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極地寒流正在逼近,我們回去,更是連一線生機也沒有了。


    我將這話一說,巫流道:“如果,你說的極地寒流真的存在,那麽幾乎整個南方地區,大部分都處於寒流帶,是不是意味著。所有南方的人,都會死在極地寒流下?”


    他這話提醒了我,我想了想,道:“會死很多人,但不會所有人都死。”


    “為什麽?”他問道:“難道極度寒流在速凍的時候,還因人而異?”


    我道:“其它城市和遵義不一樣,遵義是座無人領導的空城,但是其它城市是有政府、有軍隊、有科研組的,他們不是傻子,對於極地寒流的認識,難道不比咱們多嗎?”


    我這麽一說,巫流就明白了,他道:“所以,一但出現丁點兒寒流的征兆,他們就會提前做準備。”


    “是的,他們會想辦法保溫的,躲過了‘速凍’環節,生存率就會大大提高,但是,那些大城市的人口太多了,在極地寒流的侵襲下,不可能保全所有人,所以,最終活下來的,隻有最強的那部分人。”


    巫流喃喃道:“最強的人……”


    ☆、第四章 強者生弱者死


    我一邊說,一邊兒覺得心驚,這些事,秦九洲曾經很隱晦的預測過,當然,他那會兒隻是一語帶過,並沒有跟我說太多。


    但此刻,當我自己仔細去揣摩時,卻發現是如此的可怕。


    人類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在這次極地寒流中,在勢必要舍棄大部分人的情況下,上麵會保留哪一部分人?


    自然是最強的。


    比如政客、科學家、醫生、精於種植的老農、各行各業的翹楚、空間異能者、強壯的男人、強壯的女人、聰明的孩子……


    剩下的被犧牲的會是誰呢?顯而易見,是那些可有可無的人。


    然而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可有可無的。


    比如我自己,如果我死了,於整個人類、於整個國家,毫無損失可言。唯一會因為我而產生損失的,隻有和我情感及利益相關的人,比如我的家人,我的愛人,我的朋友。


    是的,不得不承認。我們大部分人,其實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可有可無,除了我們身邊息息相關的人以外。


    如果我沒有空間異能,那麽像我這樣一個普通的女人,既不能救人看病,又不能為科學做貢獻,更不是某個行業的翹楚,而且還不強壯。


    這個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茶樓服務員,並不缺我一個。


    可現實卻是,人群裏。真正的精英隻有那麽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可有可無的普通人;如果在極端環境下,隻能保存非常稀少的人,那麽這個概率,甚至上升到百分之二。


    我這樣的人……以及和我一樣的。占據了人類數量百分之八十的普通人,他們該怎麽辦?


    冷風夾雜著雪沫撲麵而來,我打了個噴嚏,忍不住緩聲道:“我們迎來了一個非常殘酷的時代。”


    巫流道:“不是迎來,是回歸,自然界本來就是殘酷的,人類這幾千年來,過的太安逸了,我們隻是重回自然而已。”


    他的話讓我一愣,忍不住多看了巫流一眼,我沒想到,這個吊兒郎當,三不五時逃課的混混兒,居然還能說出一句挺像樣的話來。


    我不由道:“看著我們曾經的文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不會覺得難過嗎?”至少,我心裏是難過的。


    巫流笑了笑,雙手墊著後腦勺,道:“矯情。我爺爺經常說,有得必有失,日升月落是自然規律,是啊,人類的文明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但是……對於地球。對於整個生物圈來說,這就是一場新生啊。文明是從蠻荒中誕生的,不管它是不是毀滅,但是它曾經在歲月中存在過,這是毋庸置疑的,隻要存在過就夠了,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東西,是永恒不滅的呢?連太陽,在能量耗盡後,都是會爆炸的好嗎?”


    我有些吃驚,道:“你可真不像個初中生。”


    他聳了聳肩,道:“這些話是我爺爺說的,我們家祖上是書香門第,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太爺爺挨批鬥死了,我爺爺很有文化,但是成分不好,所以我們家日子過的不怎麽樣,但我爺爺很喜歡看書,我家裏有好多藏書呢。”


    我道:“既然是書香門第,怎麽生出你這麽個貨。”


    他翻了個白眼,道:“富不過三代,誰家沒長過幾顆歪草啊。行了。咱們別探討什麽人類文明了,人要活著才有文明,死了還有個屁啊,大姐,還是想想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我問他有沒有什麽想法,他道:“雖然我看上去英俊瀟灑、成熟穩重、博學多才、足智多謀……但你也別什麽都靠我,我才十四歲,未成年……我哪兒知道該怎麽辦。”


    跟這小子說話,絕對會被氣死,我沒搭理他,抱著雙肩,哆哆嗦嗦的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我先是清點了一下幹糧的儲備。按照最低消耗,我們的幹糧大約能維持五天;在防寒方麵,隻有我們身上所穿的老頭、老太太的衣服,老式的棉衣,不防潮、不防水,在雪地裏走一下午,絕對得濕;光源方麵到不用擔心,我們有足夠的電池。


    五天的時間,其實足夠我們走到下一個補給地,但現在唯一難辦的是禦寒。


    目前的溫度,我們雖然冷,但活動起來。身體發熱,也不至於凍死。


    可衣服不防潮、不防水,這卻是個大問題。


    不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根本不能上路。


    翻找了裝備包以後,我靈機一動,對巫流說:“把這個裝備包拆了。把腿腳包裹住,至於上半身,用闊葉植物做個鬥篷出來。”我們一共兩個裝備包,其中裝食物的裝備包,是當初在超市順的,剛好屬於防潮材質的戶外包。很大,用這個把腿腳包裹起來,應該能抵擋一二。


    巫流聞言豎起大拇指,說:“大姐你行啊,我怎麽沒想到,成。我來改造裝備包,那個鬥篷你去搞吧,我不知道該怎麽弄。”


    當即,我倆分工合作,他去裁剪裝備包,我則在隧洞裏收集闊葉類的植物。


    由於風雪沒有飛進來,因此隧洞裏的植物沒有被積雪覆蓋,這些闊葉類的植物,在‘新世界’以後,長得非常高大,有些一片葉子,就相當於一張床。又大又厚實。


    我采集合適的葉子,用刀劃拉著,削了樹棍兒做釘,將闊葉植物層層穿插起來,一直忙活到中午,總算折騰出兩件鬥篷。


    說真的,我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麽藝術天分,但當看著這兩件碧綠的寬肩長鬥篷時,我才發現,人的創造力其實是無窮的。


    在現代文明社會,條條框框,將人的行為準則,審美觀都做了標準分類,而當這些條條框框失去作用時,人最原始的創造力就出來了。


    巫流看著這兩件闊葉植物做的鬥篷,非常真誠的讚道:“真不錯,牛叉,我爺爺以前說過,人類的進化靠的就是想象力,由想象力誕生了創造力,但是文明越成熟,想象力越匱乏。我覺得,你這兩件鬥篷,都可以拿去走秀了。”


    我道:“你爺爺可真是文化人,說的話都太有道理了,我也覺得太漂亮了,真不敢相信這是我弄出來的。”


    說話間,我們將雙腿用裝備包拆下來的防潮布包裹了,披上了擋風雪的綠鬥篷,走出了山洞。


    臨走時,我順便將小崽子給抱了起來。


    由於抱在手裏太累,我幹脆將外衣給紮進了褲子裏,然後將小崽子塞到外衣裏,解開一顆扣子,露出它的腦袋,就這麽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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