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裴玥彤搖頭。


    “那我可得向你好好推薦一下!”沈世安道,“你別瞧他門臉兒小,又在這陋巷之中,可是,這裏的菜品,卻是堪稱棠京一絕呢!不是那種正經的饕餮吃貨,萬萬尋不到這樣的地兒!”


    “所以,你們兩個,便是正經的饕餮吃貨嘍?”尹初月笑。


    “正是!”尹浩然笑回,“我和沈兄,生平除了愛花,便是愛吃,這棠京的菜館,幾乎被我們兩人吃遍了!我們篩選出的,都是其中的絕味!跟著我們呀,兩位姑娘絕對能一飽口福!”


    “相信你們!”裴玥彤亦笑,隨他們進入醉月居,尋了處雅間坐下。


    醉月居的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女子,瞧起來四十歲上下,麵如滿月,笑容溫和。


    她與沈世安顯然已是很相熟了,見他過來,便親自過來招呼。


    目光在裴玥彤和尹初月身上一掠,那眸子微微彎了彎,朝兩人點了點頭,便自去了。


    “兩位姑娘,在飲食上可有什麽禁忌嗎?”沈世安笑問。


    “沒有!”裴玥彤和尹初月同時搖頭。


    “那麽,我便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裏的菜品吧!”他也不用菜單,坐在那裏,便逐一講了起來。


    因著晉王妃的苦心相勸,甄千鴻終於勉強答應和離,也在和離書上簽了字。


    和離書真正生效,需要兩方父母也簽字,可陳氏和裴明謹,卻一直沒簽。


    但裴玥彤卻在拿到和離書的當日,便搬離了燕王府。


    她走時,什麽都沒有帶,甚至包括自己穿的衣裳,也都一把火燒了了事。


    她是痛下決心,要跟這燕北王府斷個幹幹淨淨,利利索索!


    這燕王府的每一樣物件兒,在她瞧來,都又髒又臭,她根本不屑帶走任何東西。


    那時候,她終於能能遠離燕北王府裏那些令她憎惡傷神的人,也真正擁有了屬於自已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在棠京城擁有了幾間商鋪,賺的銀子,足夠負擔自己的下半生。


    閑時她便上山去找林清言,與她一起采藥,在她忙時,也充當她的助手,治病救人。


    偶爾,沈世安會前來相邀,一起去城中覓食。


    他於這吃食方麵,最是精通,也經常下廚,洗手作更羹湯,做出的飯菜,也極是美味。


    兩人常在月下對酌,一院子的花香,兩人談詩論文,談天說地的,聊得很是投機。


    確切的說,是沈世安這種男子,不管跟誰,都能聊到一起去。


    他天性溫良純善,雖然身份尊貴,卻並無皇族貴胄的那種驕狂之氣。


    他是極溫和寬厚之人,溫潤,溫暖,清雅,與他相處,總是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前世沈世安是喜歡自己的,裴玥彤當然知道。


    不過,她對他,卻從來沒有男女之情,這一點,她也在一開始便讓他知道了。


    他知道之後,卻也還是會來找她,但不再言及情感之事,隻是與她淡淡閑聊,共談一篇詩文,又或者,共賞一朵花開,共品一道菜,共飲一壺酒。


    這個人,他永遠是不疾不徐,安安靜靜的,叫人覺得格外的舒適自在。


    他好像天生有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像冬日裏捧在手心的那杯水,他是熱的,微熱,卻絕對不會燙,隻會一直暖著你。


    水會涼掉,可是,他不會,他是一直暖著的。


    那個時候,裴玥彤甚至覺得,總有一天,她會融化在這個人懷中。


    這樣的人,真的很適合安靜相守,攜手走完滄涼人生路。


    可是,一切都還沒開始,便又結束了。


    燕北王回京那夜,站在她的喜園中,看到她與沈世安圍爐靜坐,說說笑笑,當場便拔劍出鞘,將那還帶著血腥氣的長劍,擱上了沈世安的脖頸。


    後來……


    裴玥彤低下頭,低低的歎了一聲。


    “裴姑娘,你……怎麽了?”沈世安說著話時,其實那目光也未曾離開裴玥彤。


    眼見得她由淡笑轉沉鬱,心下一陣不安。


    “啊……沒什麽!”裴玥彤揚起唇角,笑道:“我隻是在想,這麽多好吃的,我每樣都想吃,可是,這肚子隻怕盛不下,所以,頗是有些惆悵……”


    “啊?哈哈!”沈世安輕笑出聲,“裴姑娘,你可真是實誠呢!”


    “我們吧,其實……也是吃貨!”尹初月笑道打圓場。


    “民以食為天!”尹浩然笑道,“正好我們四個吃貨,碰到一堆,今日呀,定要吃個痛快淋漓才好!”


    “嗯!”沈世安用力點頭,“罷了,我們也不必再選了,就讓沈姑姑將她的拿手好菜,每一樣都做過來就是了!”


    “裴姑娘,你也不用擔心肚子盛不下,每樣淺嚐輒止,我估摸著,還是能將就盛一盛的!”


    “那就讓沈公子破費了!”裴玥彤掠了他一眼,碰上他含笑的眸子,又心虛的將目光移開去。


    前世,燕北王一怒衝冠,毀了喜園,也幾乎毀了沈世安。


    而沈世安隻所以被牽扯進來,卻又全是因為她。


    那時甄千鴻誤泄心中隱秘,跟她在一起卻叫著裴念錦的名字。


    裴玥彤忍了一次又一次,最終爆發,在他叫錦兒時,她則抱緊他,叫出了沈世安的名字。


    然而那個時候,她除了知道這一個名字,知道他是裴念錦的前夫君之外,對這人根本一無所知,連見都沒有見過他。


    一個從未謀麵的男子,就這樣被她扯進了他們三人的糾葛之中。


    她自己作死,授人以柄,陳氏知道她和甄千鴻的矛盾之後,便借著沈世安大作文章,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和沈世安送作堆,各種通奸捉奸的戲碼之後,沈世安便成為棠京城唯一一個,敢給燕北王戴綠帽子的人!


    也因此,他成為了甄千鴻的眼中釘,肉中刺,非要殺之而後快!


    可是,沈世安何其無辜?


    在這場糾葛之中,他根本就是一頭霧水!


    他真正向自已告白,也是在自己和離,搬出燕北王府之後。


    在這場糾葛中,他是真正沒有半點過錯的人。


    裴玥彤和他,莫說是有肌膚之親,便算連手,都不曾牽過。


    哪怕她和離之後,兩人也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沈世安是謙謙君子,他不像甄千鴻那頭餓狼,習慣了霸道的掠奪與壓製。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人,卻因為自己,落得那般結局……


    裴玥彤怎麽想,怎麽覺得愧疚。


    前世她活得潦草,早早的死了,這一世,她唯願他幸福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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