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離二人逃開後便離開了學宮,打算晚間再去報到,順便參考文院畢業考核。


    他帶著青禾走在沂州城街道的上,青禾依舊充滿好奇,四處張望,觀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沂州城中心地帶可謂聚集沂州城最富貴的世家及商家,極盡繁華。


    這是一處街攤,擺著一個小木架子,上麵賣的東西都是一些精美的飾品,皆是價格不菲的珠玉鑄造,有玉佩玉釵,香囊,各種頭飾,琳琅滿目。


    “純手工製造嘞,如假包換的真貨嘞。”


    攤主是一個身穿黑布衣的中年男子,在大聲叫賣,同時聚集不少顧客,忙來忙去,額頭上有淡淡的熱汗。


    而在他身旁,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生的靈秀明媚,想來是攤主女兒,此時也手忙腳亂的幫她父親賣東西。


    小姑娘衣袖中還揣著一本書,但有閑暇之時便拿出來看兩眼。還是一個小才女。


    牧離二人目光被吸引,他眼尖,正好看見小女孩手中那本書正是那《唐詩三百首》,乃一姓唐的古時大家所著,流傳與於世,他小時候也讀過不少。


    而青禾更多的目光則是放在那些精美別致的飾品上,目光中泛著淡淡光輝,牧離看到心中微笑,這丫頭雖是仙門女子,但還是喜歡這些女孩子的玩意啊。


    這時候青禾一把拉住牧離胳膊,另一隻手指著前方一個精美的玉簪子,道:“我要那個,你幫我買。”


    她自然懂這些東西需要用錢買的,這一點與仙門一般無二,隻不過仙門用得是五銖錢,靈石等為交換貨幣,而俗世則用金銀軟玉,這玩意她沒有。


    “那種玩意兒牧府有太多精品,回去後我讓母親送你一支更好的。”牧離道,牧府家大業大,他對這種路攤貨不怎麽看得上。


    他更喜歡的則是古籍靈寶等等修行寶物。


    然而少女喜歡的,卻是這凡俗之物,且執拗不已,拽著他胳膊就是不放:“不行,我就要那支!”


    青禾眼神極為堅定。隻認為眼前的便是最好的,也不知不顧牧府的有多好。


    “……”牧離無奈搖頭,還是走上前去,他向攤主打了一個招呼便,便道:“攤主,我要那個玉簪子。”他手指青禾看上的那件飾品。


    攤主聞言,又看向他旁邊少女,會意一笑:“明白,公子這是要給女朋友買東西呀。”隨後便拿出了那玉簪子。


    牧離接過簪子道:“此言差矣,她隻是我朋友。”


    青禾則是不明所以,疑問道:“女朋友是什麽,我為什麽不能是你女朋友?”


    “哈哈,小姑娘果然有趣。”攤主被這一言給逗笑。就連他身旁小女孩都是捂嘴巧笑,眼睛眯成一道縫,甚是可愛。


    “女朋友放在仙門來說,就是道侶,懂了嗎,現在你還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牧離正色解釋,而後笑問。繼而再接了一句:


    “其實我倒不怎麽反對,還是可以接受的。”


    “滾!”


    青禾明白了所以然,大斥一聲,你小子想的好,還想當本姑娘道侶,真的是,作死!


    隨後她一把奪過牧離手中玉簪,便轉身離去,後麵三人相顧一笑,頗為尷尬。


    “哈哈,公子加油吧。”攤主豪笑一聲。小女孩也是補充道:“大哥哥加油哦,姐姐很好看,花兒支持你!”


    “……”


    牧離再行了一個禮後便離去,追上青禾,敢情你們還當真了,真的是,一點不好笑!


    這時候青禾手指把玩著玉簪子,看來看去,半響開口道:“這玩意兒咋用?”


    不會用你買它幹嘛!牧離心中啡腹,將那玉簪子拿到手中,道:“這玩意是帶在頭上束頭發的。”


    他隨即將簪子舉起,靠近青禾走到她身後,緩緩將其插在少女頭上發絲間,忽而發覺,少女三千青絲垂落,隻被一細繩子束縛住。身段極為窈窕,屬實長的不錯。


    “好了。”


    他拍一拍手,麵色溫和的看著少女,不覺間微微癡了。


    “那還不走!”


    青禾轉身推他一把,踩著步伐繼續走去。


    一路上,牧離有些心疼,有些後悔,這丫的簡直和沒見過世麵一樣,見啥都要買,花了他不少銀子,一個月的月俸都得花光。


    他心疼,父母一個月就給這麽點錢,就這樣花去了,他還打算買點好酒和一些藥草用來修行呢。


    唉!


    思及此,牧離大歎,青禾轉頭看見少年無奈的表情,不由一笑:“咋了?”她此時卻是心情舒暢,買了不少好看的東西,都被她裝進了隨身攜帶的小荷包中。


    這一點更令牧離眼紅,這小荷包居然還是一件法器,而且是儲物法器,介子納須彌,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真他娘夠豪!法器一件又一件,相反自己,就未免太寒酸了些。牧離低頭自視,兩手空空,兩袖清風,一無所有的感覺猛地襲來。


    一陣心寒。


    隨後他又帶青禾在沂州城中心區繁華地段逛了不少地方,吃飯喝酒,還有一些好玩的。


    令牧離不齒的是,這丫頭口口聲聲說著討厭酒,最討厭她那個糟老頭子師父喝酒,但是自己喝起來酒量絲毫不比他差。


    日色漸晚時,牧離帶青禾又回了學宮,前去報到,然後告知文院老師轉院之時,打算參加文院考核。


    “你還沒帶我去青樓呢,那到底是啥地方?”走在路上青禾猝不及防一句話,差點沒驚死牧離。他無奈,你咋什麽都要看看?!


    早上與沈萬一相互譏諷,被這丫頭聽在耳裏,便一直惦念著,果然是初出仙門,不知世事的女子。


    這要是普通的良家女子,誰會說“青樓”二字!


    “有些地方你們女孩子還是不要去的好。”他語氣頗為凝重道。


    “你說要帶我去看的。”少女不依不撓。


    “我說玩的你也信,好奇心害死貓沒聽過呀,青樓可都是窮凶極惡,地痞流氓之輩,一個煙柳之地,低俗之至,去那幹嘛?”他挑明了青樓是什麽地段。


    “原來如此,仙門有個合歡教與這青樓差不多,都是行那些令人不齒的男女之事,采集陰陽元氣修行,是仙門最令人不齒的大教。”青禾聞言語氣也是平緩下來,不在要求去那了。


    “那不一樣,如你所說,合歡教那是一種修行法子,但是青樓就是放蕩之地,二者雖有相同,確依舊要差別。”


    “分那麽細幹嘛,難道你也想用合歡教的功法武學修行?”青禾撇撇嘴,反問一句。


    “那倒不是。”牧離嚇的連忙搖頭,開玩笑,我可是良家子弟,豈能作那種敗壞門風之事?


    “哈哈,我發現你們俗世還挺有趣,好玩的比仙門多,你也很有趣。”青禾笑著看向牧離,眸子幽邃,似有星辰。


    ……


    聊著聊著,二人已走過許多建築,在此來到了早上與沈萬一發生爭執的那棟樓,那裏地磚等等都已經被修複好了,毫無打鬥痕跡。


    牧離走上樓層,進入一間寬敞房間,這裏是沂州學宮中文院最為著名的幾位大學士之一的書房,也是牧離的老師所在之地。


    一位身穿素衣的長者,正安靜觀讀一篇詩文,聽到聲音他轉頭,看向了牧離二人,隨即將目光放在牧離身上,淡淡一笑,麵色頗為親和。


    一股濃烈的書生氣拂麵而來,大學士任平生淡淡開口:“你小子終於回來了,南疆之行感覺如何,可有成長?”


    “老師好,此番南疆之行際遇頗多,學生偶遇奇人,治愈了多年來的體弱之症,成為了一位武夫。”牧離聲音恭穆,對這位老師還是十分敬重。


    他的學識太廣泛,浩若煙海,令牧離不得不折服。


    “哈哈,看來你際遇的確不凡。”任平生朗笑一聲,也為他這弟子開心。他胸襟寬廣,氣度不凡而深厚,十足的大學士模樣。


    “老師,今日來我主要想告訴你我打算參見文院考核,然後去武院習武。”牧離此時鄭重開口,麵色微凝。


    “哦,看來你是覺得自己文學功夫大成了呀。”任平生淡問。


    “與老師相比,不敢當。”


    “哈哈,牧離啊,你文學天賦的確高,堪稱舉世無雙,但也不要太自滿,文學浩大,囊括眾生萬物之理,如果細分,就連當朝治國正統儒家學說也在文學範圍內,你現在的成就,還差太多。”


    “當然,你想學武老師也並不攔你,常言道‘武學乃究天人之際,而文學則通古今之變’,此二者乃世間修士追求的大道正統,各有千秋。”


    “但是你莫以為武學有境界,需要一重天一重天的提升,才要加緊修行,但是文學,亦有境界!”


    任平生此言,讓牧離詫異,文學竟然也有境界!


    “那不知我現在什麽文學境界?”牧離開口道。


    “文亦有境,是為品,品越高,則越強,你現在隻不過才學通五經六藝,沒有聚‘三才之氣’還無法說品,隻能說有基礎而已。”


    “三才之氣?”牧離疑問青禾同樣聆聽,她修武,對於文學毫無見解,此番也是興致勃勃。


    “武夫修行,便是覺醒三魂七魄,然後圓滿三魂七魄,達到超脫的過程,而文士修行,便要聚‘三才五格’之氣,方能有品。”


    “所謂三才,即天地人,所謂五格,即天地人外總。”


    “我本打算日後等你築基圓滿再告訴你聚三才五格之氣,成為文士,沒想到你成為武夫便要棄文從武,哎,叫我怎能不傷心!”任平生大歎。


    “受教了,老師。”此時牧離開口,他才自知,自己有多麽愚蠢,居然自以為文學大成,沒想到連一品都沒。不敢稱文士。


    “文士以品劃分,五品之上便是大學士,最高幾品連老師也不知道,可稱之為聖,便如朝廷曆代文聖,才是真正的文學大成者。”


    “且五品大學士也可以達到吸納萬物氣機而活,不需食人間煙火,不比五重天武夫差。”


    任平生教誨,再度刷新了牧離對文學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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