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停雁雙眼無神癱在床上大喘氣, 整個人都不太好,是那種懷疑自己腎虧的不好法。什麽被玩壞的破布娃娃,不存在的,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灘爛泥, 捏都捏不起來,或者是一灘水,軟綿綿的骨頭都沒了, 要不是司馬焦在旁邊攔著,她都能流下床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總之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捂住了司馬焦的額頭。


    司馬焦拉下她的手, “你怕什麽。”


    你特麽說我怕什麽?廖停雁心有餘悸,剛才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簡直可怕, 受不住, 怕了怕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鹹魚準備爬開, 又被司馬焦抓住腿拖了回去。


    廖停雁噗通一聲給他趴下了,“祖宗饒命。”


    司馬焦就笑了, 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年輕人, 眼角眉梢都是搞事情, “不饒。”他說。


    廖停雁搞不清楚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說真的吧,他的神情又太懶洋洋了, 看上去好像有點飽,說他開玩笑吧,他又作勢靠過來,唬的廖停雁縮起了脖子。


    “啪”


    司馬焦額上忽然貼上了一張清涼的綠葉,這是清穀天特產,用來清心凝神的一種靈藥,廖停雁急中生智,給了他一片,貼在額頭上可以清心,試圖讓他冷靜,雖然看上去有點像是僵屍腦袋上貼黃符。


    司馬焦動作一頓,廖停雁還以為他真的被鎮住了呢,誰知道他捏著那片綠葉,半晌笑倒在床上,他都沒穿衣服,倒在淩亂的床鋪上,頭發散亂的樣子,非常不和諧,是那種拍了照片發圖傳微博,圖會掛掉的不和諧。


    “你該不會以為,隻有對著額頭才可以吧,嗯?”


    廖停雁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不好的預感又成真了。


    她癱在司馬焦身邊,被逼得喘不過氣,朦朧中感覺一雙手臂抱過來,順手就抱了回去,在大海裏飄蕩的時候想要抓住浮木,這是人的下意識反應。


    被榨幹的鹹魚找回神智時,臉上還掛著眼淚,聽到抱著自己的胸膛一直在震動,司馬焦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在笑,他低頭看著她,眼角有些紅色,漆黑的長發披在肩上,垂落在她胸口,像個水妖,用冰涼涼的手指擦了一下她的眼角,說:“你哭的好大聲。”


    大豬蹄子你也笑得好大聲。


    廖停雁心態崩了,她甚至想讓司馬焦幹脆直接身體力行地來一發算了,那樣可能還能在中途休息一會兒,至少精神能休息一會兒,特麽的神交就完全沒有一點思考餘地和休息空間的啊,就是沒完沒了。


    她自暴自棄,假裝自己已經死了,攤在那裏一幅“要想煎屍你就來”的模樣。


    司馬焦戳著她鎖骨下的那個凹陷:“嗯……你是覺得這樣我就不會動手了?”


    廖停雁被這句話說的腦殼隱隱作疼,為了避免自己死在床上,她忽然間縮成一團,異常敏捷地從司馬焦身下鑽了出去,滾下床然後迅速奪門而出。


    屋內的司馬焦躺倒在床上,笑聲大的外麵都聽得一清二楚。


    廖停雁披頭散發,扭身朝屋子裏比了個中指。


    司馬焦醒來後,廖停雁發現這一方淺淡山水色的不夜邊緣正在變淡。


    “我們是不是該離開?”廖停雁坐在司馬焦三米開外,問他。


    司馬焦已經穿上衣服了,他若有所思看一眼窗外,“還有半日這裏就會消失。”


    廖停雁考慮著他們接下來去哪,聽到司馬焦說:“走吧。”


    他是個說走就走的男人,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廖停雁這個在他靈府裏走了幾個來回的人也不知道。她隻知道,祖宗好像對她更親昵了,還更喜歡抱著她。這一點她能理解,香香軟軟的女孩子誰不想抱著呢,反正隻要他不搞神交,隨便他愛怎麽抱怎麽抱。


    要去哪裏,廖停雁沒問,司馬焦要去哪裏,她覺得自己改變不了,而且什麽地方對她來說都沒差。


    不出意外,他會回庚辰仙府。果然,在一日後,他們來到了洛河仙坊。


    這一處不是城池,而是一片普通人和修士雜居的坊市,是庚城仙府最邊緣地帶,也是進入庚城仙府地界的第一站,洛河就是分割了庚辰仙府地界和外界的分界線。


    洛河仙坊因為庚辰仙府才有幸能在名字裏加一個‘仙’字,其實更傾向於凡人坊市,修士很少,就算有修士住在這裏,也大多是些被排擠的小修士,或者修為不高的。這些修士在庚城仙府外府都算不上什麽,可在這種邊緣小城裏,就格外尊貴。


    廖停雁和司馬焦一起走在洛河仙坊裏的時候,看到街上一隊凶神惡煞的護衛清路,把所有人都趕到路邊上站著,陣仗非常大。


    當然她們不可能被趕到路邊,因為司馬焦大佬修為高絕,哪怕是傷重未愈,也足以吊打一堆人,他和廖停雁坐在大蛇身上,周圍人看不見他們,還會下意識自動回避。那些來清理路況的侍衛也不自覺避開了他們。


    廖停雁扭頭去看後麵來了什麽人,司馬焦瞧了她一眼,屈指敲了敲大黑蛇的腦袋,大黑蛇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在大街上以龜速扭啊扭。


    遠處十幾個人抬了一棟小屋子似的轎子過來,後麵還跟了一大串侍女。廖停雁開始還以為是什麽很厲害的角色,結果發現那轎子裏坐著的中年人才是個築基修士。


    她看多了各路大佬,沒想到自己現在也能算是大佬了——哦對,因為雙修,她的修為又上一層樓,已經是化神後期巔峰,差一點能到煉虛期。


    雖然很厲害,但認真考慮廖停雁還是覺得沒用,她們這邊,祖宗一個能群挑一堆,她就是個零頭,就算能挑動對方一個,對司馬焦來說也沒差,所以她盡可以安心的鹹著。


    其他修士動不動有瓶頸,突破還有大雷劫和小雷劫,廖停雁就壓根沒有。她好奇問了句,司馬焦嗤一聲,也不知道在嘲諷什麽,說:“不然你以為為何人人都想要奉山血凝花。”


    “我還以為這花不難長。”廖停雁回想起當初他直接折了一朵丟給她的大方勁,實在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感受到那種珍貴。


    司馬焦瞥了她一眼,“長一朵花,需要我一半的血。隻有新月才能生長,每一次我都會元氣大傷。若不摘,一朵花能生千年。”


    就算是師氏一族,這麽多年來的積累,手中也絕不會有超過十片花瓣。對比他們,一次性得了幾十片花瓣的廖停雁,可謂財大氣粗,而且她自己毫無覺悟。


    一次性流一半的血,人會死。廖停雁想起現代醫學,又想起之前司馬焦那個破爛身體迅速複原的樣子,決定拜服於玄幻世界。好叭,你厲害,你說了算。


    金子和各種寶石及珍貴木料做成的轎屋從旁邊經過,大黑蛇就跟在旁邊,仗著沒人看見,廖停雁還用風吹開轎簾往裏麵好奇地看,中年男修士長得不錯,他旁邊坐著的少年少女長得更是不錯。


    廖停雁多看了兩眼,司馬焦兩指微收,摳起了轎外鑲嵌的寶石,隨手砸進了轎內,把那兩個正在奉承中年男人的少年少女砸的哎喲叫。


    廖停雁撤去了風。她怕再看下去,祖宗能當街把這土豪轎給拆了。


    她雖然不看了,司馬焦卻讓大黑蛇跟了上去,好像對人家起了興趣。


    廖停雁:“……”


    中年修士姓木,雖然修為不是很高,但七拐八彎和內府木氏一族有那麽點沾親帶故,所以才能在這洛河仙坊裏當個小小地頭蛇,享受這等風光。這回他大張旗鼓,是去接人的。


    木氏一族有位外嫁的大小姐,與夜遊宮一位少宮主結為道侶,生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如今年滿十六,被送到庚城仙府外祖家學習來了。


    庚辰仙府內是有學府的,內外都有好幾個不同等級的學府,這一對兄妹身份不是特別高,雖說隻能在外府修習,但也是在外府頂尖的學府裏,這說出去已經很值得驕傲,所以那對兄妹兩個就像是高傲的孔雀一般,昂著腦袋過來了。


    廖停雁和司馬焦跟著中年修士過去,看到了全程。那兩個身份不低的天之驕子見了來接駕的中年修士,沒有半個好臉色,特別是那個少女,直接嗤一聲就笑了,罵了句:“俗不可耐,什麽東西也配來接我們。”


    那少年倒是人模狗樣,勸了兩句,可惜眼中的譏諷不屑壓根沒掩飾,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中年修士不以為意,點頭哈腰把他們迎了進去,這兩位小祖宗對他來說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需要好好巴結。這個接待任務,就是他費了不少心思才搶到手的。


    兄妹兩個帶了大堆仆人奴仆,萬裏迢迢趕路過來,要在洛河仙坊暫作修整,於是準備停留一日。


    司馬焦跟著他們一路去了那個中年修士宅邸裏,他們大搖大擺騎著黑蛇進去,又大搖大擺進了兄妹兩暫住的地方。


    “哥,這地方破破爛爛的,我們還真的要在這住一天嗎?我可受不了,我待會兒就要走,不然要給我找個更好的地方!”少女一進屋子就開始發脾氣。


    廖停雁瞅著這充滿了金錢味的建築與擺設,覺得除了略有些閃眼睛之外,和破爛兩字真的不沾邊。這小妹子一看就是嬌養出來的,而且被寵壞了。


    修仙世界,怎麽這麽多被寵壞的二代們?


    少年拿了把裝逼用的玉扇,擺了擺手,讓自己帶來的侍從們重新裝飾屋內。他們東西都裝在乾坤囊裏,看樣子是把整個屋子都裝來了,這會兒眾仆人忙忙碌碌片刻,就把屋子裝飾得煥然一新。


    “出門在外,條件自然比不得家中,你就稍稍忍耐吧。”少年說。


    少女哼一聲,轉而又笑起來,“哥,你說庚辰仙府裏的學府是怎麽樣的?比咱們曾經去過的重九學府還好嗎?”


    少年:“重九學府怎麽能和庚辰仙府裏的學府相比,就算隻是外府學府,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我們這次來,母親可是說了,讓我們好好待著,若我們能成為庚辰仙府弟子,日後出去那才是風光呢,說不定連夜遊宮以後也要靠我們庇護。”


    少女:“我知道,我肯定比其他那些野種們優秀,到時候夜遊宮都是我們的。”


    兄妹兩個展望未來的時候,司馬焦已經帶著廖停雁在他們院子裏溜達了一圈,回到了兄妹兩個麵前,指著他們兩個對廖停雁說:“就用他們的身份怎麽樣?”


    廖停雁:“嗯?”


    司馬焦當她答應了。


    然後,廖停雁和司馬焦就變成了這對兄妹的模樣,至於那對兄妹……被司馬焦變成了兩隻麻麻灰的小山雞。


    頂著哥哥外貌的司馬焦將兩隻驚恐的小山雞推到廖停雁麵前:“妹妹,喏,給你玩。”


    廖停雁:祖宗你在搞什麽奇怪的play……?


    作者有話要說:  從前


    雁:他不行。


    現在


    雁: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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