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看到他,裴明謹那心先涼了一半。


    但他還是跟沒事人一樣,把安平侯迎進了門。


    不待安平侯開口,他就先發製人,熱切的握住了安平侯的手。


    “沈兄,我就算到你會來!這個時候,也隻有你會來了!”


    安平侯看著他,雖然內心覺得憤怒,但他向來是個老好人,便算是別人對不住他,除非被逼急了,他也是不願撕破臉皮,惡語相向。


    所以他壓下內心的怒火,盡量平靜道:“沈兄,我此次過來,是想……”


    “想提前辦婚事吧?”裴明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啊!”


    安平侯:“……”


    他想解釋說他不是,但是,裴明謹自說自話,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如今我這境況,極是窘迫,別人都避之不及!”


    “可是,沈兄,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落井下石之人!”


    “這種時候,也隻有沈兄你這般仗義厚道之人,才會想著拉老兄我一把啊!”


    “既然來了,那麽,一切都由你說了算!”


    “兩個孩子的婚事,你說什麽時候辦就什麽時候辦!就是現在立刻辦,我也絕無二話!”


    “至於那些排場什麽的,無所謂,隻要兩個孩子感情好,比什麽都重要!哈哈!”


    他拍著安平侯,自說自話,說到最後,還笑出聲來。


    安平候冷冷的看著他。


    當初荷池事件後,這位裴太傅,也是這樣的腔調。


    不待他開口,先拿話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話裏話外,不外乎就是說女兒受了委屈,名節受損,請安平侯務必負責,不然他的老臉沒處擱,女兒貞節,怕尋死覓活什麽的。


    這邊一看安平侯要與他理論,轉而又誇沈世安。


    說他是多麽難得優秀的孩子,他們安平侯府的門第,原是他們高攀不上的。


    又說這樣的人家,斷不會惹了禍便走,便算他們不說,安平侯府自然也會把這事處理得妥貼。


    反正軟硬兼施的,就是要他就範。


    今日,居然竟又要故伎重施,又想重走去年的套路。


    可他卻不知,現在的安平侯,是壓著一肚子的火呢!


    說起來,安平侯其實對裴明謹其實並不太了解。


    也是因為兒女的婚事,兩家才聯絡得多了些。


    不過,在他的印象中,裴明謹為人低調,性情和善,又是飽學大儒,在棠京頗有些美名。


    他真是沒想到,這人真實麵目,竟是這樣!


    他可不光是太子師,他還是太子最得力的心腹,太子很多事,都是由他去處理的。


    這樣一個人,浸淫在官場那些老油條之中,會這麽單純,不知道他今日到府,到底是做什麽的?


    他心裏肯定跟明鏡似的,隻是麵上卻裝傻,拿話來堵住他,讓他不要開口罷了!比比電子書


    安平侯想清這人的心思,反而堅定了退婚的心思。


    就算是街上賣東西的,也要講究個你情我願的。


    更不用說,這婚事關乎自家兒子一生的幸福!


    他可不能被這個老奸巨滑的太傅牽著鼻子走!


    安平侯沉默片刻,淡漠開口:“裴兄,你誤會了!我此番到府,是來退婚的!”


    裴明謹聽到這話,臉上的肉,不受控製的*起來。


    “沈兄……”他幹笑,“莫要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安平侯認真道,“眼下這種境況,裴兄應該早就猜到我的來意了!”


    “沈兄……”裴明謹麵色冷下來,“這婚約,豈能說改便改?這要是傳出去,隻怕沈兄難逃這悠悠眾口……”


    “裴兄……”安平侯冷聲道:“你怕是不知道,每個見到我的人,都問我為什麽還不退婚!就因為這悠悠眾口,本侯才會來退婚的!”


    “侯爺!”裴明謹麵色黑沉,“如今我已然被人踩到了泥裏,侯爺您還要上來加上一腳!這叫我情何以堪?”


    “裴太傅這麽說話,我就不愛聽了!”安平侯冷哧,“你當日護著你那妾室之時,便該料到今日結果,不是嗎?”


    “太傅是明白人,那妾室犯下如此大錯,原該立時打殺了她,向你的嫡正夫人賠罪!”


    “如此,方能護住你一雙兒女,不受影響!”


    “可太傅你卻癡心不悔,寧願掏出半數身家,為她賠償,也要保住她的命!”


    “你顧此,難免失彼,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便當承擔這選擇的後果!”


    “你自己做的孽,難不成,還要別人來替你背嗎?”


    “嗬嗬……侯爺說話真是難聽!”裴明謹冷笑,“我的家事,無須侯爺置喙!”


    “本侯也沒興趣管你這汙濁家事!”安平侯滿麵鄙夷,“這婚,我是退定了!”


    “侯爺說退便退嗎?”裴明謹梗著脖子,“我好好一個女兒,豈容你們如此羞辱?”


    “多好的女兒?”安平侯冷笑,“裴太傅,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當初這婚事,是如何定下來的嗎?”


    “你什麽意思?”裴明謹心裏發虛,麵上卻是義氣辭嚴,理直氣壯,“當初那婚事如何定下來,我們兩個,都心知肚明!無論怎麽說,那件事,都是你們安平侯府的錯!”


    “是嗎?”安平侯鄙夷的看著他,“那麽,裴太傅,咱們這就帶上各自的兒女,去聖上麵前說理吧!”


    “說就說!”裴明謹怒氣衝衝,“訂婚是因為你們欺辱我女兒,我們含辱忍了,你卻又要來退婚,我倒真想看看,聖上對這件事會如何說!”


    安平侯說到這裏,忍不住唾了一口:“呸!這心思,還真是髒!”


    “你……你別胡說!”裴明謹強裝鎮靜,“你休要誣蔑我女兒!錦兒她是個好孩子!便算她會水又如何?她水性好,跟你兒子非禮她,這一點也不矛盾!你休想推卸責任,你……”


    “好不好的,咱們去禦前,親眼證明給聖上看,便知分曉!”安平侯是打定主意,要跟他撕扯,伸手扯了他的衣袖,忿然叫:“現在就走!本侯也沒空跟你在這裏叨叨!”


    然而,裴明謹如今這景況,又怎麽可能,真的敢鬧到禦前去?


    “侯爺,我們兩家,就一定要撕破臉皮嗎?”他氣勢先弱了下來。


    “是你先撕的!”安平侯冷聲道,“這事,原可無聲無息的解決!”


    “我家錦兒,並無過錯……”裴明謹哭喪著臉,“她一向也是極孝順侯夫人的……”


    “原本,本侯也一直猶豫著!”安平侯道,“可自本侯知曉你家女兒識水之後,這婚,本侯就退定了!本侯不需要這樣為攀附連廉恥也不顧的兒媳!你那位妾室,真的把她教得很好!什麽齷齪事,都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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