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相依,他得意忘形之際才遭此危害,還是他以為最容易逃脫的暗絞渦流。


    也許是逃過噬骨魚群和啼哭聲兩害之後,張一凡對於這第三害失去了應有的警惕之心,再加上那神秘的危險直覺,放他放鬆了些警惕。


    但此時不是懊悔自省的時候,此時猶豫不得,要立做決斷,一旦失誤便死無葬身之地。


    危急時刻,張一凡反而更加冷靜。


    突然他想起了常念那句‘佛主在心中’,向死而生。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張一凡直接激發內甲護罩朝暗絞渦流中心衝去。


    在渦流中前行很是艱難,一股拉扯之力將他向外拉扯,要不是張一凡肉身強大,能夠穩固下盤,否則就算是有防護法器也無濟於事。


    但很快內甲護罩便被渦流攪碎,渦流直接作用於張一凡內甲上,此時張一凡才向裏走了不到百丈,而他不知距離中心還有多遠。


    他現在也顧不得關心這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全力向前突進。


    接著張一凡身上的天工龍驤甲也逐漸滋生裂紋。


    張一凡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現在完全不記得進入暗絞渦流之前的事情,心中隻有作用在他身上的暗流,以及無盡的絕望。


    此時他終於體會到‘佛主在中心’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沒有誰知道中心在哪裏,佛主在中心便是心之向往,便是希望之所在。


    他雖然不是純粹的佛徒,但是卻向佛,再結合自身的境況,張一凡對於這句話的感悟是如此的切身體會。


    壓製住心中的絕望之感,對於生死不再恐懼,全力以赴,即便就此葬身,他也沒有什麽好後悔的,他感到對自身的認知從沒有現在這麽深刻。


    他沒有一刻放棄,就算是隻有萬不存一的機會,他也不會絕望,真正的去努力,去用盡自己的每一分力量。


    這種努力不是短暫的,而是持續的,不是臨死一搏,而是持之以恒的去拚死向前。


    這讓他進入到了一個更深的境界,要是持續感悟的話,收獲肯定不少,當然前提條件下是活著出去。


    此時張一凡的天工龍驤甲已經全身裂紋,隨時可能破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但是感覺作用在自己身上的那股絞力卻有所減弱。


    這讓他精神一震,繼續向前奔走。


    漸漸地暗絞之力越來越弱,張一凡的受到的阻力越來越少,前行的速度越來越快。


    終於,張一凡發現自己到了渦流中心,之所以有如何判斷,是因為在中心他竟然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暗絞之力。


    渦流的中心竟然是靜止的,這他要是沒有親身經曆是絕對不肯信的。


    此時天工龍驤甲已不堪大用,需要大修,張一凡將其褪下,換上一件頂級內甲,暫時頂替下。


    張一凡並沒有馬上捏碎牽引珠離開,怕有意外,他決定還是等暗絞渦流消散之後再走。


    他在渦流中心開始打坐領悟剛才所得,這種機會可遇不可得,算是巨大的意外收獲,無關功法,無關寶物,是對於生死對於內心的最直接的體悟,也是最危險的體悟。


    暗絞渦流對於隻是築基期的張一凡來說蘊含巨大的危險,如果現在讓他再選一次,他都不見得會選擇向裏衝,當時是實際的情況逼迫他隻能向裏。


    隨後他想到了常念,覺得對方一味的尋找暗絞渦流反而是落了下乘,無論是當初的那位青山寺高僧還是他,都是被迫選擇進入渦流。


    所以就算是常念遇到暗絞渦流,收獲也絕對沒有他和那位高僧大。此事也隻是他經曆過之後才能真正理會。


    暗絞渦流又持續了將近六個時辰最終才停下,現場一片狼藉。張一凡用神識探測了下,發現神識所探測的二三十裏範圍內竟然沒有一個生靈,暗絞渦流造成的危害恐怖如斯。


    張一凡歎了一口氣,隨後捏碎牽引珠,十息之後出了秘境。


    當張一凡出了秘境後非常謹慎,然後安然無恙的通過了留靈陣,並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三宗修士似乎還不清楚發生在秘境中的事,對外也沒有什麽緊張的動作。


    張一凡更是樂得如此,他暗中給在此地的焚天穀據點通了一個消息,秘密通知宗門他已經追回兩套天罡地煞係列傳承法器,隨後便離開青木湖,朝青木城行去。


    張一凡並沒有馬上約九河真人見麵,現在他的幾件法器或多或少都有損傷,而且本身狀態不佳,同時也需要做好一些準備,防止就和真人過河拆橋。


    ......


    二十天多天之後,九河雜貨鋪三樓,一道白光沒入密室之中。


    九河真人一手接過白光,隨後哈哈大笑起來,神色極其高興。


    “哈哈,想不到真成功了!這次青木湖秘境發生魔修煉魂之事,甚至出現了好幾次暗絞渦流,這麽長時間沒有出現,還以為那小子隕落在秘境裏了!”


    “竟然約在這裏見麵,還真是有膽魄。也罷,反正老夫是誠信做這筆買賣的,那點小心思也屬正常。”


    ......


    青木城城主府對麵的一間茶樓雅間。


    “嗬嗬,小友好雅興,要是還有幾日不聯係,老夫還以為小友出了意外了。”


    看著正在雅間悠閑喝茶的張一凡,九河真人笑著調侃了一句,隨手施法將雅間罩住,防止談話遭人偷聽。


    “哼,托前輩的福,晚輩大難不死,僥幸逃脫。”張一凡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聽你這意思,莫非是因為老夫害的你在秘境中遭遇了危險?”九河真人絲毫不在意張一凡的態度,依舊笑著問道。


    “前輩說那真淼炎蚌的殼隻是需要五象之力便可,可實際上晚輩借用一件異寶付出不菲代價施展八象之力才將其打開。”


    “而且晚輩遇見一頭堪比金丹期的寒蛟,九死一生之下才最終僥幸逃脫。”


    “且不說那邊守著的那些虎背鰭蛇都幾乎是六級妖獸,晚輩在裏麵折損了數套珍貴法陣和法器,損失少說也有七八萬靈石之多。才最終將那些妖獸擊殺一部分困住一部分,取得一些三昧真水珠。”


    張一凡一連將秘境中的遭遇刪刪減減說了個遍,當然不會說自己擊殺了那三頭寒蛟和遭遇噬骨魚群等遠超築基期修士所為之事。


    “李小友真的取得了三枚真水珠?哈哈,真是太好了,放心,既然是老夫提供的情報錯誤,老夫自會補償你的,先將那三昧真水珠拿出來讓老夫看看。”九河真人哪裏還不知道張一凡說這些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補償。


    張一凡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茶桌上,九河真人隨手玄光一閃,盒子便到了九河真人手中,他打開一看,頓時眼睛一縮,絲毫沒有掩飾臉上的喜悅之色。


    “哈哈,好!這次得到的三昧真水珠成色竟如此的好,不知李小友可是湊齊了十指之數?”九河真人隨後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在下這次幸不辱命,得到了十一顆三昧真水珠。”張一凡淡淡的說道。


    “嗬嗬,不愧為築基初期便能擊殺那驅靈穀第一人的李小友,那將那剩餘的十顆拿出來我們做交易吧。”九河立即說道。


    “在交易之前,前輩不是應該先做一件事嗎?”


    “噢,老夫差點忘了,李小友稍等。”


    九河真人裝作才知道的樣子,不慌不忙的拿出那枚心誓之眼,然後一陣施法。


    張一凡感覺識海中那個被妙蓮鎮壓的紫色眼睛消散,心中一鬆。


    瞧見張一凡微妙的神情,九河真人笑著說道:“這下李小友該相信老夫的確是誠信的吧,說吧,李道友什麽條件?”


    “好,既然前輩這樣說了,晚輩就不客氣了。這次獲取的三昧真水珠的品質相信前輩看過肯定也了解,絕對超過前輩先前要求的。晚輩的要求不高,需要一份能夠精進金丹初期丹方一份,另外可以從前輩那份靈材清單中選取三份靈材,先前的條件不變。”張一凡將自己的條件說出。


    “哼,李道友你這胃口還真夠大,也不怕撐壞了肚子。你當那金丹期的丹方是什麽?每一張丹方就算不是精進法力的丹方都價值數萬靈石,精進法力的丹方更是價值十萬靈石以上。而且你以為老夫那份清單裏的靈材是什麽?每一份靈材都無比珍貴,可遇不可求,至少價值數萬靈石的。”九河真人毫不客氣的說道。


    張一凡絲毫不以無意,他本就是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說道:“晚輩曆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摘得的這些三昧真水珠又豈是尋常之物,相信前輩比晚輩更加了解,而且晚輩提醒前輩一下,那青木湖秘境出了一些變故,想要再從中得到三昧真水珠至少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了。”


    “哼,難道李道友想要違背你我之間的約定不成。”九河真人語氣漸寒。


    “前輩何必以勢壓人,晚輩沒說要違背約定,隻是前輩之前的條件的確抵不上晚輩的付出,而且晚輩提出的要求並不算過份吧,不知前輩能出多少?太少的話,晚輩覺得沒有必要待下去,寧願賠償前輩二十萬靈石的。”


    “精進築基後期法力丹方一份,再從老夫清單中選取兩份靈材,這些作為補償,這是老夫能夠出的極限,答不答應在你。”九河真人臉色冰冷的說道。


    張一凡現出為難之色,沉思了良久,最後答應道:“好吧,晚輩這次真的虧了。”


    “哈哈,張道友這才是明智之舉,咱們開始交易吧。”九河真人原本冰冷的臉突然笑道,熱情至極。


    “老狐狸!”張一凡意識到自己似乎又吃了個小虧,心中不禁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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