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日太陽高掛天際之時,正午時分,那漫天宏大誦經音終歸平靜,一切都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萬裏山河間陽光明媚,草木生長,一片生機。


    許多人都從凝神狀態中逐漸醒來,眸子恢複清明,收獲良多,一個個麵露笑意。此番領悟,令他們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修行更進一步。頗為滿意。


    而後,酒祝的聲音再度響起:“第二階段,護送年輕一輩前往南陽城西郊狩獵。”


    此言出,眾多年輕一輩少年男女興奮議論起來,狩獵可是極為有趣而鍛煉騎射能力的事,在各地學府每年都舉辦。


    大武國尚武之風盛行,九州四境學府皆有專門狩獵場,為的是培養精通騎射,參軍入伍的少年郎。而騎射作為‘六藝’之一,是大考必考內容,即便書生,也需要學習即便的方法,即便不能親自上馬拉弓射箭。


    牧離也是有些期待,他自小學習廣泛,年少成名,精通‘五經六藝’,唯有這騎射,從未親身體驗,此番南陽之行,病症治愈,成就命輪境,自然可以親力而為,參加狩獵儀式了。


    當然,對於女子來說,一般文學書生不會硬做要求,而武學修士,則一樣精通,不遜於男子。


    稍息之後,便有甲士開道,南陽城百姓讓出一條寬闊大道,由鎮南王親自統帥,帶領上萬少年及其長輩遠去,前往西郊。


    那裏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山野,綿延萬裏,位於斷刃山脈一腳下,野獸眾多,甚至曾經出現過凶獸,一直以來,都是南陽城甚至於真個南疆大地最大的狩獵場。


    隊伍十分浩蕩,兩旁有甲士開路,前方鎮南王統帥前行,聲勢浩大,路途中驚鳥飛散,響起一陣陣鳴叫聲。


    莫約三四個時辰之後,隊伍來到了西郊山原,這裏正值晚春,樹木叢生,一片肥沃的地帶,天空開闊遼遠,雲蒸霞蔚。不時可以傳出聲聲獸吼,鳥啼。


    而在狩獵場進入口,有一座巨大的建築,其後有綿延廣闊的馬場,猶如軍營一般,由眾多兵家鎮守,裏麵圈養著數萬匹駿馬,配備弓箭,以備狩獵所用。


    牧離觀望遠方,暗歎不已,這座狩獵場,比之沂州城州府設立的狩獵場更為磅礴大氣,至少有方圓數千裏的麵積。


    不愧是鎮南王設立在南陽城郊的第一大狩獵場。


    “所有自願參加狩獵的少年全部入內吧,狩獵場中凶險眾多,各位小心,本王也會派兵守護。記住,三天之後所有人必須出來。”


    “還有就是打獵到獵物便不用管了,繼續前行,獵物自會有人替你們取回,直接祭壇。”


    鎮南王話落之際,眾兵打開了馬場的圍欄,一眾少年弟子全部蜂蛹而入,配備馬匹弓箭,而後漸次進入狩獵場。


    牧離也是與幾個牧氏年輕子弟進入了其中,持弓上馬,前往狩獵場打獵。而楚楚由於隻是一個文弱女子,並未跟去,待在了牧野的旁邊等待牧氏子弟歸來。


    上萬少年鮮衣怒馬,馳騁在原野間,四散而去,去各處尋找獵物,可謂豪情萬丈,有一種年少輕狂的感覺。


    這是一種向上的景況,令諸多長輩麵露喜色,此刻奔赴在狩獵場上的健兒,正是家國之未來!


    這也是祭祀官酒祝讓少年子弟狩獵的原因,為的便是鍛煉他們,培養能力技長。為大武國未來軍隊培養征戰沙場的人才。


    此時,祈天大禮第二階段,也是正式開始。


    牧離騎著一批棗紅駿馬,手握長弓,背負箭矢,行在四野之間,搜尋獵物的影子,那些獵物不傻,感受到外界的氣息,紛紛隱匿起來,需要慢慢尋找。


    在他旁邊,有另外一名年齡相仿的少年,也是眉清目秀,一襲青衫坐於馬上,風度翩翩。不過他身體十分硬朗,一看便是習武之人。其氣息淳厚,精神敏銳,顯然是命輪境的修為。


    牧輕舟,牧氏一族宗老一脈的後輩,地位也不凡,自幼習武,力敵百人,可以說是牧氏年輕一輩武學佼佼者,唯有牧之玄才可穩壓遠超他。


    他從小習武強盛,已經在命輪境界修行三年時間,達到了大乘境,離地元境也不遠了,已然吸收大地陰元入體,可以說隻差一步,待覺醒地魂,便可入地元境。


    “公子快看,那山林中一隻鹿在吃草”牧輕舟目光敏捷,看到遠處藏於樹叢中的野鹿,連忙指著打呼,但對牧離還是很尊敬,稱之為公子。畢竟身份在哪,他地位雖說不差,但也沒法與府主牧長風的兒子相比。


    牧離聞言目光也是掃去,捕捉到了那隻鹿的身形,他揮手示意,策馬馳去,便拉起大弓,搭上了箭矢,瞄向野鹿。


    “駕!”


    兩人驅馬飛奔而去,幾息間便靠近野鹿,野鹿受驚,飛速逃離,牧離二人豈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策馬追去,再有一小段距離,便可將之射殺。


    咻!


    然而異變突起,一聲嘹亮箭鳴穿風而過,二人一怔,眼睛望去,隻見那一箭早已射中野鹿,將之射殺。兩道身影,也是策馬而來,逐漸靠近。


    牧離二人相顧無言,到手的獵物,居然被別人捷足先登,實在是好巧不巧,讓人憋一口悶氣。


    “走,過去看看。”


    二人驅馬向著野鹿到下的方向走去,清晰可見野鹿身中一箭,倒在血泊中。但見此時,兩個年輕身影也是過來,一青衫,以黑袍。


    當四人麵麵相對之時,皆是一驚,牧離二人皆是認出,那黑袍少年,乃是鎮南王世子李憶年,而他旁邊的,牧輕舟雖然不知,但也在祭壇上看過,至於牧離,又豈會不知,這不是莫逍遙又會是誰。


    “牧兄!”


    莫逍遙也是驚呼,依舊騎著小毛驢趕來,背負一柄寶鐧,風華無他。他麵露喜意,沒想道在此地遇見了牧離。


    “莫兄好巧啊,沒想到方才搶了我的獵物的人是你。”牧離戲笑道。莫逍遙哈哈大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此時李憶年趕過來,他俊逸非凡的臉上略顯成熟,長發束於身後。氣息平和而深不可測,精神與力量遠超他們三人,眼眸深邃,氣度出塵,猶如仙家弟子。


    可以說,氣度比之牧離莫逍遙還要出眾。


    而他給牧離的感覺便是修為很高,學識淵博。那種感覺,唯有在他大哥身上感受過。


    “師兄,這就是我給你提起的牧離。這是我師兄李憶年。”莫逍遙向二人互相介紹。李憶年開口:“久仰牧離兄大名,幾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十分謙遜有禮。這讓牧離暗歎,不愧是稷下學宮的奇才,光著氣度,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牧離輕笑回應道:“不敢當,豈敢在世子殿下麵前班門弄斧。”他目光望向莫逍遙,此刻心中了然,這家夥也是稷下學宮的奇才。


    這是他早就猜測到的,來自神州又有如此才華,豈會是凡人,不過此番確定,依舊讓他心中不平靜,李憶年乃是酒祝的徒弟,如此,莫逍遙便也是酒祝學生了。


    那可是當朝儒學宗師級人物啊。


    也那怪他會說敬仰老師這般話語了。他心中感歎,此次南疆之行太過奇妙,見到太多奇人了。


    莫逍遙自然感覺到了牧離眼神中,訕訕一笑,自知身份藏不住了。


    “這是我牧氏子弟牧輕舟。這是莫逍遙,稷下學宮的奇才。”牧離也是引薦了牧輕舟向對麵二人。隻見牧輕舟坐於馬背上挺直腰板,抱拳行江湖之力:“幸會世子殿下,莫兄。”


    他見識不少,見過太多沂州城大家族弟子,不管紈絝子弟還是文武奇才,然而於眼前二人比,卻是遜色太多,不管身份地位還是修為。他可以明顯感受到這二人,起碼有地元境的修為。的確是少年天驕。


    “輕舟兄不必客氣。”李憶年招手回應,道:“不如我們四人結伴而行,相信可以大獵到諸多獵物。”


    “還可以比試一番誰最強。”莫逍遙略顯興奮。


    “好。”牧離也不矯情,朗聲應下,四人皆是一笑,而後繼續前行,騎著馬站成一條線行於原野,頗具氣勢。而那野鹿則沒有在管。鎮南王收下軍士,自有手段將之帶回祈天。


    啾!


    一道嘹亮的悲慘鳴叫自遠方響起,驚動山野中的生靈,一隻五尺有餘的大雕,被一箭射中,從空中跌落,大翅撲騰著悲鳴一聲。一個絕色青衣女子坐於馬上,抱著弓欣然一笑。正是青禾。


    她隻身一身,縱馬馳騁在這方山野,拉弓射大雕,氣概不遜於男子,堪稱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吸引了一些狩獵弟子的注目。為其容顏本領而折服。


    “真乃奇女子。不隻是何方人士。”


    “南疆百城,毗鄰北方沂州,西北雍州兩大州,甚至邊境外的江湖修仙界,誰知道她是哪裏人。”另一人歎道。“可敢上去一問姑娘姓名。”又一少年提議。


    卻見此時少女依然動身,驅馬奔襲遠方,尋找第二個獵物,興致勃勃。他們幾人連忙跟上去,心中想著一睹少女風采,順便結識一番。


    上萬各方年輕弟子奔馳在狩獵場上,大展風采,追擊獵物,在這晚春時節,西郊狩獵場可謂再度迎來了躁動,諸多野獸四竄,逃離射擊,也有強大的猛獸襲人,將之擊退甚至重傷。


    這一切畫麵,都在鎮南王以及酒祝二人神念覆蓋之下,他們對這裏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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