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在奶奶那吃了飯。


    為了讓老人放心,喬凜不得不編造一通學校放假的謊言。


    馮玉珍完完全全把他當成了孫女婿,飯桌上笑的合不攏嘴。


    如果喬凜的家庭會接納三寶,待她孫女好,老太太真心覺得這是求之不得的上好姻緣。


    飯後。


    寧七扯綹子說送喬凜回家,自己回廠,雙雙溜了。


    南郊附近的小樓,完全成了倆人的愛巢。


    這些能瞞住馮玉珍,卻沒法瞞住旁人。


    胡秋月和馬興文找時間去了趟寧七住處。


    倒不完全是為了查崗。


    先前三寶一直忙,他們沒敢來打擾。


    如今喬凜回來了,三寶的狀態也好了,他們究竟住在哪兒,啥情況,家裏人不都得來看看。


    胡秋月對小樓外觀很滿意,喬凜果然疼她妹妹,條件不錯。


    進去後參觀了圈,胡秋月臉色越發微妙。


    二樓咋就一間臥房?


    倆人咋住的?


    床還是新的!


    胡秋月這腦子呀,止不住的多合計。


    在樓下坐了會兒,大嫂越發沉不住氣。


    趁著馬興文和喬凜閑聊的功夫,她拉著寧七到了二樓,佯裝無事的先扯了些別的,“三寶,你鋼琴都搬到這來了?”


    “嗯。”


    寧七點頭,“我喜歡彈嘛,在這住下了,鋼琴就搬來了。”


    既然沒住到廠裏,鋼琴肯定就搬回這兒了。


    “秋月姐,你看這書房……”


    寧七推開琴房旁邊的屋子門,“回頭我去你家把我那書桌搬過來,正好就放這書房了。”


    “行,不錯。”


    胡秋月醉翁之意不在酒,沒多參觀,牽著寧七手回到臥室,簡單看了圈就清了清嗓兒,“三寶,那個……你倆睡一起了?”


    潛台詞不言自明。


    寧七坐在床邊,伸手拍了拍,“秋月姐,我這床好吧。”


    特意買的最結實的!


    塌了一回夠受了!


    “這有啥好不好……”


    胡秋月眉頭微緊,“三寶,你的意思是,你倆已經……啊?”


    寧七笑,不答話。


    “三寶誒!”


    胡秋月直感眼前發黑。


    年月在這!


    群眾對某些事兒的接受程度真的很低。


    可要是已經那啥了……


    胡秋月心下一沉,壓著聲,“三寶,姐是能理解的,喬凜對你也確是一片真心,姐相信你倆最後一定會走在一起……其實這檔子事兒,也沒啥,關鍵是要做好措施,要安全……你回頭還得念書,可不能一時疏忽大意,再……”


    哎呦我去!


    寧七忍俊不禁,逗死她了!


    “秋月姐,沒呢,您這話早了。”


    “沒、沒呀。”


    胡秋月又呼出一口長氣,順了順自個兒心口,“嚇死我,我還以為……”


    不太相信的確定,“三寶,你沒騙姐吧。”


    “真沒有。”


    寧七斂了笑意,認真了幾分,“隻是住在一起而已。”


    實話。


    喬凜回來有些日子了。


    越靠近分別,越有不舍。


    他倆屬實挺膩歪的!


    經常保不齊哪句話就得磕一下子。


    但……


    一直沒有觸碰最終底線。


    胡秋月緊張的,也是喬凜在乎的。


    某小爺的原話是,往境界高了講,他要對她負責,不能胡作非為,通俗來說,滋味兒一但嚐了,誰他媽的還能忍住?回頭他去了國外,不得難受死?!


    “這就好……”


    胡秋月安了,可立馬,又出現新的疑惑,“三寶,喬凜,就一點沒……啊?”


    人呐。


    矛盾呀。


    寧七止不住的樂,佯裝不解道,“秋月姐,我沒聽懂。”


    “就是……”


    胡秋月湊到寧七耳邊,一通私語,“你們這同床共枕的,他就……啊?”


    太君子了也很奇怪呀!


    別是身體有啥問題!


    胡秋月算半個過來人,她和馬興文在一起,倆人雖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但花前月下之時,她也會感覺到對方的那個啥。


    悸動吧。


    這才叫正常麽!


    “哈哈哈~”


    寧七笑的肚子疼,“秋月姐你別逗我行嗎,就喬凜那樣兒,你看他像有問題麽!”


    她沒接觸過別的男人,不知道別人啥樣。


    反正是被喬凜嚇個半死。


    小樓這段時間的水費都得貴出不少。


    “老三是,各方麵,不像是會……”


    胡秋月不敢多想。


    怪怪滴!


    忙搖搖頭,“算了算了,三寶,姐不提這些事兒了,你們心裏有數就行,說一千道一萬的,姐就是怕你吃虧。”


    “放心吧大嫂。”


    寧七靠到她的肩膀,“我是大人了,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那三寶,你們這住在一起,沒啥閑言碎語吧。”


    胡秋月撫了撫三寶的胳膊,“周圍鄰居沒有多問?”


    現年談戀愛雖不像前幾年那麽加著小心。


    情侶約會拉拉手也沒誰說啥了。


    社會風氣卻還是在這兒放著的!


    幾個人敢在婚前同居?


    真不怕被唾沫星子噴死。


    “鄰居們都以為我和喬凜是兩口子,沒人說啥閑話。”


    寧七老實說,“處的挺好的。”


    尤其隔壁孟大姐,自從在喬凜回來那天‘打斷’了他倆一下,就算和寧七熟了。


    見麵不但會聊幾句,做了什麽好吃的還會給他們送一些。


    人很熱情。


    奇怪的倒是孟大姐的家庭環境。


    她沒有丈夫,自己帶著孩子生活,卻不見出門工作。


    十歲的女兒也不會出來玩兒,天天在家悶著。


    寧七搬來一個月愣是沒見過孟大姐孩子長啥樣。


    別的鄰居說孟大姐的女兒有些孤僻,跟誰也不接觸。


    那娘倆就天天待在家裏,不知靠啥維持著生活。


    “這就好。”


    胡秋月安了幾分,“三寶,那你和喬凜都是自己做飯吃?”


    “嗯,我做。”


    寧七說道這個還挺得意,“秋月姐,我手藝大漲了,白菜燒的可好了!”


    “白菜?”


    胡秋月愣了愣,“就吃這個?”


    “那吃什麽?”


    寧七笑笑,“你以為我倆得天天下館子,頓頓都整八個菜?”


    “姐不是那意思。”


    胡秋月說著,:“粗茶淡飯的,喬凜行麽。”


    “行呀!”


    寧七美滋滋,“他可喜歡。”


    這裏還有段子!


    她對吃的一向沒啥要求,錢緊後就更節省了。


    餓了隨便吃點啥墊吧墊吧都成。


    喬凜剛回來那晚,說是不餓。


    半夜把床弄廢了就氣吼吼跟她講要吃些宵夜。


    彌補心情。


    那時她搬進小樓沒幾天,更沒想到他會回來,沒提前準備啥吃的。


    廚房裏除了一封掛麵,就剩一棵白菜。


    她煮了碗麵,把白菜清炒了。


    喬凜以為她做啥大餐,興衝衝的過來圍觀。


    “炒白菜?”


    他眉頭微微一聳,“馬老板,你拿小爺當兔子養呢。”


    “咋滴,瞧不起這白菜呀。”


    她掄著鍋鏟勁勁兒的,“我這道菜講究可多!!”


    喬凜就笑,“什麽講究?”


    “你看哈,大白菜,剝五層,去菜心,取第六、第七、第八片,不老不嫩的幫,片一寸大小的扇麵片兒,泡一刻鍾,瀝出水汽……”


    她白活著,“滾油炸花椒,至糊後取出,白菜片入滾油,爆火翻折兩道,放鹽,點醋少許,不容變色即出鍋,其特點是,色澤如玉,清淡爽口,又香又脆,餘味清新。”


    取自天下第一樓。


    玉雛兒出手。


    懟的他死死的!


    寧七又加一句,“最重要的是,白菜解百毒,三爺,清熱敗火。”


    “噗嗤~”


    喬凜低聲輕笑,手指劃過鋒眉,“最後是重點,得,小爺嚐一嚐。”


    全吃了。


    打那以後,他倆算跟白菜較上勁了。


    每頓飯都炒一道,其用意,不言自明。


    “嗬嗬嗬~”


    胡秋月聽完著就笑,感慨其生活情趣多,“三寶,你倆是真合拍呀。”


    說了陣,她還是忍不住問詢,“那……老三哪天的機票?”


    “我開學那天。”


    “開學?”


    “嗯。”


    寧七嗓子一澀,“他早上送我到學校,就會去機場了。”


    故意的麽。


    喬凜就是不喜歡她去送。


    她也想開了。


    不去就不去吧。


    送個機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倆人還都難受。


    “沒事的三寶。”


    胡秋月輕聲安慰,“你這麽大的坎兒都過來了,以後的時間就過的快了。”


    “嗯。”


    寧七隻能點頭。


    真是討厭死分別了。


    ……


    正式入學報道還剩一天的時候。


    喬凜帶著寧七先去學校辦了一些手續。


    馬老板是不住校的,避免當天麻煩,提前去辦理妥當。


    從學校出來,喬凜開著車,絮絮的做著安排,“我走後你不許搬到廠裏,一忙就忘了時間,按時回到樓裏,到點就要睡覺,女人總熬夜,會老的很快的……”


    寧七乖巧的點頭。


    他說一句,她就嗯一聲。


    步入大學的興奮和喜悅感都被離別的惆悵給掩蓋了。


    “重點是,要和男同學保持好距離,小爺可是會隨時查崗的。”


    “嗤~”


    寧七抿唇輕笑,“我們院係百分之七十都是女生,你擔心啥?”


    她是學財務管理的,和會計係一個院。


    係裏多半都是女孩子,他緊張啥?


    喬凜不露聲色,倏爾便拿腔拿調,“馬寧七,你是我的青春呀!”


    “你滾蛋!”


    寧七噴笑,“你這記性要不要太好!”


    忘不掉這茬兒了!


    路過照相館,寧七哎了一聲,“停一下。”


    “怎麽。”


    喬凜輕踩刹車,“還有事要辦?”


    “我們去照個合影吧。”


    寧七看向他,“留個紀念。”


    “紀念?”


    喬凜眸底劃過不悅,“咱們倆好好的,又不是見不到,有什麽好紀念的。”


    “不是……”


    寧七握住他的手,“你記不記得六年前,我想跟你合影結果還沒膠卷了,家裏現在就一張和你的大合照,你還沒看鏡頭,我想好好和你拍一張,想你的時候,就看一看。”


    “……”


    喬凜不動,“小爺不喜歡拍照。”


    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寓意不好!


    “當為了我嘛。”


    寧七晃著他的手,軟著強調,“喬凜……去嘛,就陪我拍一張好了,老公……”


    得!


    坐到幕布前麵,看著對麵的鏡頭,喬凜默默感歎,在馬三寶這他就沒有底線。


    “看我這裏……”


    攝影師打好燈光,人在鏡頭後對焦,“一對新人,要微笑,男同誌表情太冷硬了,女同誌,你的嘴角咧的不要過大,上鏡很誇張……”


    “噗~”


    寧七瞄著身邊的喬凜,“你笑一笑,像被我強娶似的。”


    他們倆沒擺什麽造型,很端正的並排坐在椅子上。


    頭很有年代感的微微湊在一起,和結婚證上的合照有些相似。


    攝影師是個上了些年歲的長者,很自然的把他們當做要結婚的新人,“二位即將要組建起自己的家庭,這張照片就是你們感情的見證,想想你們的以後,也許明年呐,你們就會抱著孩子來找我拍照啦。”


    “……”


    喬凜牽起唇角,手在下麵和寧七扣緊。


    哢嚓~


    攝影師按下快門。


    畫麵定格的一刹那,新人的眼底皆漾起了期待和甜蜜。


    ……


    回到廠裏。


    倆人同往常一樣待了一下午。


    喬凜和員工們道了別。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飯,要回去時,鄭玉林抱著個箱子在車外喊住他們,“三寶,有個包裹忘了給你們了,從米國郵寄過來的!”


    “什麽?”


    寧七開門抱過箱子看了看,發貨地址是英文,“喬凜,是給你的?”


    “……”


    喬凜側頭看了眼,“徐文馨給你郵寄的,回去打開看吧。”


    徐文馨?


    到家後,寧七第一時間拆開了箱子。


    上麵的一層,居然是三十幾包衛生巾。


    “這是……”


    寧七有些懵,“啥意思?”


    “我托她買的。”


    喬凜坐在旁邊笑笑,“你每個月不都要用。”


    “你怎麽張的嘴?”


    寧七匪夷,“大老遠的,讓你二嫂給我寄這個?”


    “無妨。”


    喬凜優哉遊哉,喝了口水,“她想給你寄禮物,問我有沒有什麽要帶的,我說就寄些衛生用品,僅此而已。”


    您行!


    寧七漲著臉。


    拿出衛生巾,“我都能用一年了。”


    “這麽久?”


    喬凜眼神意味兒的,“這東西不是很費?”


    “分人嘛。”


    寧七不好多說。


    她月經很準,但是量不大,每個月也就三天。


    兩包足以。


    三十幾包可不得一年?!


    取出衛生用品,箱子裏還有些零食糕點。


    最下麵,放著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禮品盒。


    打開包裝,裏麵是一條蒂凡尼的鎖骨鑽石項鏈。


    “這很貴呀。”


    寧七低呼,盒子裏麵還有一張折疊的卡片,打開,上麵隻有一句話。


    ‘你好三寶,很期待認識你,一點點心意,請笑納,徐文馨。’


    字體端莊秀麗。


    “我不能要的。”


    寧七把項鏈裝到盒子裏,“喬凜,卡片我可以收下,心意領了,項鏈我不能收。”


    “行。”


    喬凜不動聲色的點頭,“我會轉達你沒看上。”


    “你去一邊子!”


    寧七紅了臉,“是太珍貴了,我連徐文馨的麵都沒見過,哪好就收人家東西!”


    “……”


    喬凜見她麵露窘迫,心頭如羽毛掠過,不禁拽過寧七手臂讓她坐到自己腿上,下頜搭在她的肩膀,音兒卻不吝的,“收著吧。”


    “不行的。”


    寧七栽了下坐到他懷裏,倒也沒掙紮,皺著眉尋思怎麽回贈禮物。


    這個點兒百貨公司已經關門了。


    明天她一早就得去學校報道,這時間卡的……


    “一家人你客氣什麽。”


    喬凜懂得她心裏所想,蹭了蹭寧七後頸,手臂圈著她的腰,慢悠悠道,“你們遲早會見麵,總會有來有往求的。”


    “可……”


    寧七側臉半回著頭,吭哧癟肚的,“這不還沒見麵麽,挺生疏的,你和她……”


    “我和徐文馨怎麽了?”


    喬凜聽她這語氣便笑了,歪頭對著她的眼,“你以為我們關係很差?”


    “不是……”


    寧七不知道這話咋說。


    她一直都是在旁人口中聽得徐文馨。


    感覺上徐文馨和喬家人走的不是很近。


    “我們關係不錯的。”


    喬凜直言,“馬三寶,如果你以為徐文馨就是個唯唯諾諾,懼怕我母親的女人就錯了,她很有追求,雖然她的追求就是我二哥,就如同我的追求是你一樣,不妨礙她本身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各方麵都很出色,是女人中的女人。”


    女人中的女人?


    寧七看著喬凜,“什麽意思?”


    “不像你這麽驢。”


    喬凜刮了下寧七鼻子,“徐文馨沒有菱角,她的生活完全就是圍繞著我二哥,我媽總說她沒個性,在我看來,沒個性就是最大的個性,她很溫柔,很懂的包容,隱忍,從沒發過脾氣,任何事情交給她做,都可以放心,她定會辦的周全。”


    “……”


    寧七想了想,“這就是傳聞中的賢妻吧。”


    “可能。”


    喬凜眸底輕閃著笑意,“馬三寶,你要不要學習一下。”


    “……”


    寧七垂下眼,“喬凜,跟徐文馨比起來,我對你太不好了,我不溫柔,又總朝你發脾氣,還總打你……”


    唇上一軟,喬凜對著她輕啄了下,“馬三寶,你怎麽這麽好看。”


    “煩人呐!”


    寧七臉漲的都要著火,轉身埋到他鎖骨處,“別總撩閑!”


    “……”


    喬凜不說話,胳膊圈緊她,“三寶,一會兒給我彈琴聽好不好……”


    “不要!!”


    ………


    調子從她指下輕緩的流出~


    寧七邊彈邊暗自吐槽自己。


    大型真香現場。


    喬凜小臂搭在琴蓋上靜靜的聽,唇角伴著樂曲上揚~


    過了會兒,伸出一隻手,彈奏分音~


    寧七眉宇一喜,不自覺地朝琴凳旁挪了挪。


    喬凜翹著唇角,坐到旁邊,側臉看著她,指間配合她的旋律做著伴奏。


    琴聲悠揚~


    倆人對視淺笑。


    眼中,心中,皆是對方。


    恨不能時光靜止,永遠停留在此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一曲作罷。


    寧七意猶未盡,“喬凜,你彈得這麽好不早說的。”


    “小爺是等你練習。”


    喬凜也不客氣,揪著她去洗澡,“你男人身上的優點多著呢,你且得挖掘。”


    寧七傻笑。


    沒得辯駁,屬實能秀!


    洗漱完,她靠著床頭,看喬凜給她腳側細致的塗祛疤藥。


    打從他回來,這活兒就歸他做了。


    很小的事兒,他做的一絲不苟,仿佛在麵對大工程。


    塗完藥還要抬起她三九半的大腳看看,“馬三寶,瘢痕已經淡很多了,我不在你自己要認真塗抹,回來我要檢查的。”


    “腳而已。”


    寧七撇了下嘴,“留點疤也沒事的,又沒人對著我腳看。”


    “小爺不是人。”


    喬凜勁勁兒的,“在古代,你這腳就隻能老公看,是和諧社會便宜了那幫子外人。”


    “我這腳要在古代怕是嫁不出去了。”


    寧七低笑一聲,“你都不能搭理我。”


    “未必。”


    喬凜眸色一動,“興許小爺就得意你這四平八穩的。”


    “滾蛋。”


    寧七被他逗得直樂。


    每晚都是這樣,閑不著!


    待喬凜去浴室洗澡,寧七撓著下巴又琢磨起事兒。


    捋出頭緒,她找出筆記本,做出記錄。


    喬凜擦著半幹的發從浴室出來,見小姑娘正對著筆記本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兒。


    上前看了看,筆記本上隻寫了一行年月日。


    1987年,10月,星期一。


    “馬老板?”


    喬凜弓起手指敲了敲她的本子,“想什麽呢?”


    “啊。”


    寧七回神,看到喬凜就嘿嘿一笑,“想你。”


    “?”


    喬凜眉頭微聳,眸底閃著笑意,雙臂張開,“過來,抱抱。”


    他剛洗完澡,僅圍著一條浴巾,上身曲線完美流出。


    不說那常年鍛煉的腰身比,就衝那巧克力,寧七瞧見了就上頭!


    有浴袍不穿,這狗子絕壁故意炫滴。


    嘿!


    寧七小脾氣上來了!


    不看白不看!


    鉚勁兒占了陣便宜!


    寧七移開眼。


    不行!


    心跳砰砰滴!


    默默呼出一口氣,她努力刨除雜念。


    這樣下去啥都沒法做!


    對著喬凜爽清清的臉,她緩了緩出口問道,“喬凜,你能給我講講股票麽。”


    “股票?”


    喬凜看她內心戲十足的樣兒還挺想笑,沒成想她突然會問自己這個,刹那的疑惑便了然道,“可以,你對哪幾隻股感興趣。”


    “額……”


    寧七觸及到了知識盲區,茫然了片刻撂出實底,“喬凜,我隻懂一點點的,但我聽關玨說你這方麵很有經驗,所以我才想討教討教。”


    “一點點?”


    喬凜唇角漾著笑意,坐到床邊,似在哄著小孩兒,“哪一點點?”


    “追漲殺跌,逢低買入。”


    寧七說著在報紙上看到的一些詞兒,“就這點兒。”


    完全小白!


    “這是兩種操作模式,邏輯的切入點不同。”


    喬凜直言,眸底深沉了幾分,“你想做哪種模式?”


    “你的建議呢?”


    寧七眼巴巴的看他,手上翻了一頁筆記本,洗耳恭聽,認真學習的樣兒,“我適合哪種?喬凜,我知道,現在國內還沒開放證券交易所,買股票不是很方便,但我想先學習學習,起碼知道怎麽買,為以後做準備。”


    “……”


    喬凜見她這副神情有些忍俊不禁。


    揉了揉她的頭發,“我不建議你炒股。”


    眼見寧七不解,他耐心道,“有句話叫,你所賺的每一分錢,都是你認知的變現,投資的根本,取決與你的認知,在勝率和賠率之間,你需要不斷地遊走,股票的風險太大,並不是研究了k線,換手率,就能高枕無憂,三寶,你想玩玩,沒問題,我可以直接幫你操作,你沒必要,去勞這份心力。”


    寧七懂了。


    他是看自己太外行了。


    入市容易被當做韭菜給割了!


    也是!


    哪都怕她這種人!


    一知半解的就倉促行動,最後賠的媽媽叫喚!


    so~寧老六才會一早提醒她,別吃這虧。


    可她現在是先知麽!


    總得來一杆子!


    想了想,寧七說道,“喬凜,我不懂的太多,也不問了,咱直接來幹貨,假如,明年的股市會有一輪大跌,我提前預測出來了股票會麵臨崩盤,在我資金不算充足的情況下,我怎麽做會賺到錢?”


    “幹貨?”


    喬凜笑著扶額,“馬老板,您這都哪來的詞兒?”


    “你別笑呀!”


    寧七嘖了聲,“我是認真地。”


    雖然她看起來跟白癡一樣!


    “做空。”


    喬凜清了請嗓兒,唇角抿著笑意,“前提是你真的能預測到。”


    “什麽叫做空?”


    寧七硬著頭皮,小心翼翼,“麻煩喬老師,通俗點解釋下。”


    “嗬~”


    喬凜忍不住,對著她唇上一親,眼見寧七發傻,他輕道,“三寶,你怎麽這麽招人喜歡呀。”


    “……”


    寧七臉頰皮膚滋兒一下~


    電流穿過~


    麻的呦~


    不由得著急,“喬凜,你快說呀!”


    “很簡單。”


    喬凜嗯了一聲,指了指窗外,“假設我樓下的車今年能賣到一百萬,但你預測出來明年會跌到五十萬,你想賺這筆錢,可車是我的,你自己沒車,你就來找我將車借去,付我一年的車租或是人情費用,然後呢,你轉手便將車子賣了一百萬,等到了明年,車子跌倒了五十萬,你又將車子買了回來,把車還給了我,自己空手淨賺了五十萬,這就叫做空。”


    “……”


    寧七尋思著他的話,“股票可以借嗎?”


    “當然,叫融券。”


    喬凜應道,“證券公司會將股票借給你,你出售後,隻需到期返還並支付利息。”


    “我明白了。”


    寧七點頭,“也就說,我預測出了哪隻股票會跌,找到證券公司借出股票賣出,回頭待股票跌了,我再買回來,將股票退還給證券公司,掙得差價。”


    “沒錯。”


    喬凜眸底妝點著笑意,“馬老板,您預測出哪隻股票要跌了?”


    “我……”


    寧七看著他,“全部呢,可以全部做空麽。”


    借股票是不是需要資質呀。


    她這情況,能借出來麽?


    “全部?”


    喬凜眉頭微蹙,旋即道,“全部的話不用那麽複雜,市場牛熊轉化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會因為恐懼賣出減倉,這時,具備眼光的投資人便會抓住機遇擇優買入,等待牛市賣出,完成認知變現。”


    搜嘎~


    寧七懂了!


    股神巴菲特說過,在別人貪婪時恐懼,在別人恐懼時貪婪。


    拚到最後,就是心理!


    啥叫真正的高風險!


    股票便是。


    寧七血有些熱。


    老天爺這真是開的大後門呀!


    她拿著答案,還怕拚不贏?!


    “喬凜,我等股市下跌的時候就去買!”


    寧七從床上一躍而起,激動不已,“明年,我高低幹一大票!”


    資產必須飛越!


    “您去哪裏買?”


    喬凜不慌不忙逗她玩的樣兒,“來我這?”


    “我……”


    去米國費點勁!


    寧七沉下口氣,“我去港城,一來一回的快,方便!”


    “好。”


    喬凜笑道,“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出了問題小爺好去撈你。”


    她想要玩,他無所謂的。


    “不是!”


    寧七急了,彎身拿過本子遞給他,:“喬凜,這日子你要記住的,這一天開始會有大股災,全球股價暴跌,一共跌了一周,足足五天,你一定要心頭有數!!”


    喬凜又看了眼本子上的日期。


    股災?


    “馬老板,誰告訴你的?”


    “我……”


    寧七神叨了幾分,踩在床上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看他,“龍王。”


    “……”


    喬凜低笑,“好,我記下了。”


    寧七瞧著他不當回事兒的樣就著急,捧住他的臉,“你要信呀,我沒騙你的,在大跌之前,股市會繁榮一陣,但那都是虛的,你就記住這個日期就行,具體你怎麽做我不管,千萬別被扔裏了,聽說好多人都因此跳樓了呢!”


    “聽說……?”


    喬凜更笑。


    “哎呀!”


    寧七急的跺腳,“總之是真的,聽我的沒錯,就這個時間,我夢到過得,你看秋月姐家聽我的建議,書店不就做的很好,你也要信我,聽話,真的,你聽話……唔~”


    喬凜攬住了她後脖頸,吻了上來。


    “你等……”


    寧七滿肚子都是心事。


    越了解股票的風險就越擔心喬凜。


    唯恐他不信自己吃了大虧。


    喬凜哪會給她說話的機會!


    寧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放倒的。


    得空她還不忘提醒,“你信我呀……”


    聲音軟軟的,斷斷續續,很像哀求。


    喬凜受不住,“信,我信。”


    此時此刻。


    她就是拿刀架到他脖子前。


    他也會義不容辭!


    空氣溫度有些上升~


    喬凜好像忘了先前說好的承諾,有些情緒一上來,真的控製不住!


    ‘砰砰砰!砰砰砰!’


    叮咚~叮咚~!


    “寧七妹子呀!你們兩口子睡了嗎!!”


    深更半夜,大門加門鈴的聲音異常清晰。


    “喬凜,好像有人……”


    寧七推了推他的肩膀,呼吸不順道,“是隔壁的……”


    “沒人!”


    喬凜眸底泛著紅暈,回了兩字便要繼續——


    “寧七妹子呀!救命呀!!”


    院門外傳出喊聲,“我閨女出事兒了啦!寧七妹子呀!你幫幫大姐吧!!”


    “是孟大姐,她孩子出事兒了!!”


    寧七聽得清楚,推開喬凜便坐了起來,忽的有幾分涼嗖感~


    一低頭才發現,上衣真是……


    先生,三千塊的紅酒開不開?


    開、開玩笑呢!


    天呀!


    “寧七呀!!”


    院門外的女人聲音帶著哭嚎,喊得寧七顧不得多想,壓著燥氣,她手都不太好使的係著扣子,看向身邊的大神,”喬凜,你先去看……媽呀!!”


    嚇死她!


    寧七慌忙捂住眼,“你你你你,快快快去看看……”


    完犢子了!


    這把肯定長針眼!!


    “……”


    喬凜眸底瞬間便劃過生無可戀。


    臉寒的能凍死人。


    聽著院門外的哭喊,他腮幫子一緊,起身便打開櫃子,套了件t恤,整理好衣褲。


    大步下樓,最好有什麽了不得事兒!


    不然他非得炸了隔壁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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