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玥彤和沈世安所獲取的資料,基本也就跟進到這裏。


    因為那些鄉人,多是與他偶遇,見他身形相像,才上前敘舊。


    胡千順說他們認錯人,這些人自然也隻能作罷。


    而對於一個落魄富商子,如今看著也不像多有錢的樣子,世人大多也都沒什麽興趣。


    又因是偶遇,見過即忘,所以,他們也說不出那個神似胡千順的人,到底是不是胡千順,又居在何處,做著什麽營生。


    但包打聽就是包打聽,裴玥彤沈世安打聽不來的事兒,他卻一股作氣的給搜刮了出來。


    “老包說,棠京五十裏外的雲山鎮,那家吉順當鋪的老板,十有八九就是胡千順!”一直默不作聲的甄千鴻突然開口道,“老包也是那漁城人,老家就住在以前的胡家後頭,自幼便自認識胡千順,對他也十分了解!他既這般說,那十有八九是錯不了的!”


    裴玥彤點頭:“包打聽打聽來的事,自然是不會錯的!”


    甄千鴻愣怔了一下:“你怎麽知道他叫包打聽?”


    裴玥彤自知說漏嘴,不過她也習慣了自己在他麵前露破綻,遂麵不改色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我說過?”甄千鴻皺眉。


    “你忘了?”裴玥彤揚眉。


    甄千鴻的確也記不清了。


    他當時削尖腦袋,支著耳朵,想偷聽裴玥彤和沈世安的談話,這會兒想起來,竟是完全記不清包打聽走後,他跟裴玥彤都說了什麽。


    “胡千順現在化名吉寧順……”甄千鴻道,“你或可從他那方麵入手,看兩人是否還有來往!當然了,或許,你已有了別的辦法也說不定……”


    他說到一半,垂下眼瞼,麵色晦暗。


    裴玥彤那日出門,他就猜到她是去了玉泉庵。


    玉泉山的是一座石頭山,山上遍布紅石,紅石經風雨侵蝕成泥,天長日久,與山泥混在一處。


    所以,那裏的泥土是紅色的。


    棠京城方圓幾十裏,也隻有那裏的泥是紅色的。


    裴玥彤回來時,腳上便沾上了那樣的泥土。


    而她出門半日可歸,可知並不曾走得太遠。


    可是,不知何故,他問起這事時,她卻似有所保留,含混敷衍過去,並不願與他多談。


    當時他並未深想,然而這時心境不佳,人也冷靜下來,方察覺她對自己,一直是有所保留的……


    他不再說話,身子縮了縮,又將自己縮到那帳中去。


    裴玥彤心中想著柳氏的事,腦中轉若飛輪,自然也不曾注意到他的異常。


    正思忖間,外頭青芫來報:“小姐,西院來人了!”


    “西院?”裴玥彤一怔。


    “那位……三夫人……”青芫低聲回。


    楊氏已經很一陣沒在裴玥彤蹦噠了。


    自那日跟裴玥彤“深聊”之後,為了那一萬兩銀子,她也是熱血沸騰,想要趕緊抓到柳氏的小辮子,好到裴玥彤麵前領賞。


    可惜,柳氏根本就不相信她,不光不信,做什麽事,都防著她。


    她腆著臉兒,硬往前湊,卻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最主要是,因為柳氏身上有傷,也一直未曾出門,所以,她心中的那些懷疑,也始終沒有辦法驗證。17


    心裏正急著呢,就出了裴長安胡氏的事,緊接著柳氏便被裴明謹發配去了玉泉庵。


    這讓楊氏十分鬱悶。


    她還沒出手呢,柳氏便倒台了,這一萬兩的銀子,就這麽眼睜睜的打了水漂。


    她在裴玥彤麵前,誇下海口,說定能抓到柳氏的小辮子,可到現在,還是兩手空空,自然也就沒什麽興致往裴玥彤麵前繞。


    今兒過來,還是受裴明謹指使,要她過來打探消息的。


    楊氏想著,這一趟也不能白走,總得趁這機會,弄個仨瓜倆棗的,想來想去,便將柳氏傷重時,她從柳氏那夾櫃裏找到的小錦盒揣在懷裏,帶了過來。


    那錦盒裝了一堆的借條當票什麽的,她也瞧不出來有什麽用,便想著,索性扔給裴玥彤,看能不能換點好處。


    對於楊氏的到來,裴玥彤反應極其平淡。


    一開始見她主動上門,她還想著,她跟柳氏這般交好,許是能用上一用。


    不過,過了這麽長時間,楊氏那邊卻一點進展也沒有。


    她便知道,楊氏這人就是三斤的鴨子,二斤半的嘴,瞧著啪啦啦的怪能說,其實也就隻剩那一張嘴了,真要她辦什麽實事,她是一點用場也派不上。


    相比裴玥彤的風輕雲淡,楊氏就顯得有點心虛了。


    不過,她這人臉皮厚,心再虛,那嘴上的話也是一套一套的,就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說了不少漂亮關心話,自然也少不了再對柳氏的事再唾棄一番,順便,再小小的邀一個功。


    “緩緩,為了讓他懲罰柳氏,我和你三叔,可沒少往裏頭添話呢!”楊氏笑得那臉上的肉都*著,“這送上玉泉庵的主意,還是我給出的呢!”


    裴玥彤自然聽得出這婦人打的什麽主意,她笑笑,端起茶杯喝茶,並不作任何回應。


    臉皮厚到這種程度的人,真真叫人哭笑不得。


    楊氏見她不回應,也不敢強行討賞,偏又不願這麽快的將最後一個籌碼拿出來,便在那裏東拉西扯的。


    裴玥彤出來接待她,已是給足她麵子了,哪有功夫聽她亂扯,說了幾句,便借口有事要送客。


    楊氏不得已,才將那錦盒拿了出來,遞給裴玥彤。


    “這是我在柳氏房中搜到的……”她訕笑,“緩緩,你瞧瞧,可有用?”


    裴玥彤伸手接過來,低頭翻了翻,見是一堆的借條和當票,微微一驚,再將那借條上的款額算了算,居然有兩百萬兩之多!


    這兩百萬兩,對於柳氏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這麽一筆巨款,卻是她給別人打的借條,是她借別人的。


    而那個別人……


    裴玥彤看清開頭那借款者,嗬嗬笑出聲來。


    吉寧順。


    居然是吉寧順!


    她又翻看了一下那些當票,也是吉順當鋪的當票,上麵仔細的記述著所當之物的名稱及價值。


    隻看了幾張,她便又開始咬牙。


    柳氏所當之物,全是母親許氏嫁妝中丟失的珍寶首飾!


    且,每一個,都是死當!


    死當也叫絕當,就是當戶既不贖當也不續當,等於將這東西,直接賣給了當鋪,以後哪怕後悔,也不得贖回!


    而柳氏所當之物,加起來,竟也有兩百萬兩之巨!


    這還隻是當票上所標明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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