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隱身之人渾身顫抖似乎想要掙紮脫身,隻是脖子的動脈已被咬破,鮮血瞬間射了子母陰怪一臉,受到鮮血的刺激後子母陰怪忽然變的發狂,接連幾口將緊緊抱著的道士脖子幾乎啃斷。


    而我和三都也趁機用匕首對著子母陰怪的身體不停紮刺,雖然每一下都能深入對手的體內,可一切不過是徒勞,三都再度漂浮到半空,隻見又是一陣爆射出的銀光閃閃。將子母陰怪和那名道士都射成了刺蝟,與此同時兩道粗大如象鼻一般觸手從海水中冒出卷住兩人雙腳,倒提著舉往半空,巨大的象鼻章魚身體緩緩露出水麵,將觸角卷裹著的屍王和道士屍體一起塞入嘴巴裏。我親眼看見它那巨大堅硬的喙將子母陰怪紮滿利劍的身體啃咬成兩截。接著吞進了肚裏。


    除非子母陰怪能用她殘破的身體在象鼻章魚的肚子裏掏個洞,否則她不可能再出現了,而且即便她能再度脫身,我們也走得遠了,至此這位最強悍的屍王終於“香消玉殞”,不過我並沒有獲得最後一塊玉佩,喚醒飛天將軍是沒有可能了,對道門的脅迫手段也少了一層。


    不過能留得性命就是勝利,而火龜因為尾巴被章魚扯斷,劇痛之下整個身體調轉了方向,接著朝海麵噴射出一道強烈的火焰,黑暗的海麵瞬間被照亮一片,這種盲目打發當然不可能對章魚造成傷害,而巨型章魚則緩緩沉入水中,而我的心也隨著章魚一起沉入海水裏。因為如果想要玉佩我隻能去章魚肚子裏找了。


    三都道:“萬幸啊,這個道士的屍體和子母陰怪串在了一起,章魚把兩人一起給吞了,否則天知道要打成什麽樣。”


    他想轉移話題,我道:“你到底是誰?還有這個能隱身的道士又是從何而來的?”


    三都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了,短短的時間他接連朝我身後瞟了數眼,我知道他這是在求助於廖叔。然而廖叔隻是閉目坐在船首一動不動。


    “別想打馬虎眼,告訴我真實的情況,我要明白自己到底身處怎樣的環境裏,你們這些人到底要我怎麽辦?”我不敢對廖叔發火,於是將滿腔憤怒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隻知道這個道士是茅山宗的人,其它的情況我和你一樣完全不知情。”


    “別說這些廢話,就說你自己這門功夫屬於何門何派?別再告訴我你是馭鯨人。”我嚷嚷道,天地間非常安靜,除了流水的聲音隻有我的咆哮聲。


    “我真的是馭鯨人,如假包換。”


    “事實俱在,你還想要騙我?”


    “沒有騙你,我真的是馭鯨人,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他道。


    “串子,不要為難他了,而且他也沒有撒謊,他確實是馭鯨人,並非道家中人。”廖叔的聲音遠遠傳來。


    既然廖叔開口了我也不好再繼續追問,隻能歎了口氣無奈的坐下,腦子幾乎亂成了一鍋粥,卻無法問出一個像樣的問題。


    我不說話自然沒人說話,而火龜平靜下來後我們繼續一路向前朝幽王塚而去。


    向前走了沒多遠,忽然陰雲密布的天空一道金黃色的陽光猶如利劍般破空而出,猝不及防我隻覺得雙眼一白,被陽光刺的腦子一陣發暈,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神奇的自然景觀,過了一會兒當視力漸漸恢複,本來烏雲密布的天空絕大部分已變成了大團大團的火燒雲,而渾濁的海水也開始變的幽藍清澈,而透過海水我能清楚的看見海麵以下一座規模巨大恢宏的建築。


    這座海下的建築完全是按照古時遊牧名族的建築風格所建立的,隻見大片玉雕的蒙古包整齊的擺放在一起,而在蒙古包之間的縫隙處散落著無數人類的骨骸,仿佛此地曾是一處古戰場,而幾名馭鯨人從火龜身體下部快速穿插而過,繼續朝前方前進,看著這片巨大的建築群我心中暗歎古代匠人的鬼斧神工道:“這就是幽王塚了?”


    “這是馭鯨人的聖地,也是馭鯨人和人類產生矛盾的根源,在資源開發前正是馭鯨人阻止人類進入幽王塚導致了我的族人第一次遭受了大規模的屠殺,不過那些人也在這裏倒了大黴,因為他們沒想到這片海域居然會有巨型海獸存在,當然正因為人類遭到了傷害,所以他們之後對馭鯨人的報複活動越演愈烈,後期海洋資源的開發更是將兩者關係引入了完全對立的程度。”三都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是馭鯨人,又著重申明了一番。


    我歎了口氣道:“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會對墳墓如此情有獨鍾,我曾經在一片山裏發現了巨龍劍客的衣冠塚,那裏也有人類入侵的痕跡,不過守護那片衣冠塚的龍墓守衛確實比人類強出太多,兩個人殺死了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盜墓者,不過龍墓守衛最後也身死當場。”


    “因為墳墓裏有許多古董珍寶,人類是渴望財富的,他們生存的理念和馭鯨人不一樣,馭鯨人隻是為了生存,他們沒有人類那種永無止境的**。”


    “確實如此,**是人類本性,隻有你這樣的人才能保持一顆不受汙染的心,我們都是在普通的環境裏成長,對於財物的渴望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不過最可怕的在於真正貪婪的還不是我們這樣的窮人,越是賺到錢的有錢人,這些人才是真正貪婪的人,人的**是無窮無盡的,永遠也不會得到滿足。”貞亞爪才。


    火龜繼續向前,海水變的愈發清澈,隻見玉雕的蒙古包過去後便是一處巨大的石台,四方形的石台占地極其廣闊,四麵各有一處玉雕的通道,而和通道盡頭相對應的則是四扇滿是銅鏽的青銅門,常年在海水中的浸泡,銅門長滿了綠色銅鏽和暗紅色的水鏽,而在石台正中央的位置則是玉雕成的一座巨大的人像,隻是由上而下看不清此人麵目,左手握著一柄金光閃閃的三叉戟,以其上毫無鏽斑的狀態推斷這柄巨大三叉戟怕是純金而製的。


    我歎了口氣道:“難怪世人都想進入幽王塚裏看看,便是這尊玉雕像和金戟也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如果沒有馭鯨人在此守護,別說墳墓裏的古董了,就是這尊雕像隻怕早就不存在了。”


    “如果再來一大批人想要搶奪幽王塚的東西,肯定無法阻攔的。”三都皺眉道。


    “或許吧,但是以後我希望能依靠訓練出的強大海獸阻止這些人,包括對付那些道士。”我又把話往回帶他。


    他沒上當,而且接招的方式十分自然,微微一笑道:“我絕不會放棄抵抗的,任何貪婪的人都不可能將他的手伸進幽王塚一寸之地。”


    三都的笑容顯得十分無力,之後我們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隻見火龜緩緩的遊過那片巨大的海底墳墓,而墳墓的盡頭則樹立這一片巨大的碧玉石牆。


    三都讓虯寅控製住火龜漂浮在水麵之上,暫時停止向前遊動,之後木船上人各自掏出隨身攜帶的工具潛入海水朝石壁遊去,三都道:“玉璧裏的就是海妖之戟了。”


    我道:“難怪說陽光無法照到的地方,這種不透明的玉璧陽光當然無法射入,這支海妖之戟能有何作用?”


    156、生死契約


    “據說這是海妖的兵刃,海妖是最善於在石壁上刻畫的海上種族,他們很清晰的在石壁上刻畫了三叉戟的埋藏位置。而且說明了馭鯨人在受難之時可以取出三叉戟,獲得海妖的力量,保護馭鯨族人不受到傷害。”


    “一件冷兵器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不是我疑心重,如果這柄戟真的威力強大,馭鯨人就應該用它自保,何至於被石油公司的人傷害?”


    最終馭鯨人並沒有展開對海妖之戟的“挖掘工作”,畢竟子母陰怪的威脅已被消除,冒險取出一柄毫無作用的神秘兵器沒有絲毫意義。


    隨後我從火龜的甲殼上走到了廖叔坐著的木船上,廖叔依舊是麵無表情的閉眼而坐,我知道他什麽都不會對我說的,但還是問道:“叔。那枚玉佩再也得不到了。”


    廖叔卻並沒有絲毫擔心,隻是“嗯”了一聲,我實在是心急了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如何對付茅山宗的人?”


    廖叔微微一笑道:“剛才被子母陰怪咬死的道士可是茅山宗天龍閣的逸仙道長,隱身術在茅山宗是最強法術之一,逸仙的身份可想而知。但真要對付他也不難啊。”


    “難道您準備和茅山宗人正麵宣戰?”


    聽了這話廖叔始終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了。他盯著我看了很久仿佛不認識我一般,之後他輕輕哼了一聲道:“我從來沒有將任何道門之人放在眼裏,他們不配做我的對手。”


    這句話看似很平淡,卻透露出幾條非常重要的信息,首先廖叔在今天第一次明確表示自己不是道門中人,而在這之前他介紹自己師承門人用的都是“靈寶道”。


    其次廖叔這個表態從側麵告訴我他實際的本領遠比我所見到的要大得多,因為廖叔之前表現出的狀態一直是低調、謙遜、內斂,而且和我後麵接觸的那些人相比廖叔本領並不算高強,但現在我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廖叔刻意假裝的,他真正的本領其實遠不止於此。


    廖叔身上隱藏的秘密遠遠超乎我的想想,想到這兒我歎了口氣道:“叔,咱們能平安的渡過這一場危機嗎?”


    廖叔哼了一聲道:“你看這個世界雖然總有風浪,但我們始終可以平安度過,所以危機隻是人的遐想而已,而總是有危機意識的人必然是個懦夫。強者不會覺得有危險,即便是真正遇到了麻煩事也是可以克服的。”說罷廖叔緩緩站了起來道:“遠道而來的好朋友既然露了行藏又何必還要遮掩,還是請現身吧。”


    話音剛落,隻見龜殼上人影晃動,五名道士身影逐一閃現,加上之前被子母陰怪咬死的一共來了六人,五人中年紀最大的看麵相至少有五六十歲。最年輕的也有四十多歲,五人身上穿的是道門最傳統的淺藍色道袍,雲襪、衝天發簪梳的是整整齊齊。


    這五人看氣度就和我所見過的所有道門中人完全不一樣,態度謙衝有禮,麵上毫無飛揚跋扈的神情,隻見最為年長之人緩緩走到廖叔正麵合適雙手道:“無量天尊,一別經年,廖先生別來無恙?”


    廖叔嘿嘿一笑道:“沒想到元寶道長親臨此地了,廖某真是祖上三生有德,燒高香了。”


    雖然我資曆不高,但是對於“元寶道長”這四個字還是知道的,每一個行當總有那幾個特別突出的人物,是名滿天下的,元寶道人的法名聽似有些庸俗,卻是太乙玄門中一個響當當的名號,他的身份是茅山宗天龍閣大閣老,如此身份在整個太乙玄門實際隻低於兩人,就是茅山宗和龍虎天師的掌教。


    中原之地萬千玄門弟子,元寶道人在其中是排第三位的,由此可知其餘四人至少也是天龍閣裏的高手,雖然人數並不多,但也是精英盡出了。


    元寶道人笑道:“廖兄說的太客氣了,你我不是外人,也沒必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這片海域一直是在茅山宗的管控之下,今天你們大張旗鼓的進來難道茅山宗對此地的控製已經實際失效了?”


    廖叔道:“這件事還真不是我說的,道長難道不知道玄月門和茅山宗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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