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玄武城離開之後,決定先找到聶清歌再說。但是偌大一個玄武城,要找人談何容易,更何況一點兒頭緒沒有,就連靈藥穀千方百計想要找,出動上百弟子,顯然情況也不那麽樂觀。


    兩人一邊找一邊躲,足足在城裏混跡了三天。到第三天正午,眼看決鬥之期將至,聶清河心急如焚。


    他和琳琅找到一家茶攤,在這裏打量來往行人,期望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但是三天來,聶清歌音信全無,事到如今,趕鴨子上架兩人也決定先代縹緲峰上陣,至少不能輸了陣仗——可想歸想,聶清河罵娘的心都有了,這都什麽節骨眼兒了,他師兄居然還能玩兒失蹤。


    再不到兩個時辰,決鬥之期就到了。聶清河也覺得**成沒戲,已經放棄找人。


    琳琅卻還固執地往街頭打量,仔細觀察來往的行人。


    “你不覺得,這靈藥穀的弟子,比我們會麵時多了好幾倍麽?”琳琅望著窗外行人,一個趕著一個,密密麻麻的靈藥穀弟子穿梭不歇。


    “這還是我們能看到的,不知道背地裏還有多少。”她補充道。


    聶清河搖搖頭,端起一碗清茶,扁扁嘴,見到茶梗立了起來,他吹吹氣,一口灌下去一半,抹了抹嘴,道:“嗨。有什麽稀奇,這裏是玄武城,什麽地方?他靈藥穀的大本營,平日裏裝低調唄,一到關鍵時候,就放出人來了,打腫臉充胖子。”


    琳琅卻不這麽認為,她看了聶清河一眼,擺弄起手裏的茶碗,忽然問道:“縹緲峰最鼎盛時候,能夠禦氣的弟子,大約多少人?”


    聶清河被問的發了愣,他掐指想想,道:“倒是沒有確切統計過,不過我估摸著,也就七八十來人吧。修士講究的是資質同勤奮,缺一不可。”


    “那其他三家比縹緲峰又如何?”琳琅旋即追問:“強得多?”


    聶清河直搖頭:“論背景資質,四家不分上下。論人數,想來是佛門最多。但是縹緲峰人數也不遑多讓,倒是這個靈藥穀,聽人說一直不溫不火,沒想到這麽有實力。不過啊,我估摸著,大多是沒法禦氣的俗人一個,裝腔作勢罷了。”


    琳琅低下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但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預感,就好像有什麽神坑等著一樣,好像衝咱們招手,說:快跳進來呀,這樣。”


    聶清河笑了笑,道:“你想多了。琳琅,其實你本來就不是我縹緲峰的人,這次決鬥,與你也沒多大關係,我想了一整宿,不如這樣,迎戰的事交給我,我聶清河再不成器,也不至於頭陣就讓人給轟下來,至少撐撐門麵,那是沒有問題的。”


    琳琅卻搖搖頭,道:“這件事因我而起,到現在這個局麵,再讓我置身事外,那就不可能了。”


    聶清河瞧了瞧琳琅,見她神色篤定堅決,知道再勸也勸不動,於是索性一口喝空了茶碗,道:“我聶師兄還真是有福分。”


    “胡扯什麽。”琳琅一巴掌拍在聶清河肩膀上。


    下午三刻,陽光燒灼在城北的百丈原。據傳這裏上百年前是一片蒼翠的農田,但是如今時過境遷,已成戈壁,百丈之餘望不


    到頭的砂石荒漠,最適合用來決鬥。


    聶清河搓搓手,他老遠見到遍布戈壁上的靈藥穀人,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隻留了一個入口,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請君入甕”。照往常情形,聶清河鐵定是頭一個要遁走的。


    但是到如今,背後隻留下一個女人,甚至都不算他縹緲峰弟子,四周也沒有師兄跟其他師兄弟的身影,隻見到黑壓壓一片,淹沒在圍觀群眾當中數量不小的靈藥穀打扮,一個個戴著鬥笠帽,身穿著倉布袍,看得他眼皮子抽動,卻又隻能也硬著頭皮上。


    好在一點,這種公開的約會決鬥,靈藥穀也不好意思借機抓捕兩人,既然作為參與者,也隻能在真功夫上見見真招。


    聶清河咳了兩聲,跟琳琅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戈壁上,一抬頭,見到圍上來的靈藥穀弟子,心裏涼了一半——這少說有五百餘人,就算是拉壯丁,看起來也有些難以對付的。


    “靈藥穀的代理人,跟縹緲峰聶大俠施禮了。”靈藥穀代理人臉上滿是怒意,但仍然沉著氣,老老實實地拱了拱手。


    聶清河苦著一張臉,隨隨便便還了一禮。


    那代理人看了看聶清河跟琳琅,隻兩人就來赴約,忍不住嗤笑一聲,道:“免得說我靈藥穀仗勢欺人,在這裏重申規則——三局車輪戰,最後站在場上的人為勝——點到即止,認負為負,莫傷性命。”


    聶清河切了一聲,雖然規則是這麽個規則,但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麽。


    果不其然,這代理人剛把規則闡述,人群當中就爆發出一陣陣的訕笑聲:


    “這縹緲峰也太搞笑了吧,決鬥連人都出不齊?還讓個女的上場?”


    “嘿嘿,這女的可大有來頭,是那什麽魔教的閨女。”


    “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這縹緲峰是怎麽回事?自家弟子死絕了麽?連個來看戲的都沒有?”


    “我看那,聽說這魔教女子個個妖豔成性,跟那個魅魔似的,怕不是已經把縹緲峰的男丁個個給解決了。”


    “有這等事?”


    “你別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還真是嘿!”


    這些人越說越離譜,聶清河臉都快氣歪了,他向來護短,說自己不是,笑一笑也就罷了,說自己師兄乃至大嫂的過錯,他正是忍也忍不了。


    “好你個靈藥穀,找死!”聶清河雙手成訣,祭出長劍,抖擻了精神,一如雷霆朝那嘰嘰喳喳的人從當中穿去。“我縹緲峰人才輩出,豈容你這樣的宵小之輩詆毀?哼哼,區區靈藥穀,還用不著我們興師動眾,我一人便足夠打的你們滿地找牙——陸琳琅是我縹緲峰貴客,她隻是來觀戰的!”


    “莫急莫急!你的對手是我哩!”隻見到人群中一道身影抽出,手裏捏著一把短劍,另一隻手則掌著葫蘆,他微微吸氣,腹部脹得渾圓,一張一合,從鼻腔口腔中噴射出濃烈的氣焰來。


    誰知道,聶清河怒從中來的一道劍訣刺出,這氣劍乃是他得意的工夫之一,如今卻叫人簡簡單單,一口濃焰化解,太著急都不禁瞧得傻了眼。


    “這……”他端詳著看了看冒出來的這個靈


    藥穀弟子。


    說來也怪,自己怎麽打從前沒見過這樣古怪的人?他小腦袋窄肩膀,上半身頎長,下半身卻又短又粗,一條細細的腰腹,居然像蛇一樣的靈活,兩條手臂幾乎能垂到地上,麵目當中,賊眉鼠眼倒不必說,一條舌頭彎在兩耳間摩挲著,十分詭異。


    這男人一出手,靈藥穀當中一片叫好聲:“長腿藥師!”


    聶清河知道,這恐怕是他的外號。隻不過瞧他模樣,既不像是大長腿,更沒有哪一分像是治病救人的藥師。


    “長腿藥師膽子寒,有禮。”他裝模作樣,衝聶清河施了一禮,倒是把聶清河氣笑了。


    “你叫膽子寒?”聶清河問。


    這怪人眼巴巴笑了笑,舌頭像是裝不回嘴裏了一樣,盤在兩唇上下飛舞:“末名韓子丹——道上人揶揄兩句,倒成了——膽子寒,心想倒也公道,於是就拿來用了。”


    聶清河哭笑不得。


    “你是靈藥穀弟子?我怎麽沒見過你?”聶清河又問道。


    這膽子寒笑了笑,道:“靈藥穀家大業大,不少弟子常年在穀中修煉,平日不問瑣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出穀來,您當然不知。”


    聶清河吸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閣下出招吧。”


    膽子寒卻不動,他彎著腰駝著背,搓了搓瘦長的手掌——這手掌幾乎有一尺來長,道:“還未問清楚閣下姓名。”


    “聶清河。”聶清河瞪大了眼睛,道:“你隻消知道,自己是輸在縹緲峰聶氏手裏,就足夠了!”


    他祭起長劍,橫握手中。


    膽子寒點點頭,一隻手伸出頎長的手指,在掌心寫寫畫畫,不知道做了些什麽,轉身在葫蘆裏掏來掏去,掏出一雙指虎戴在手上,朝聶清河招了招手。


    聶清河無動於衷。


    “真夠客氣的。”膽子寒笑道:“那我不客氣咯。但願你不會後悔。”


    他話音剛落,瘦弱的身體便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幾乎是一個眨眼間,鞭子似的雙臂就先後朝聶清河掌摑而去。


    沒想到這膽子寒如此迅速,聶清河大吃一驚,橫劍挺身,後者的拳頭卻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從他長劍的縫隙裏鑽出,順著他的肩胛骨滑到了下巴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下頜骨就發出尖脆的響聲,聶清河一吃痛,整個人朝後仰去,膽子寒另一拳刺來,衝著他的下巴掄出。


    聶清河兩眼放空,大腦好像一片空白,整個身體斜著升起。眼看膽子寒第三次攻擊就要穿破他的劍身,聶清河憑著意誌,趕緊禦氣抵禦。


    他在胸口畫了一道太極符,膽子寒的拳頭“噌”的一聲,就好像是刮到了鋼筋上一樣,發出巨震。聶清河的身體也如逢大敵,隨之劇烈地抖了抖,胳膊上的道袍一片片震裂開來,上臂一瞬間染得通紅。


    他喘了口氣——然而膽子寒卻絲毫沒有讓他喘息的意思,手臂好像無限延長了一般,扭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他斜後方,直直朝著脖頸甩來。


    唔一聲,甚至來不及叫痛,聶清河手一鬆,長劍落地,身體稀軟地癱在地上,呈現出一個不雅的“撅”著的姿勢,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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