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流本身成績還不錯,但見不到爺爺奶奶受苦,再加上家庭環境原因,相當叛逆,一來二去,就成了不良少年,在外稱小霸王,回到家,偷摸搶來的錢,就變成了他自己打工賺的。


    這小子混歸混,對他爺爺奶奶是相當上心的,所以現在的事兒,他根本不可能告訴他爺爺奶奶,他不是那種會讓老人家操心的人。


    至少表麵上是。


    果然,接了電話後,巫流吊兒郎當,惡聲惡氣的語言,頓時變成了乖乖的小綿羊,給他爺爺奶奶交待一番,說手工作坊要加班,今晚不回去了。


    掛完電話,肖慧似笑非笑的說道:“喲,你還會做手工啊。”


    巫流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當天晚上,肖慧和巫流睡雙人間,防止他半夜逃跑,我睡單間兒,第二天早上押著巫流吃了個早餐,便往醫院而去。


    這小子路上總想著逃跑,到人多的地方,還高呼綁架,引來一陣圍觀。


    肖慧可不怕他這個,他前腳一喊。後腳肖慧就揪著他耳朵大罵:“綁架?我就綁架你怎麽來著?姐姐上班供你上學容易嗎?你居然逃學!我今天回去不打死你!”


    周圍的人一聽,明白了,合著是姐姐教訓逃學的弟弟,頓時都走開了,巫流這一嗓子算是白喊了。


    待上了車,肖慧笑道:“叫啊,怎麽不繼續叫了?”


    巫流徹底犯慫了,垂著腦袋不吭聲。


    到了醫院,我們見了那位姓馬的醫生,四十來歲,禿頭,但麵容看起來很和藹可親。


    我倆帶著巫流坐下,便交待起來病情:“……一覺醒來就失憶了,也沒有受到什麽外傷,慕名到您這兒來,聽說能催眠恢複記憶?”


    巫流大約沒想到我倆真的是帶他來看失憶症的,因此這會兒聽我說完病情,他整個人也是懵的,估計是在心裏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馬醫生道:“失去了所有記憶?”


    “不。一部分,他都忘記我是他姐姐了,而且那一部分記憶,其實並不是什麽有刺激性的記憶。”


    馬醫生道:“那就有些奇怪了,一覺醒來就這樣?真的沒有受到過外傷嗎?這樣吧,先帶他做個大腦檢查,查完了,咱們在看看,畢竟催眠隻是輔助治療,而且失敗幾率很高,先排除一下外傷吧。”


    肖慧可沒這耐心,磨道:“不用做什麽檢查啦,直接催眠試一下,我可以確定,他的腦部沒有外傷。”


    醫生和藹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嚴肅了起來,道:“有沒有問題,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我趕緊打圓場,立刻起身,道:“醫生。您開單子吧,一切都聽您的。”


    拿了單往外走,肖慧嘴巴翹的老高:“小河,你幹嘛這麽麻煩,直接讓他催眠不就行了!包個紅包給他嘛。”


    我一陣無語,便道:“我們要相信專業人士,醫生看病,按照流程來,看的細心些,總比醫生不按規矩來。馬馬虎虎強吧?醫生守規矩,你嫌他煩,不守規矩,你嫌他不負責任,要不怎麽說現在醫患關係這麽緊張?就是讓你這種人給鬧的。”


    肖慧翻了個白眼,做投降狀,道:“得、得,是我不對,我三觀不正,你這三觀到是正。也沒見給你頒發道德模範獎啊。”


    我正要與她辯論,便見旁邊的巫流一臉疑惑,神情茫然,道:“我真的失憶了?”他很顯然也看出來,我和肖慧不是在涮他,畢竟這兒是正規醫院,我們走的也是正常的流程,和壞人的形象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他這小臉上一臉的茫然無措,到真讓我有些不忍,便說道:“是啊,不過很快就好了,一會兒做個催眠,你就什麽都想起來了。”


    巫流道:“可是……我隻知道我有個妹妹,很可愛,被我爸賣掉了,我不記得有姐姐。”


    我道:“我們不是你親姐,我們三個是在外麵認識的,是好朋友,別想太多,你會想起來的。”


    巫流抿了抿唇。道:“剛才那個醫生說了,又失敗的可能,萬一我想不起來呢?”看樣子他已經信了大半了。


    於是我道:“如果你想不起來,那就不要想唄,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記憶。”


    巫流聞言不再說話,我們配合著檢查單,光檢查就做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才拿到結果,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馬醫生看完後,便道:“那試試催眠吧,催眠的時候患者一定要主動配合。”這句話他是對著巫流說的,巫流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緊張:“我會配合的。”我看到這兒,不禁覺得好笑,心說這要是個成年人,肯定不會這麽配合,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啊,太容易輕信別人了。


    馬醫生得到回複後,便示意我和肖慧出去。


    好在這種精神衛生醫院人少,這種類型專家,看診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我和肖慧在外麵等著,約莫四十多分鍾後,大門被打開了,我和肖慧立刻進去,隻見巫流已經站了起來,正跟馬醫生握手,臉上那種少年的稚氣一掃而光,除了發型和穿著打扮不一樣外,儼然就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巫流。


    “很成功,而且非常快,這是我從醫以來,接診的最順利的患者。”事實上,真正的失憶症,確實是很難治好的,而且催眠隻是輔助治療,和電視劇裏戲劇化的失憶症不同,大部分的患者,很可能治療十幾二十年,也不一定有效果,畢竟人類對於大腦的了解還太少了。


    像這種當天接診,當天治愈的病例,恐怕不會再有第二起了。


    一直到出了醫院大門口,巫流都沒有說話,直到路過一家理發店時,他道:“剪頭發。”


    我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便點了點頭,進了理發店,剪頭發的過程中。巫流也是一聲不吭,閉目沉思,神情是跟年齡完全不符合的深沉。


    我和肖慧不禁嘀咕起來,肖慧道:“這小子是不是被催眠成傻子了?”


    我道:“別瞎說,他可能在想其他事。”


    由於是個比較簡單的發型,所以很快就剪好了,我付了錢,三人出了門外,巫流轉頭看著我道:“古姐呢?”


    “我先來找你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一堆的破事兒。”


    我道:“我以為你恢複應該很高興,但是現在看起來,你好像有什麽很煩心的事?”


    巫流慢悠悠的說道:“我欠了三十多萬的債,你說我愁不愁?”


    三十多萬?債?


    我一懵,道:“你沒說過啊,你怎麽欠債的?”


    巫流道:“我爸欠的,不過他現在跑路到了外省,跟我們斷了聯係,那些要債的人,都是找我爺爺。之前沒跟你提,是因為當時是末世,債款沒有什麽意義了,不過現在……我得想辦法把這事兒處理了,否則我爺爺奶奶,不死累死,就是被活活氣死。”


    看巫流住的那地方,都輟學了,就知道肯定是家徒四壁,哪兒去弄三十萬?我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巫流想了想,笑道:“去投奔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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