣卿的長子蘇公子和一個姓徐的公子。”


    “姓徐的公子?”王離心道不會是徐君彥吧,若是徐君彥那可就有趣了。


    聽到是蘇嘯風,李雲川展眉道:“是飛廉啊,你讓他進來吧!他這小子,在京城不找我,現在找我有何事?”


    卻說徐君彥前些日子結識了一位京城姓段的公子,他早知道那是一個女子喬裝打扮,既是貴族妙女,本打算好好親近結交一番,隻是自那日裁冰詩會後再不見段宿白的蹤影,這讓徐二公子萬分惱火,深感遇人不淑。


    詩會之後,徐君彥便安排行程,擇日南下徇陽,參加文宮正選。小文舉在三月,玉城裏徇陽也不是很遠,故而他打算等來年再進徇陽。


    隻是正值當今天子成年,大姚皇南巡列道,以祝天下太平攘和,文武百官俱在徇陽,因陛下皇恩浩蕩,在徇陽設了大文舉的恩科,天下文宗、崇文殿大學士李雲川便隨同南下,暫住在青州經略安撫使曹明望的府邸上。


    自命不凡的徐君彥便想去徇陽拜訪李雲川,若是能得到李文宗的賞識,他徐君彥便是舉國可數的士子天才!明年的小文舉就不足掛齒了。


    匆匆趕到曹府,卻沒見著李雲川,從門子那打聽到他在臨江樓宴請好友,徐君彥遂打道去了臨江樓,在彩樓前正巧被王離給撞見了。


    徐君彥大步走進臨江樓,有小二上來引路。


    不敢打擾李雲川,徐君彥在二樓找了個普通的包間獨自小酌,心中計較著是去主動尋李雲川好,還是等他宴席散了裝作碰巧遇上好。


    正思量著,忽然聽得廊下有人高聲叫好,徐君彥側身看去,隻見一樓堂間團坐著許多白衣士子,像是在做詩會。


    徐君彥招來小二詢問這是何事,小二道:“公子,這是蘇閣卿家大公子在作詩呢,大夥都去助興了!”


    徐君彥聞言大喜,“飛廉兄在這裏?太好了!”


    禦閣卿蘇衡的長子名叫蘇嘯風,與徐君彥是好友。


    徐君彥下樓穿過人群,果真看到蘇嘯風,大喜,上前道:“飛廉兄,許久不見!”


    蘇嘯風看到徐君彥,驚喜道:“子匪!你怎麽在這裏!”


    徐君彥大笑,和蘇嘯風說了來由,蘇嘯風道:“自京城一別,邇來已有年餘了,哈哈!不曾想在徇陽與你相見。”


    徐君彥問道:“飛廉兄,你也是來見仙流先生的嗎?”


    “這倒不是,明日恩科便要放榜,我是同諸多士子來此飲酒的。剛才起了興致,要我作詞,哈哈,正好你來了,說不得你得罰作一首!”蘇嘯風笑道。


    “哈哈,少不了少不了,不如飛廉兄與我一起去請仙流先生來此主持詩會,如何?”


    “善!”


    蘇嘯風兩人進了閣間,王離一看果真是徐君彥,不知他來這做什麽。


    “仙流先生,飛廉得知你在臨江樓,冒昧前來拜訪,還望仙流先生海涵。”


    蘇嘯風拱手作揖,又向李雲川引薦道:“這是我的好友,是玉城玉露堂承堂藥首徐藥首之子,徐君彥。”


    徐君彥忙上前行禮。


    “你小子,你不是你爹,不必糊弄我了!”李雲川擺擺手,笑道:“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蘇嘯風在李雲川麵前端不了正行,訕笑道:“明日顯聖榜就要放了,我與同年在樓下做了詩會,想請先生幫我等點評一二。”


    李雲川來了興趣,問道:“哦?那可有詩篇?”


    蘇嘯風道:“剛剛興起,卻還沒有詩篇。”


    “既無詩篇,我便不去。你們且做詩會,有詩篇可差人送上來,若是得我心意,我便親自去見見,若都是陳俗的濫調,我還是不去的好。蘇家小子,你看如何?”


    李雲川仰首飲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斟上,咂嘴回味著酒味。


    “這……文宗先生臨江樓上閱詩文,此佳話也,飛廉莫敢不從。那飛廉先行告退,待詩文出了,讓跑堂送入閣中。”蘇嘯風像是想到什麽,恍然大悟,帶著徐君彥出了閣間。


    徐君彥進了閣間後,隻說了一句見麵的套話,出了門便納悶道:“飛廉兄,這是為何?仙流先生為何不願下來主持詩會?”


    蘇嘯風哈哈一笑,“子匪,你卻不知,仙流先生這是避嫌呐!不出所料的話,這次大文舉恩科,主考官不是禮部侍郎,正是仙流先生!若是榜上有名,那便是仙流門生了!哈哈!”


    徐君彥恍然,見蘇嘯風大笑,不由拍扇稱羨,恭維了幾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諭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閑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閑愁並收藏諭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