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長青拿出一塊巧克力塞進她嘴裏。


    我們就這樣一直在她身邊等到姑娘咽氣,忽然我聽到林子傳來細微的響動,立刻舉槍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桃樹中間站著一個身著紅衣,麵色蒼白,眼睛瞪的大大的小女孩,她的眼白很黃,布滿血絲,和那晚我在帳篷外見到的眼珠子一模一樣。


    他們也看到了,苟長青按下我的槍口道:“你就是薛銀飛?”小女孩雙手背在身後從樹林裏走了出來點點頭卻沒說話。


    我不知她是敵是友,雖然放低了槍口,但並沒有放鬆警惕。


    僵持片刻她走到苟長青麵前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我下意識就要舉槍,卻被苟長青按住,他搖了搖頭示意我們不要輕舉妄動,之後小女孩牽著他的手朝林子深處走去,我們幾個人也跟了過去,劉珍珍不幹了,因為她要找到自己孩子,我說了一句很殘忍卻也很現實的話道:“憑咱們自己在外麵亂闖肯定不成,而且如果你孩子還在暫時肯定是安全的,否則我們就是拚了命也無法挽回這一狀況。”


    “孩子是我的,你們當然不著急。”她哭著道。


    “姑娘,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我們本來就是患難與共一體的,如果真的怕死何必堅持到現在,及時撤退難道不行嗎?咱們現在身處的環境非常危險,所以大家必須保持冷靜,否則根本不可能救出你的孩子。”


    或許她聽進了我的話不再鬧騰,我們一路跟著孩子在樹林間七扭八繞,很快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都是模糊不清的話語聲,女孩扭頭衝我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領著我們繞過一塊大石頭赫然隻見七八個畸形人背著弓箭,扛著老式獵槍就走在我們身前不遠的位置。


    薛銀飛對於這條路早就爛熟於心,她走的每一步正好都在節點上,幾乎就是擦肩而過的節奏,但肯定出現在這些畸形人的身後位置,所以一路有驚無險的繞到了一處山洞,進去拐了一道彎,隻見不大的山洞內居然待著六七個人,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都是入山旅遊的遊客,隻不過現在都變得和畸形人一樣肮髒不堪,但相比較人家的“氣定神閑”,這些人個個如驚弓之鳥。


    看到我們這些人原本已經死氣沉沉的人頓時激動了,一個二十多歲滿臉穿著環兒的年輕人問我們道:“你們是來營救我們的解放軍?”


    這叫我們該如何回答?事實上我們和他們一樣都是身入險境,大家半斤對八兩,誰也不比誰好點。


    隻有苟長青以平靜的語調道:“大家不要緊張,我們一定將所有人安全帶出黃龍山。”


    “吹牛不上稅,就憑你們四個憑啥把這麽些人安全帶出去?”一個瘦瘦的女孩子陰陽怪調的道,看的出她還算鎮定。


    “請相信我們,既然來到這裏就不會放棄任何一條生命,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護百姓,所以請大家一定相信我們。”


    “相信你們,危難時刻就得靠解放軍。”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眼含熱淚道,顯然他被苟長青感染了。


    “好既然大家願意相信我們,那麽我想請問一點,這個地方安全嗎?那些畸形人難道從不會來此?”


    “這地方絕對安全,這就是畸形人住的地方,隻不過他們願意保護我們,和那些吃人肉的怪物比,這些人還算有點人性。”鐵環男道。


    苟長青問薛銀飛道:“洞裏麵住著的是你的家人對嗎?”小女孩點點,還是沒有說話。


    “這個小姑娘嗓子不太好,就是她帶我們來這兒的,如果沒有她我們已經全部變成食物了。”


    看來山裏的畸形人也分成兩撥,一撥專門吃人,一撥心地善良。


    苟長青蹲在女孩麵前道:“能帶我們去找你父母嗎?”她點點頭轉身朝洞口走去,苟長青示意兩個女孩留下,我們四人跟了出去,出了洞我們往西走去,沒走多遠就看到林間的空地蓋著一件寬大的木屋,透過木屋的窗口我們居然看到裏麵坐著十六七名奇形怪狀的小孩,而講台上站著一名貌似比較年輕的女畸形人,相對而言她是我見過最幹淨的畸形人,穿著一條牛仔褲,粉紅色的女式無領衫,雖然額頭大的就像老壽星一般,卻努力擠出一臉笑容口齒不清的道:“請大家和我一起朗誦: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麵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碧綠的西瓜,期間有一個少年……”


    這篇課文是小學語文所學的《閏土》,之所以能如此肯定,是因為我隻上過小學。


    看到這樣一幕情景,我後背的雞皮疙瘩簡直如雨後春筍一般密密而出,隻見畸形人小孩個個端坐在桌椅上,屏息靜氣的聽著“老師”念書,隨後整齊劃一的開始朗誦這篇課文,奶聲奶氣中伴隨著口齒的不清晰。


    看來無論是何種人都有接受知識的欲望,想到這兒我忽然又覺得這些小孩特別可憐,如果是正常人,即便他們生活在最貧困的農村,至少還有獲得正常生活的權利,可是現在的他們到底算是人還是禽獸?我們究竟是應該承認他們的身份還是將他們當成異類。


    女孩含著手指看了很長時間,似乎非常向往“課堂”裏的孩子,但最終還是往裏走去,很快我們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動物尿躁味,接著便看到了一大片的農場。


    沒錯,出現在我們眼中的確實是一片農場,其中有田地,奶牛棚、豬圈、牛圈,雖然山地裏無法種植稻穀,但土地中密密麻麻的土豆秧子、紅薯秧子證明這裏種植的根莖類植物長勢良好,數十名膚色怪異,眼珠子泛黃的人正在土地上開墾,動物卷棚中也有類似外形的人在忙碌。


    這些人中絕大部分都見到了我們,但他們臉上表情十分平和,小女孩招了招手,一對中年男女放下手上的工具不緊不慢的朝我們走來,我四下張望一番周圍並沒有畸形人存在,因為此地已經是黃龍山的腹地,既然連“學校”和“糧倉”都建在此,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向導的重要性,否則這要是一路廝殺進來,就算能到我們也未必能退出去了。


    這二人除了外形略顯怪異,其餘和常人無異,甚至男人還將手在胸口上擦了擦與我們一一握手。


    “你們是為了失蹤的人而來?”他音調也很正常。


    “沒錯,隻是對於這裏的情況,還有你們……”


    男人也不含糊,幹脆的道:“我可以配合你們一切行動,但我有一個要求。”


    第四十九章 黃龍山的秘密


    “您盡管說。”


    “把我女兒從這裏帶出去,給她治療,讓她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中年人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看來這個念頭在他心裏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我隻能承諾如果我們都活著,一定做到這點。”


    中年人思索片刻道:“好吧,你們需要怎麽做?”


    苟長青四處看了看道:“這裏安全嗎?”


    “絕對安全,這裏隻有我們,那些人是不參與勞動的。”


    “先告訴我這山裏麵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你們和那些人為什麽會群居在此?”苟長青道。


    “那些人是怎麽回事我不清楚,但我和地裏忙活的都是四平村的人。”


    “就是發生了炸彈爆炸的村子?”


    “沒錯,當時幾個小孩挖出炸彈,他們不懂弄活了引信引爆了那枚炸彈,幾個孩子被炸得屍骨無存,但我們都沒想到這枚炸彈其實是當年日軍遺留下的生化炸彈,到了當天晚上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感到不適應,頭暈、嘔吐、胸悶,嚴重的甚至還內出血,於是我們就報了警,還請了醫生,但讓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來的不是救命之人,而是要我們命的人。”


    苟長青皺眉道:“是因為擔心細菌擴散嗎?”


    “沒錯,這些人決定殺死我們,然後秘密處理屍體,但隨即這些人便遭到山裏人突襲,當晚他們去了很多人,不但殺光了清理我們的秘密人員,還殺死了醫護人員,之後將我們抬進山裏,並給我們驅毒。”


    “這些人居然能有分解生化毒素的能力?”我驚訝的道。


    “他們有一種綠顏色的水,喝下去後雖然氣味極其難聞,但確實有用,雖然我們的膚色和眼睛還是有異常,不過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你們為什麽不走,要留在這裏?”


    “生化毒素不可能完全清除,所以我們隻能留在山裏,作為交換條件,我們這些人開墾荒地,種植食物。”


    “他們還需要種出來的食物,這些畜牲是吃人肉的。”小六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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