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文瀚不知道對麵的葉君澤為什麽這麽執著,非要幫自己不可。


    但是瞧這兩個女人氣急敗壞的樣子,他至少可以確定,這人跟這兩個女人之間,確實沒有什麽交情,甚至是似乎還有些交惡。


    嶽文瀚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隻要能為摯友報仇,他連死都不畏懼,自然也擔心對麵這個元嬰期的修士圖謀自己什麽。


    想了想,嶽文瀚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麽好矯情的。“晚輩嶽文瀚,多謝前輩仗義。如果可以的話,晚輩懇求前輩助晚輩一臂之力,手刃這兩個女人。事後晚輩定當竭力報答!”


    葉君澤笑眯眯的,也不跟嶽文瀚提到底要怎麽報答的事兒,微微點頭。“好啊,那你說說,要怎麽解決這兩個女人?是我幫你直接斬殺,還是廢了修為,留著你自己動手?”


    聽到葉君澤這話,嶽文瀚雙眼微微亮了亮,“若是前輩不嫌麻煩,願意讓晚輩親自動手,晚輩自當感激不盡!”


    “成,誰讓我今兒個高興呢,便幫你小子一把便是!”


    葉君澤跟嶽文瀚旁若無人的商談著宋茗畫和宋清音的處理辦法,完全當她們兩個是案板上的熟肉一般,這樣的態度,自然惹得這兩姐妹大怒。


    隻是,且不說以她們姐妹二人的實力,根本就不是葉君澤的對手,單單就是現在,不管是被嶽文瀚拖住的宋茗畫,還是被魏如雨纏住的宋清音,想要徹底甩脫開,可都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兒!


    甚至,原本應該是更容易走脫的宋清音,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被魏如雨過於詭異的作戰方式所嚇到了,還是魏如雨手下那些吸收了足夠多的能量之後,愈加妖異的靈植們,配合的愈發默契,以至於將她牢牢困在了包圍圈裏。


    再加上那些靈植們在魏如雨的意識指揮下,相比起那些妖獸,顯然更熱衷於找她這個人修的麻煩,那些妖獸們和靈植之間反倒漸漸頗有幾分“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宋清音就愈加被動起來。


    葉君澤也是瞧出來至少這一時半會兒的,隻要小姑娘沒有出現靈力不足的情況,即便宋清音是個金丹,也根本不能拿魏如雨怎麽樣,反而會成為小姑娘和她手中靈植們最好的磨刀石,他才會再次對嶽文瀚伸出援手。


    而有了葉君澤的加入,嶽文瀚又是根本不在乎以命換命的打法,幾乎沒有廢多大勁,宋茗畫便被兩人擒住了。至於那些悍不畏死的彩雲蜂和原本追著兩人的妖獸,也被快速解決。


    瞧見嶽文瀚半點兒不曾猶豫,也不曾對這兩個女修的爐鼎之體產生覬覦,幹脆利落的就毀了這女人的丹田,廢了她的經脈,毀了她的容貌,卻半點兒沒有傷她性命的意思,葉君澤微微挑眉。


    “你這是打算留著這兩人做什麽?”


    雖然說這兩個女人是上好的爐鼎,但那也得是在有修為的時候。


    現如今這兩人已經成為了廢人,且想必元陰早失,雖然說有些地方想必也不會介意收下這兩個女人,但若是容貌也全毀了,那就未必了。


    “我摯友當初臨死之前,曾被這兩個女人的追求者狠狠淩辱過。”嶽文瀚並未說太多,但隻這一句話,葉君澤也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若是隻有他自己一人,這兩個女人身上保命的東西多,他能夠一命換兩命,殺了這兩人就是報仇。


    但現在因為有了葉君澤和魏如雨的插手,他有機會活捉這兩人,嶽文瀚自然是希望完成自己所有的報複的。


    葉君澤想了想,“我妹妹年紀還小,別嚇到她。”


    這話裏的意思,便是不關心嶽文瀚到底打算怎麽報複這兩個女人了。


    “前輩放心。”嶽文瀚點頭,朝著葉君澤十分憨厚爽朗的笑了笑,轉過頭,直接便廢了宋茗畫的嗓子。


    葉君澤挑了挑眉,對這自稱名為嶽文瀚的男修的狠厲程度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不過他畢竟不是魏如雨這樣柔軟的小姑娘家,深諳修真界生存法則,對嶽文瀚的行為雖然有些驚詫,卻也沒說什麽。


    嶽文瀚自己顯然也並未覺得這樣有什麽問題。


    他跟葉君澤這樣的世家子弟不同,也不像魏如雨一樣幸運。


    嶽文瀚跟他那不幸喪命的摯友馮子銘,本隻是凡人家庭出來的散修,雖然兩人的靈根還算不錯,但時運不濟,又窮的厲害,一路跌跌撞撞的修行至今,至親家人早就做了古,隻剩下彼此相依為命。


    能夠走到金丹中期,嶽文瀚和馮子銘所經曆過的苦難,遠不是宋茗畫姐妹這樣完全靠著投機取巧走來的人能想象的出來的。


    可以說,早在馮子銘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嶽文瀚就已經瘋魔了。能夠一直隱忍到今天,不過是給摯友報仇的信念,一直在支撐著他。


    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善良了,至少還留了這兩個女人一命不是?


    葉君澤幫嶽文瀚拿下宋茗畫之後,卻並未急著對宋清音出手。


    他正在這邊看著魏如雨與宋清音纏鬥。


    或者說,是魏如雨正在指揮著自己催生出來的靈植大軍們,以及不知為何跟靈植們形成了奇怪的默契的妖獸們,跟宋清音戰鬥。


    想了想,葉君澤突然問道。“你給這兩個女人身上下了藥?”


    雖然說早在最開始這兩個女人出現的時候,葉君澤瞧著這兩人大刺刺到處挑釁妖獸而不自知的樣子,就知道她們被盯上了。


    但是這些妖獸們在跟這三人纏鬥了這麽久之後,不僅半點兒沒有退卻的意思,反而越戰越勇,甚至是一副跟這兩個女人死杠上了的樣子,就顯然是有問題了。


    隻是這裏的血腥味太濃重,饒是葉君澤這個丹修,一時半會兒也沒聞出來罷了。


    “這藥包裏的藥不多,但卻能夠讓妖獸興奮。不過藥效時間很短,這會兒它們之所以還纏著這兩人不放,一則是被彩雲蜂叮出了怒氣,另一則……大概是令妹的緣故吧。”


    嶽文瀚也說不明白,隻能將自己腰上掛著的藥包摘下來,遞給葉君澤。


    葉君澤打開看了看,裏麵是幾樣有輕微刺激性氣味的靈植,雖然說都不是多罕見的靈植,但湊在一起,確實能夠刺激到尤其以彩雲蜂為首的一小部分妖獸。


    尤其是嶽文瀚為了將彩雲蜂引到這邊,直接用暴力催動,讓這些靈植的氣味和藥性,都以一種超出平常許多倍的速度揮發,才使得那烏泱泱一片彩雲蜂追著他不放,甚至是到了敵我不分的程度。親親


    而之後,等這些妖獸們殺出了血性,局勢便不受他控製了。


    但若說這些妖獸們現在是受到阿雨的吸引……


    葉君澤有些不太舒服的皺了皺眉。


    他家阿雨這是點亮了奇怪的體質,不止靈植靈獸喜歡,連妖獸也開始對阿雨青眼有加了?


    不不不,與其這樣說,他寧可相信,這些妖獸是在這些妖異的靈植的禦使下,不得不拚死也要撲上去咬死宋清音!


    畢竟,葉君澤可是瞧見,一隻獠牙豬往前撲的動作稍稍慢了一些,那株妖異的藤蔓就狠狠照著對方的屁股抽了一下,那獠牙豬“嗷~”的一聲慘叫,便不管不顧的又朝著宋清音撲了上去!


    嶽文瀚雖然一心報仇,但這會兒宋茗畫已經在他手裏,那邊宋清音顯然是被身邊這人當做了自家妹妹的磨刀石,他便也不急在這一時,反而上前取了宋茗畫的儲物戒指,又將這人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


    直接暴力抹去宋茗畫的神識印記,沒有理睬那邊神識遭受重創,躺在地上淒厲哀嚎的宋茗畫,嶽文瀚打開宋茗畫的儲物袋瞧了瞧。


    畢竟是身後依仗著許多男修的人,雖然使用的仍然是儲物袋,但宋茗畫的儲物袋顯然要高級的多,裏麵的好東西也不在少數。


    嶽文瀚瞧了瞧,卻隻從裏麵取出來了一隻看上去不起眼的毛筆,剩下的東西一點兒未動,連那隻能夠蘊養修士經脈的中階法寶簪子也放了進去,全都遞給葉君澤。


    “前輩,這是那個女人的儲物袋。這隻毛筆雖然隻是低階法寶,卻是晚輩摯友的遺物,懇求前輩允許晚輩將這支毛筆留下。”


    葉君澤斜了一眼嶽文瀚,對方身上的法衣隻是低階法寶,而且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手中除了那柄劍跟那條鞭子之外,更是身無長物。


    這家夥居然舍得將戰利品全都給自己?


    似是察覺出葉君澤的狐疑,嶽文瀚苦笑。“晚輩孤家寡人一個,這世界上除了已逝摯友之外,連個後輩子侄都沒有。此番前來報仇,本就是帶著必死的決心。現如今能夠留下一條命繼續苟活,本就已經是沾了前輩與令妹的光,若是還不知足,晚輩跟這兩個女人又有什麽差別?”


    他雖然自知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這點兒最基本的人品還是有的。


    葉君澤聞言笑了笑,擺了擺手。“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是一筆巨款,與我而言卻價值不大。你自己留著吧!即便是孤家寡人,也當努力好好活著。否則的話,百年之後,這世間還有誰記得你們二人?”


    修行之路本就孤獨,能夠擁有摯友或者摯愛,都是一種莫大的幸運。當然,有時候也是一種莫大的悲傷。


    但不管如何,葉君澤自己曾經被小妹死亡的心魔劫折磨近百年,這會兒瞧見跟當初的自己有幾分肖似的嶽文瀚,便忍不住想要提點一二。


    “隻有你努力活著,帶著你與他兩人共同的信念,越來越好,一步步去接近問鼎大道的方向,才是對你摯友最大的告慰。”


    正如他,若是他沉湎於過去,金丹修士的壽元也不過那些數罷了。待到數百年之後,大哥有了自己的妻兒,心中又有多少地方會為小妹留著?


    即便有,等大哥也故去之後呢?


    隻有他活著,才會永遠銘記小妹。即便一生短暫,無名無姓,甚至從未入過族譜又如何?


    等他足夠強大,自立家譜,他定會為小妹留下一席之地!


    這世間,誰也別想抹去小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葉君澤不知道嶽文瀚聽進去他的話了沒有,又聽進去了多少。


    他在勸告之後,便沒有再說話,當然也並非再瞧一眼對方手中的儲物袋。


    嶽文瀚知道葉君澤說的是事實,並無羞辱他之意,想了想,便又將手收了回來。“前輩仁義,晚輩銘記於心。先前晚輩所言,發自肺腑。日後但凡前輩有任何驅使之處,還請前輩萬勿客氣。”


    言罷,嶽文瀚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來一疊傳訊符。


    這種傳訊符是定向的,隻要葉君澤催動它,訊息便隻會傳到嶽文瀚的手上。隻要嶽文瀚人還在這附近,不像之前的魏如雷一樣,不僅離這裏距離遙遠,人還在迷霧沼澤裏麵,傳訊符根本無法到達。


    葉君澤看了看嶽文瀚遞過來的傳訊符,笑了笑。“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吧?就不怕我另有算計?”


    “在下身無長物,就算是前輩當真算計在下,又能有什麽好圖謀的?”大約是大仇得報,嶽文瀚雖然這會兒整張臉都腫的麵目全非,卻也根本不急著消腫,反而笑的十分燦爛。


    葉君澤卻對這張臉有些不忍直視,想了想,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瓶解毒丹。“喏,直接服用兩顆,半個時辰即可消腫。”


    嶽文瀚接過葉君澤遞過來的解毒丹,打開看了一眼,居然是中階上品,不由驚訝的看了葉君澤一眼。


    這麽好的靈丹,這人就這麽隨手給自己了?


    雖然知道對方是元嬰修士,但是能這麽豪氣,也是十分令人驚異的。


    “怎麽,信不過我?”葉君澤微微挑眉。“剛才不是還說,你這人也沒什麽值得我圖謀的?”


    “哪裏,晚輩隻是沒想到前輩這樣豪氣,這麽好的靈丹,給晚輩解毒,浪費了些。”話是這麽說,嶽文瀚當即取出兩枚解毒丹,吞了下去。


    他隻是忍耐力好,又不是當真不怕疼,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他又何必再矯情?


    這解毒丹剛一吃下去,嶽文瀚便感受到了渾身上下原本刺痛難忍的感覺輕了很多。


    尤其是隨著解毒丹的藥性逐漸在四肢百骸間運轉,感受著清清涼涼的感覺,在渾身上下遊走,不僅治愈著彩雲蜂狠狠紮進血肉中的蜂毒,化開彩雲蜂留下的毒針,甚至就連那些被妖獸所傷的傷口,也在逐漸愈合……


    嶽文瀚雙眼晶亮的看向葉君澤,張了張嘴,又覺得自己的感謝過於蒼白,隻能抱拳,深深對著葉君澤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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