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寧陵生想到了什麽,他麵色一變道:“壞了,饅頭還在留辰村呢。”不在與之糾纏趕緊出了子聖廟一路小跑著往車子而去,大壯子和王殿臣見我們神色頗為慌張,已經做好了“禦敵準備”,寧陵生道:“別耽誤時間,趕緊返回留辰村。”


    兩人頓時也反應過來,趕緊上車後加著油門往回趕去。


    雖然出了人命官司但我們也沒報警,因為不會有任何結果,這倒不是說警方辦事能力有問題,而是有些事情確實難辦。


    在車上寧陵生歎了口氣道:“本來以為煉缸屍匠會是我們最大的阻礙,結果沒想到又出了這檔子事情,但願饅頭別出事,否則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對盧道長交代了。”


    盧十一嘴巴上的鮮血已經被擦拭幹淨,此時躺在客車的地板上,好像睡著了一般。


    我們心情都很沉重,以福鼠的能力看饅頭或許難免遭遇劫難了。


    但我心裏還是祈求希望能有奇跡出現,福鼠沒有去找饅頭的“麻煩”,畢竟在這之前它曾經去過一次,隻是殺死了李,並沒有傷害饅頭,也許這二者間的關係並沒有我們以為的如此糟糕。


    然而到了留辰村後我抱著的那點幻想就徹底破滅了,因為留辰村的村民和施工隊的基本上都站在田壟上,朝防風林方向眺望著。


    寧陵生找到陳升道:“到底怎麽了”


    “誰知道,下午的時候就看見幾十條狼在哪兒聚集,饅頭也跟了過去,後來真是鬼哭狼嚎,那幾十條狼”不等他把話說完寧陵生朝防風林跑去。


    我們也趕緊跟上,大壯子吼了嗓子道:“抄家夥準備開幹。”


    寧陵生猛地停住腳步轉身對跟上的工人道:“誰也別過來,都在原地待著。”


    這些人聽他的話聽慣了,真是老老實實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看大壯子又看看寧陵生。


    他對我和寧陵生道:“你們兩也不必來,這次真的會有危險。”


    “之前那次也有危險啊,寧哥帶著我可能還有點把握。”


    “邊哥都去,我也要去。”王殿臣這次是真沒含糊,徹底扭轉了他在我心目中“貪財”的麵目。


    寧陵生點點頭道:“總之千萬小心。”


    於是我們三個前後依靠小心翼翼的進了防風林中。


    雖然我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這裏的慘狀還是出乎我的意料,隻見滿地的野狼屍體,甚至我看到那晚威風凜凜殺死青毛老鼠的狼王,肚腹被破開,內髒完全被掏空,肚皮軟綿綿的貼在空無一物的腹腔上,就像一張狼皮。


    狼王是死的最慘的,其餘的野狼大多是被咬破了肚腹喉嚨,失血而死。


    昨天晚上屠殺鼠群的狼群今天全軍覆沒,而奇怪的是現場居然沒有一具老鼠的屍體。


    我們焦急的喊了幾聲饅頭,沒有半點回應,而我無意中看到了狼王肚皮微微發抖,我以為是耗子,於是撿起一根樹枝挑開狼肚。


    隻見狼王身下有一個坑穴,饅頭藏在坑穴裏,是狼王用身體擋住了它。


    饅頭渾身全是傷口,右前肢幾乎全段,白森森的腿骨戳破皮膚露在外麵。


    它雖然沒死但也就剩下一口氣了。


    3、耗子方丈


    原本渾身蓬鬆柔順的白毛被血紅水和泥水浸濕,縮了一輪,看起來就像瘦了不少,神情也顯得極為狼狽。


    當然這些與它身體的傷勢相比不算什麽了。我趕緊脫下外套,將饅頭抱出來用外套裹住,抱起往會走去,饅頭有氣無力的哼哼唧唧,時不時舔我麵頰一下,一副“即將永別”的神情。


    “寧哥,咱們是不是去找獸醫”


    寧陵生麵色陰沉一聲不吭。


    回去後他燒了一缸熱水,將隨身攜帶的一些總草藥放進水缸裏煮,將藥性逼入水中後寧陵生保過饅頭道:“孩子,你可能會很疼,但千萬要忍住,否則你就真的沒命了。”


    饅頭似乎能聽懂他說的話。居然微微點頭,隨後寧陵生用夾板紗布裹住它腿上的傷口,將饅頭輕輕放入滿是藥水的缸中。


    我能感覺到它所承受的劇烈痛楚。它痛得渾身打顫,但這條小生命倔強的不發出半點聲音,這是源自於它強烈的求生。


    足足泡了約兩個小時,寧陵生才把它從水裏撈出來,此時它身體上翻開裸露出的血肉已經變成了暗褐色,我甚至懷疑它的肉組織已經壞死。


    寧陵生用一把明晃晃的銀剪刀將饅頭身上的毛剪幹淨之後,又用銀針縫合它的傷口。


    寧陵生是具備一定醫學操作基礎的,配藥、縫針這些他都懂,因為常年在深山行走,必須要有懂醫術的人,這次終於派上了用場。


    饅頭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了,但它也強忍住了一針針的痛楚,讓寧陵生完全縫合了它身體的傷處。


    寧陵生也是滿頭大汗幾近虛脫,他喘了口氣緩緩坐在饅頭“病床”的地下,在這之前他是絕對不能讓身上的衣服沾染一點點的灰塵。


    寧陵生道:“孩子,接下來怎麽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這是你的一次劫難,能全集


    4、戀情1990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上門陰的強大我是深有體會,但是麵對一隻福鼠,連亡魂都知道不可能輕舉妄動,這隻老鼠的能量可想而知。


    而想要殺我的小沙彌確實是受福鼠的控製。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李龍沒亂說話。


    想明白這點我趕緊去叫醒了寧陵生把剛才發生的情況對他說了。


    當他聽我說連上門陰都無法對付那隻福鼠時,也覺得很驚訝道:“難道這隻福鼠已經是妖物了”


    民間俗諺“妖魔鬼怪”,妖是排在第一位的,因為妖和人是一樣的,都是具有生命的暖血動物,甚至很多人修煉秘術走火入魔最終就會成為一個妖人。


    理論上來說世間一切眼睛可以看見的物體都有成為妖、怪、靈的可能,福鼠成為妖鼠也不足為奇,而鼠不成妖是絕對無法與上門陰相抗衡的。


    在這十來年的修廟生涯中我隻遇到過一次妖靈,就是那塊有了靈性的石雕解廌,沒想到在留辰村能見到一隻鼠妖,而身有暖血的動物一旦成妖其能量是難以估量的。


    寧陵生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是低估了這隻福鼠的能量。準備離開吧,我們不是它的對手。先保住饅頭再說。”


    於是我們將盧十一的屍體埋在了防風林處,又將野狼的屍體掩埋之後就和村民道別離開了,他們也能理解我們的行為,而李龍已死,耗子方丈的目標並不是那座神廟,所以隻要請一個施工隊來就能修成神廟了。


    這次走的匆忙,甚至我們連下家的活兒還沒接到手,所以也不知道該去哪,隻是沿著留辰村相反的方向一路往下,心裏想的是能離開子聖廟越遠越好。


    唯一讓我們感到欣慰的是饅頭雖然斷了一條腿成了殘疾,但生命無憂了。四天之後它終於能動了,擔心加重它傷腿的傷勢,我們沒有讓它多做運動,隻是簡單的走兩步。


    車子一路開到了臨江市,也是華夏最大、最繁華的超級大都市,雖然隻是九十年代中期,經濟已經是高度發展了,尤其是外江江口,一溜排的高樓大廈,差點沒看傻了我這樣的土包子。


    我們這些人天天穿梭於深山老林或是鄉野田間,很少能看到燈紅酒綠的城市繁華,雖然我們的收入是這些衣飾靚麗的男女幾十倍,但在這樣一座城市裏我們缺乏認同感,看到那些壯麗、美麗的事物除了會讓我感到驚奇。也會讓我產生自卑。


    隻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寧陵生,他看什麽都是淡然處之,因為他天性就是個驕傲的人。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怯場,還有一個就是王殿臣,他是天生就喜歡繁華熱鬧的地方,來到了臨江就是如魚得水了。


    這些天一直處在擔驚受怕中,寧陵生決定帶著大家去放鬆一下,開開洋葷,去泡酒吧。


    施工隊的人對於吃喝倒是不稀罕,寧陵生從來沒有在夥食和工錢上虧待過他們,但泡酒吧可就是個新鮮玩意了,很多人連聽都沒聽說過,大憨子進去後還要點鹵豬蹄子下酒,被服務員連翻了幾個白眼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麵臨外江這一條街上全是酒吧,我們因為人太多,找了幾家都被告知座位不足夠了,最終我們找到了一家名為“戀情1990”的酒吧,那裏沒人,寧陵生給了老板一千塊錢包場費,酒水錢另算包了場。之後就是一杯杯的啤酒、洋酒、雞尾酒的上,七十多個人在酒吧裏消費金額是驚人的,當然現在的寧陵生是名副其實的“財主”,這一晚上“放縱”的經濟實力還是有的,很快一般人中十之七八就喝的醺醺醉意,我隻覺得膀胱裏一陣尿意盎然,於是帶著饅頭去上廁所。


    說起尿尿饅頭還是很搞笑的,這是我最早隱約感覺它有“人性”之處,我不止一次看過饅頭人立而起,一對前肢扶在樹上尿尿,那姿勢和人實在無意,看來天極狼和普通狼的差別是全方位的。


    這次不出意外,它站在廁所裏尿尿還是和人一樣,人立而起雙手扶著牆壁對著便池“長江流水”。


    我看它滑稽的模樣邊尿邊笑的頭暈目眩,正在這時就聽身後有個女孩聲音道:“我操,這狗成精了。”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燙著爆炸頭的女孩子嚼著口香糖指著饅頭道。“我的天。”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不顧根本沒結束趕緊“物歸原位”,拉上拉鏈連聲道歉道:“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看錯標示了,不是有意進女廁所的。”她不慌不忙的點了根三五,吸了一口煙後乜著眼對我道:“別擔心,這是男廁所。”我一愣四下看看,發現這裏麵的確實是便池,顯然不可能是女廁所的內設,我糊塗了,撓著頭道:“你、你是”


    “我叫雪驚秋,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這姑娘名字真還好聽,不過看她的外形妝容隻能用“恐怖”二字形容,燙著一個爆炸頭不說,左鼻孔上打了個釘眼,帶著一顆金光閃閃的鼻環,眉毛和嘴唇塗成了黑色,現在流行的煙熏妝,九十年代中期雪驚秋就開始使用了,她穿著一套緊身的黑色皮裝,鱷魚皮的高筒靴,尖頭是一塊金光閃閃的銅釘,既時尚又紮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會在男廁所裏”當晚我也喝了不少酒,有點上頭,有點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操,男廁所怎麽了,整個店都是我的,我想上哪個廁所是我的自由。”她振振有詞的道。


    “好吧,是我的錯。”我也不是傻子,看著姑娘外形我就知道不是一個善茬,和她沒什麽道理可言。


    “你這狗挺有意思的。”她笑道。


    “這是狼。”我糾正道。


    “扯淡吧你,狼能被你養熟再說了狼也不是這樣的,你當我傻呢。”說罷她蹲在饅頭麵前道:“小狗狗,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說罷就想要去摸饅頭的腦袋。狀貞丸劃。


    它突然凶相畢露,低吼一聲張嘴就朝她臉上咬來。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雖然喝酒喝得腦子有點發蒙,但反應奇快無比,一把抓住雪驚秋的後領朝後丟去,雖然避開了饅頭的凶狠一口,但隻聽一陣大響。


    我簡直都傻了,隻見廁所木頭門上出現了一個大窟窿,雪驚秋被我向後丟出直接撞破木頭門摔在廁所外的走廊上。


    無論外表有多強悍,她畢竟是個姑娘,這一下強烈的撞擊把人給撞暈了過去。


    一時緊張我出其不意的尿了褲子,雖然不是被嚇的。


    猛烈的聲音把店裏的夥計給招了過來,我連聲道歉,有一個身著黑色t恤的年輕人上來就對我動手動腳,猛然間我覺得一股陰寒之氣在我身體周圍逐漸形成。


    我當然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情,我甚至能覺察到這姑娘不是被我,而是被“上門陰大姐”給丟出去的。


    這件事無論如何是我下手太重了,所以不想再惹麻煩,我對年輕人道:“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別動粗啊。”


    “你個小赤佬把秋姐打成這樣還想我和你好好說話,操你娘的。”說罷他一拳就朝我臉上打來。


    我畢竟虧心,也不敢還手,下意識的抱住腦袋,就聽“唉吆”一聲慘叫。


    我是屁事沒有,睜開眼睛就見年輕人躺在三四米之外的地下,這小子摔得不輕,躺在地下捂著背直哼哼,周圍兩三個身著酒吧工作服的年輕人都緊緊貼著牆壁滿臉驚懼的望著我,沒一人敢輕舉妄動了。


    5、寧陵生的打算為孽、依然秋水長天皇冠加更


    身周的陰寒之氣驟然形成,驟然消失,所以我也不知道黑衣青年到底是怎麽了,反正剛才我是沒動手。


    “幾位。大家不用緊張,聽我解釋一句,是我失手把雪小姐從廁所裏丟出來,但我是為了避免她被狼咬,可不是故意傷害,至於那位”說罷我指了指躺在地下的年輕人道:“你們可都看清楚了,我沒碰他一個指頭。”


    這些人在我的逼視下機械的點點頭,正在這時王殿臣醉醺醺聲音傳來道:“邊哥,你、你掉茅坑去了,幹嘛”話音未落他看到了這莫名其妙的一幕。


    “咋了這是”他酒頓時醒了一半。


    “我剛才為了救人,把這位姑娘從男廁所裏給丟出來了。”


    “把姑娘從男廁所丟出來你是不是喝大了進錯茅房了”王殿臣疑惑的對我道。


    “我就是眼瞎了也不會進女廁所,真是她在男廁所。”


    我解釋的滿頭是汗。就聽姑娘嚶嚀一聲,皺著眉頭扶著牆似乎想要坐起來,但力不從心。我下意識就要扶她。


    “你別碰我。”她顯得非常緊張。


    “雪小姐,我真的覺得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如果不是我拉你一把,狼就會咬到你的手,到時候更麻煩。”


    那些人一聽說饅頭是狼更加害怕。恨不能在牆上貼出一個人形凹檔來。


    “你和你的狼神經都不正常。”她咬著牙道。


    “我、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必了,算是我倒黴,你喝過酒以後趕緊走,以後也別來了。”她終於站了起來,扶著牆緩緩往裏走去,我真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畢竟是大客戶,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一直喝到後半夜,我眼都花了,就覺得天旋地轉,然而直到我酒快喝醉時才想起好長時間沒見到寧陵生了,四下看了一圈發現他坐在門口,深秋的夜涼如水,寧陵生的背影此時看來似乎有些落寞和孤單。


    我拿著酒瓶跌跌撞撞走出酒吧道:“寧哥,你咋不喝酒呢”


    “雪兒不喜歡酒的氣味。”他幽幽的道。


    “寧哥,我是真的佩服你。”


    “佩服我”他笑道:“你佩服我什麽”


    “不說別的。就衝你這自製力一般人就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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