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老柴負責接應我,但他要做一定的掩護,切不可出現在藍鳳凰的眼前,你也是,你們都露過麵,直接去非常危險。”


    “你沒事?”趙冷看了看小秦——這個個頭矮小,名不見經傳的小家夥難不成有什麽通天的本領?


    “我在村子裏是合法身份,也不容易被看穿。”說著,小秦從衣櫃裏摸出一件格子衫,照在身上,取下衣帽架上厚厚的眼鏡,接著換了條牛仔褲,把衣領高高豎起。


    趙冷看得呆了。


    小秦轉眼間,便成了一副“資深宅男”的打扮。


    “這——”趙冷納悶兒了,“為什麽要打扮成這幅樣子?”


    “人設。”小秦表情嚴肅了起來,木訥地推了推眼鏡,一聲不響的出了門。


    趙冷搞不懂小秦的目的,但也隻能待在屋子裏。這幾天她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麽事要發生。


    中午,柴廣漠火急火燎地回來了一趟。


    “出事了。”他把帽子掛在衣架上,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趙冷騰地坐起身,剛想問個明白,柴廣漠直奔廚房,喝了口水轉身就奪門而出。


    隻留下一句話:“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得。


    趙冷心裏不踏實,又隻能守在屋子裏,一動不敢動,真覺得一點兒用場也派不上。柴廣漠說的“出事了”,她沒有半點頭緒,但心裏的確直起伏不定。


    直到下午三點,趙冷接到柴廣漠的一個短訊留聲對講信息,要她往貧民窟去一趟。趙冷不敢怠慢,她也早就按捺不住,拿起手邊的外套,把自己也捂得嚴嚴實實,悶頭直往山邊去了。


    貧民窟是他們約好的見麵地點。


    趙冷找到路口的一根樹杈,端詳一會兒,就明白柴廣漠留下的布置。順著路,她老遠見到山頭冒著尖的大棚,心裏百感交集。


    不一會兒,她見到遙看的三人——竟然都是熟麵孔。


    除了小秦和柴廣漠,另一個人便是劉誌遠。


    她喘著氣趕到三人麵前。


    劉誌遠一見到她,當即豎起了大拇指:“巾幗英雄,佩服佩服。”


    小秦向趙冷介紹:“這位就是我上司劉誌遠劉警官。”


    “這是趙冷。”小秦衝劉誌遠使了個臉色。


    劉誌遠很大方,主動伸手:“我知道,趙警官肯定對我沒有什麽好感,畢竟我常年蟄伏在敵人內部,看起來一身腥啊,哈哈。”


    趙冷無奈,跟他握了握手,不吭聲。


    趙冷卻最煩這種拍馬屁的,也不回應,隻給了這劉誌遠一個臉色,讓他自己體會——她本就對這姓劉的沒什麽好感。


    劉誌遠骨頭架子不小,比柴廣漠還高半個頭,但皮包著骨,幾乎沒幾兩肉,身體上凹凸不平,瘦骨嶙峋,皮膚又比炭還黑,看著有些瘮人。


    劉誌遠手裏抓著煙,眉頭緊鎖:“柴同誌,你再整理一遍詳細的情況吧。”


    柴廣漠點點頭:“劉警官,現在大致就是這樣:我們的同事錢王兩人已經發現他們的秘密了。”


    “白貨生意。”劉誌遠往山頭一撇。


    “是。”柴廣漠點點頭:“這是他們最要緊的生意,現在的情報隻能說,山裏是他們的核心根據地,但——”


    “什麽?”劉誌遠皺皺眉。“有什麽問題?”


    “但我們還不清楚,藍鳳凰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有多大的關係。”


    劉誌遠吐出一口煙霧,撣了撣煙頭:“這幾天我在組織內也查了一些事。他們的確會跟周邊村子裏的人談合作。”


    “合作?”趙冷擠眉弄眼:“我看是脅迫吧。”


    劉誌遠笑了笑:“總之,的確是無所不用其極,慣用伎倆一使出來,逼良為娼,讓村子裏這些人成了他們販貨的幫手,這也是常事。”


    “但我覺得沒那麽簡單。”劉誌遠話鋒一轉:“這個藍鳳凰,小秦是最了解的,你覺得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秦吸了口氣,說:“她很不簡單,為人謹慎,城府又極深,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她想什麽,在幹什麽。”


    “所以我擔心,你這兩位同誌現在情況很危急。”劉誌遠把話敞開了說。


    “現在?”趙冷愣了:“不是說儀式結束了才會動手麽?”


    劉誌遠猛抽了一口:“那是建立在,藍鳳凰隻是組織內的幫凶這個基礎上——但是趙警官,我最近得到的可靠情報顯示,這個藍鳳凰野心遠不止於此啊。”


    “什麽?”趙冷皺皺眉。


    “那你的意思是?”


    “錢王兩位警官,就像是我們推出去的兩名先鋒。他們的生死存亡,就很重要。小秦說,兩位警官已經查到了李哥。”劉誌遠意味深長,說:“你們知道李哥是個什麽人?”


    趙冷搖頭。


    “李哥是組織裏的人,這很好猜。”劉誌遠說:“但更為重要的,是他擔任的職務——他是負責轉化村民,以販養吸的一線,最開始叩開這村子的,八成也是他,或者他這樣的爪牙。”


    “那也不稀奇。”趙冷聳聳肩。


    劉誌遠笑了笑:“但你不覺得怪麽,藍鳳凰倘若真的重視村子,怎麽會放任這樣一個毒瘤一直在村子裏麵搞破壞?據我所知,這個李哥和藍鳳凰的私交不淺。”


    趙冷沉默了片刻,說:“我們也有查到一件重要的事,”


    “哦?”


    劉誌遠撚滅煙頭問:“講講?”


    “我們懷疑,藍鳳凰之所以跟組織合作,是因為人質。”趙冷說:“她的女兒被挾持了——這件事難道您不知道麽?”


    劉誌遠的眼睛微微一動,忽然張嘴:“這件事我倒是頭回聽說。”


    “什麽?”趙冷不可置信。


    “也許是我的情報還不全麵——但如果你說的沒錯,那這個藍鳳凰或許的確隻是個傀儡,如果真是這樣,儀式結束那天,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刻。”劉誌遠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


    “等不了太久。”劉誌遠說:“不能再讓我們的同誌做無謂的犧牲。大部分從臨城撤出的這些核心犯罪團夥,這幾天就要回撤到村子裏,到時候,我們一舉攻堅,把他們消滅!”


    劉誌遠摁了摁煙頭,語氣沉重地說。


    趙冷對這個中年老大叔產生了改觀,她忽然心裏一動,問:“那……我師父的事。”


    “你師父是老馬對吧。”劉誌遠似乎早知道趙冷會有此一問,一點兒也不意外。他又抽出一根煙,說:“很遺憾,現階段我隻能說,到這一步,有他的部署——但他現在到底是是明是暗,是黑是白,我也鬧不清楚。”


    趙冷低下頭,不做聲了。


    “我這回來,是組織內部讓我來這裏查看情況,順便跟藍鳳凰接洽,到時候霧散了,城裏的警方會接到支援信號,你們也無須擔心。”


    柴廣漠忽然插嘴說:“你還是擔心這個藍鳳凰。”


    劉誌遠遲疑片刻,說:“多留神總不會錯——”


    柴廣漠和趙冷都點點頭。


    劉誌遠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對小秦說道:“你好好盯著,一旦發生緊急情況,務必支援這幾位同誌,以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為第一順位。”


    小秦點了點頭。


    “我不能在這繼續待了,會讓人起疑心。”劉誌遠吐出一口煙霧,又說:“你們要盯好藍鳳凰的一舉一動,她這個人很有迷惑性,要看清楚本質。還有,錢王兩位同誌,不能繼續再繼續待最前沿了,看準時機,一定要迅速把他們撈回來,否則後果很難承受。”


    兩人點了點頭,心裏也都是一樣的想法。


    “我能做的事還不多,總行動方針下來之前,必須得隱藏自己的行動。”劉誌遠爽朗地笑了笑,看了兩人一樣,笑說:“我打包票,你們倆肯定是把我當成真的混混癟三了是不是?”


    先不論柴廣漠這麽想,趙冷的確是有些慚愧,她低下頭:“對不住,前輩,我們的確是有眼不識泰山。”


    “不能怪你。”劉誌遠仰起頭,看了看窗外:“莊同誌的事情,我很遺憾。的確,當時有條件救他的,我的確能算一個。”


    “那為什麽!”趙冷一直揮不去的,就是心頭這個陰影。


    “但那就破壞了組織行動的紀律。”劉誌遠眼裏盡是苦澀:“是,我能帶著他一起逃出來,可那又怎麽樣呢?我們多年的心血也就徹底報銷了。”


    “實話說。”劉誌遠鬆了鬆胳膊:“當天夜裏他的確問過我這個問題,他說,如果我知道他就要死在我麵前,會不會放棄現在這一切潛伏行動,把他帶回市局。”


    “您……”趙冷不敢往下聽了。


    “我說當然。”劉誌遠一反常態,眼通紅地搖頭:“可他聽了我這話之後,就搖著頭離開了。我不知道他什麽想法,第二天,就傳來這事。”


    “這事”當然就是犧牲的噩耗。


    趙冷咬緊牙。


    “他不樂意讓我知道這件事。”劉誌遠肩膀顫抖起來:“所以兩位同誌,這件案子是牽扯了無數同誌的要案大案,咱們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劉誌遠站起身,雄壯的背影留在門前,他扯開大門,回頭看了柴廣漠和趙冷一眼,留下一句讓人動容的話:


    “還有,別再讓同誌犧牲了。”


    劉誌遠離開了,但他的話卻久久彌留在二人心裏。


    次日,也就是儀式舉行的最後一天,趙冷覺得自己的小心髒撲通直跳,一早上醒來,神經就繃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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