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發出嘩啦一聲響動,小美身後“熱流湧動”,那少年奮不顧身的用鐵殼暖水瓶狠狠敲在屍煞的後腦勺上,瓶膽發出一聲爆裂聲,開水濺的小美和我們一頭都是。


    這下可差點沒把我給燙死,慘叫著朝一邊竄去,屍煞渾身肌肉雖然看似正常,其實早就成一團死肉了,所以重擊之下它連晃都沒晃,而滾燙的開水沾到它身體就被吸入皮膚裏。


    這說明它皮膚上的毛孔已經完全張開。


    毛孔張開程度越大,則屍煞成為僵屍的可能性越大,說不定喝幹我們幾人的鮮血,這具屍煞就徹底變成僵屍了。


    剛想到這兒我就覺著左腳脖子一緊,已被小美牢牢抓住,暗中狂呼:不好。我轉身用右腳狠狠一腳踹在它的小腿脛骨上。


    悶響聲都沒有,我感覺自己就像踢中了一處結實緊湊的凍肉,差點沒把我疼暈過去,隨即我騰身而起,被她狠狠一下砸在牆上,摔落地下後我隻覺得體內五髒六腑都挪了位置,本來想咳嗽兩聲,張嘴就吐了一地。


    盜墓賊那身老鼠衣反而占了便宜,貼身而穿,加之又沾上了開水,所以十分滑手,“小美”幾次動手都沒抓住他,盜墓賊順手從口袋裏取出一把螺絲刀,對準小美身上一陣亂捅。


    然而屍煞身體就像是密度極高的橡皮輪胎,根本紮不進去,我掙紮了幾下卻沒能站起身,眼見盜墓賊腦袋上的頭發被屍煞一把攥住,整個人拎起丟了出去。


    這下我們兩是要完蛋了。我心裏狂念阿彌陀佛。


    隻見屋外人影晃動,一個身著灰色道袍之人肩扛暈厥的盜墓賊進了屋子,隨後他將盜墓賊平放在板凳上,左手一翻便多了根骨刺,隨即在右手指哈桑輕輕一刺。


    傷口不小,鮮血順著指頭滑落手掌,行動早已如常人般的小美似乎感受到了鮮血的氣息立刻轉身對著來人。


    這名道人身材適中,麵目英俊,身後背著一把長劍,腰間掛著一麵拳頭大小的銅鑼,他舉起沾滿鮮血的左手對準屍煞。


    渾身腐臭之氣的屍煞就像貪財的人見到了財寶,大步朝他走去,滿頭油光可鑒的長發被開水攪和成亂糟糟一團,臉也被滿頭長發遮擋,加之一身白衣。


    此時的小美真如貞子一般。


    202、金山丘童


    這具恐怖至極的屍煞走到年輕道士麵前,朝他伸出一對長滿尖尖指甲的雙手,嗖呼一聲朝他雙肩抓去。


    我這才看清楚來人就是那個叫王秋月的梯瑪。


    我看他是極度不順眼,因為和他說話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就好像他是皇族一般,太裝了。


    不過到這份上我還是替他擔心的,畢竟他的對手是一具屍煞,被它雙手攥住肩膀那可是動都沒法動彈,隻能閉目等死。


    然而這缺心眼的道士對待這個力大無窮的屍煞似乎根本沒有經驗,人就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心道:別是看人長的漂亮,還以為是要和自己擁抱吧,簡直是作死的節奏。


    剛冒出此念就見道士左手一晃,摒起食指中指,點在屍煞的雙眉間。


    他出手非常迅速,因為屍煞的動作極快,而王秋月居然還是後發而先至。


    更加出乎人意料的是,當道士雙指點在屍煞眉間,這個張牙舞爪的怪物就徹底消停了,它就像中了定身術,保持姿勢一動不動的定立當場。


    我這才明白人哥們為啥這麽牛逼哄哄,因為是真有本事,僅靠兩根手指,就把一個屍煞給降服了,這等手法真是聞所未聞。


    人最難受的事情不是看著一個人比他強,而是知道這個看著比他強的人居然真的比他強,這才是最令人痛苦。


    本來他就比我帥,加上他爹又是大梯瑪,家庭條件也比我好,最後憑個人本領他也強過我,更氣人的是他還真切的表達了漠視我的態度,想到這兒我早已忘了自己所身處的險境,越想越惱火。


    王秋月當然不知道我心裏胡思亂想,他右手一把抽出身後的長劍,隻聽屋外護林員慘叫一聲道:“我的小美啊。”


    唰的一聲屋裏銀光如練,我根本就沒看清咋回事,小美那千嬌百媚的腦袋就被一劍斬斷,王秋月身子一轉,再回身時已把小美腦袋包裹在一塊麻布裏,他順手抹了一把血在麻布上喝了聲道:“起。”


    “轟”,麻布燃氣熊熊烈火,王秋月抬手將屍煞腦袋丟出屋子,護林員手裏舉著一把柴刀,如一陣風般衝進了屋子對王秋月吼道:“你害死了我的小美,我、我要你償命。”


    他勢若瘋狂,雙目瞪得血紅,簡直要瘋了一般朝王秋月撲來,這個道士卻根本就不理會,出手如風,在小美缺了個腦袋的身體關節上連貼十三道鎮屍符,隨即握劍之手反手一削,鐮刀頭在空中翻翻滾滾直插入窗框的木邊上。


    王秋月看也不看,順手將長劍插入身後劍鞘,接著左手將身前道袍下擺撩起至身後,掐訣念咒道:“天地無極,陰陽天授,雷動聖光。”說罷屈指對準身後僵立的屍煞一彈,又是一陣烈火升騰,屍煞頓時被包裹在大火中,王秋月那姿勢十分碉堡。


    護林員也來不及打架糾纏了,抄起好的暖水瓶,將裏麵的水全部傾倒在屍煞燃燒的身體,王秋月冷冷道:“煙氣有屍毒,趕緊走。”說罷當先出了屋子。


    我們三人也先後出屋,隨後一股濃鬱的臭氣從屋裏陣陣飄出,中人欲嘔,我們恨不能坐飛機逃走,然而護林員卻跪在燃燒的屍體前放聲大哭,那聲音悲慟到了極點。


    “這個神經病,這個瘋子,養什麽不好,非得養死人,我草泥馬勒戈壁的。”盜墓賊對著跪在屋裏的護林員破口大罵。


    “幾位大哥,你們誰報個警,讓警察抓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少年愣愣的道,也不知道和誰說話。


    王秋月則是一聲不吭,俯身而立,直勾勾的看著屋裏的狀況。


    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麽才好,但輸人不輸麵,我強撐著站在他身邊,不讓自己軟到,過了一會兒王秋月扭頭以命令的口吻對我道:“現在電話能打通了,報警吧。”


    “憑啥讓我報警?電話你不能打嗎?”我有些惱火的道。


    “我早就看出你是個棒槌,還真沒錯,你見過鎮屍道長身上帶手機出來辦事的?”王秋月滿臉不屑的道。


    一句話就暴露了我半瓶子水的本質,這讓我感到非常羞臊,但心底裏更加惱火於是強詞奪理道:“誰說道士不能帶手機的,那是因為你功法不到。”


    他白了我一眼,根本不搭理我,我隻能訕訕掏出手機,這次直接撥通了董海超的電話,他果然是還沒睡覺,聽我敘述的案子道:“好,你先等著我馬上就過來。”掛了電話我卻覺得有點奇怪,養屍這種案子對於他來說應該不常見,但聽我說了這件事口氣裏卻絲毫沒有奇怪的意思,這點確實有點奇怪。


    十分鍾後董海超趕來了,但隻有他一個人,看見王秋月他點了點頭,王秋月卻沒有絲毫回應,看來世界上的人都在他漠視的範圍內,我真想從背後踹他一腳。


    “晚上差點沒忙吐血,一個小痞子兩隻手被砍斷了,光是抓刀手就差點繞東林市轉了兩三圈。”


    “抓著沒有?”


    “抓到四個刀手,這次我看馬鳳凰是要栽了。”


    “馬鳳凰?這名字好屌,難不成是個女老大?”我好奇的問道。


    “你還記得我上次說被人頂包的殺人案呢?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就是馬鳳凰,東林市最大的黑社會頭子還就是個女人,這個馬鳳凰申隊和她鬥了十幾年,從當警員那會兒就是死對頭,直到今天還是逍遙法外,真算個人物了。”


    原來那個二愣子居然欺負了東林市黑社會老大兒子的頭上,人生還有比這更苦逼的一刻嗎?我暗中歎息了一聲。


    董海超發現我身邊站著的少年造型很“怪異”,便轉而問道:“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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