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甄千鴻身為棠京真正的第一公子,更是少女們的閨中夢裏人。


    如今這甄千鴻竟也被裴玥彤所惑,這部份傾慕者,也覺得心中不甚暢快。


    很快的,這兩部份人便加入了造謠大軍之中。


    有幾名貴女,身份高貴,不管是甄家還是沈家,都能配得上。


    她們聽聞甄家要退婚,又聽聞沈家已然退了婚,那顆芳心又早已蠢蠢欲動,明裏暗裏的將這兩位貴公子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隻要家人上門提親,這好事即成。


    她們在閨房中做美夢,卻不想,這棠京城中最出挑的兩位公子,竟已都拜倒在裴玥彤的石榴裙下!


    便算她嫁過去了,也同樣可以改嫁。


    大棠因為有那位長公主苦心運作,女子的地位和自由,都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變,在這婚嫁方麵,再不似從前那般苛刻。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青貞夫人不肯退婚,也不願再尋佳偶,反而是抱著桑文勝的牌位成了親,守起了望門寡。


    那時她也不過十七八歲,正值青春紅顏,做出這樣的決定,真是叫所有人都驚歎莫名。


    不過,驚歎之餘,大家對她也都生出同情敬重之心來。


    雖然女子可以改嫁,但這種從一而終忠貞不渝的女子,還是令世人敬佩的。


    更不用說,青貞夫人嫁過去之後,還無怨無悔的照顧自己的癱子公公,驃騎大將軍桑成君多年,從不曾有半點怨言。


    她的婆婆自兒子死後,便得了失心瘋,時常到處亂跑,有次生病發高燒,還傷了嗓子,說不出話。


    這麽一個又瘋又啞的婆婆,脾氣卻大,生起氣來,就揪著青貞夫人打。


    然而便算是這樣,青貞夫人也從不反抗,真正是任勞任怨的伺候著這婆婆的日常,為她養老送終,披麻帶孝。


    這且不說,對於自己年幼的小叔和小姑,青盧夫人也是十分疼愛,將他們視如已出,事事處處,都照顧得體貼周到,有回小叔子意外中毒,青貞夫人便拿自己的命,去行那過血之術,竟是絲毫不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她這種至善至純之舉,感天動地,自然也感動了棠京人。


    有朝中專事記錄貞節烈婦英雄俠義的官員,將她的故事寫出來,呈給了當今聖上,當今聖上又將此事說給太後聽,太後聽罷,憐其淒苦身世,又感其忠貞善良,便發下懿旨,封其為誥命夫人。


    又因其名中帶有一個青字,太後又賜名青貞夫人,邀其進宮敘話,誇她是大棠女子的標杆,號召全天下的人都要以她為榜樣,至盧至純至孝至善。


    有太後垂青賜名,青貞夫人的身份,自然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普通的官家婦了。


    她成了棠京一個活的貞節牌,每年宮中宴請,也必定少不了她,那些官家貴婦們,自然也樂意與她結交。


    一來二去的,雖然她並不曾擔任什麽官職,可是,但凡跟棠京女子操守貞潔相關的一些事,總有人要過來問一問她的建議,日子一久,青貞夫人也就成了棠京婦人中的無冕之王。


    這一日,將軍府宴會,幾位貴女不約而同的齊聚將軍府,圍在了青貞夫人身邊。


    女子們聚會,談論的事,除了琴棋書畫妝扮外,也就是最近坊中流行的新鮮事了。


    而裴玥彤的事,卻是這新鮮中的新鮮。


    “夫人,您可曾聽說過這裴玥彤?”貴女鄧如意笑著為她斟茶。


    青貞夫人笑:“如何能不聽說?我最近呀,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哎喲,誰說不是啊!”貴女方嫻靜皺著眉頭,“如意,好端端的,你幹嘛又提那種惡臭的人物?回頭再汙了夫人的耳朵!”


    “便算你們不說,我這耳朵呀,也已然汙了!”青貞夫人啜了口茶,道:“最近關於這裴玥彤的事,我真是想不聽都不行!不管到哪兒,都能聽到有人在談論她!那些話呀,直往耳朵裏灌!”


    “她吧,唉,也不知該如何說……”鄧如意裝模作樣的歎口氣,目光在青貞夫人臉上覷了覷,笑道:“夫人,您且跟我們說道說道,這個裴玥彤,到底會是個什麽人啊!”


    “是啊是啊!”方嫻靜亦道,“我們現在都迷糊著呢!你說,她若是真是如傳言那般不堪,咱們棠京城女子的臉,豈不是丟光了?”


    “可不是?”鄧如意亦抱怨道,“如何她這惡名,可是已經出了棠京城了!京外的人不知道,還以為,咱們都是她那般輕浮放浪模樣呢!”


    “這女子,的確叫人頭痛!”青貞夫人捏捏額頭,歎道:“先前她忤逆父親,狀告祖母,將這家事鬧到了公堂之上,我便知道此女甚惡!”


    “然而那時想著,她或許真是被逼無奈,為保全性命,才會如此!”


    “可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天性惡毒,不管到哪兒,都想興風作浪呢!”


    “一個人說她不好,可能是誣陷她,兩個人說她不好,可能是誤解了她,可若是這眾口一詞,都說她不好,這人那定是壞透了!犯了眾怒,人們忍無可忍,才會掀起這樣大的風波來!”


    鄧如意和方嫻靜聽到她這番評點,俱是喜上眉梢!


    “夫人所言極是!”劉如意諂媚道,“看來,以後見到這惡女,要繞著走了!免得被她身上那股子浪氣給弄髒了!”


    “可是,這樣有傷風化毫無廉恥的女人,就由得她這麽囂張嗎?”方嫻靜咕噥著。


    “不由得她,我們還能什麽辦法?”劉如意聳肩,“我們又沒有資格去管她!”


    “我們是沒有,可是,夫人,您有啊!”方嫻靜看向青貞夫人,道:“夫人,這事,如今也隻有您能管了!”


    “是啊,隻有我能管了!”青貞夫人歎口氣,“這些年,我其實真的都不願再管這些事了!女子活在這世間,本就不容易,可是,這個裴玥彤,她真的太不像話了!為了大棠女子的名聲,我也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劉如意和方嫻靜得了準信兒,心中歡喜,又同她聊了幾句,便自去了。


    她們剛走,屋內便有人挑簾而出。


    卻是裴念錦。


    “青貞夫人心慈,仗義,侄女心中,感恩涕零!”裴念錦作感恩戴德狀,“如今父親身陷囹圄,家人皆是束手無策,侄女也是一籌莫展,可那裴玥彤卻步步緊逼,侄女真是絕望至極!還好有夫您在,不然,侄女真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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