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伸出手,接住了謝錦即將要滴落的眼淚:“好好的,怎麽哭了。”


    秦翊用手抹去了謝錦的眼淚,因為身子虛弱,縱使盛夏炎熱,他的手指依舊微涼且幹燥,卻帶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謝錦看著秦翊,不願他擔心,嘴角微揚。


    “站太久,眼裏進沙子了。”


    秦翊看了一眼謝錦的座位,心下了然。


    他們雖有婚約,卻終究是大庭廣眾,尚未成婚,秦翊向來守禮,便隔著衣袖拉住謝錦的右手,讓她牽著自己袖口,溫柔的說道:“跟著我。”


    “好。”


    謝錦乖巧的牽著秦翊的衣袖,跟著他的身後,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謝錦雖然隻比秦翊晚出生幾個月,身高卻隻在秦翊肩膀處。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佳偶天成。


    不知道讓多少人流出了豔羨的目光。


    不過遠處評委坐席處,沈懷越眼中冒著嫉妒的火花。


    謝錦這般模樣他從未見過,如此溫柔嬌俏,惹人心疼。


    而近處的徐萍兒也是嫉妒的發狂。


    就在翊王殿下走過去的瞬間,她突然發現翊王殿下腰封上的暗紋蘭花,與謝錦的發釵一模一樣。


    這是怎樣深沉而克製的愛。


    秦翊將謝錦帶到自己的坐席,命烈冰又加了一個坐椅,讓謝錦坐在了自己身旁。


    “累嗎?”


    秦翊攔住了想要上前伺候的青黛,不顧自己的咳嗽,先親手給謝錦倒上一杯桌上的茶水:“喝點茶。”


    “翊哥哥,我不累。”


    謝錦溫柔的說道,目光一直落在秦翊的身上,舍不得離開。


    謝錦喚來碧桐,將枇杷凝露呈了上來,層層包裹的食盒使得這凝露依舊溫熱。


    謝錦依舊不放心的用手摸了摸,溫度正好。


    “翊哥哥,我熬了枇杷凝露,最是止咳。”


    謝錦說完,便獻寶一般的將剛倒出的枇杷凝露端到秦翊的麵前。


    秦翊眼神明亮的看著謝錦。


    “你熬的?下次讓碧桐做就好了,仔細燙著。”


    細心的秦翊發現了謝錦指尖熬藥時留下的紅腫。


    “知道了,你快喝。”


    謝錦勺起凝露遞到秦翊嘴邊。


    就是剛才短短的一路,謝錦已經留心到秦翊隱忍的咳嗽了許多聲,讓她擔心不已。


    “噗……”


    秦翊輕笑出聲,看著謝錦的模樣調笑:“你是要喂我嗎?”


    謝錦這才發現身邊的幾位皇子都看向自己,眼中調笑的表情讓她瞬間羞紅了臉。


    謝錦將藥碗往秦翊手中一放,正襟危坐的說道:“你自己喝。”


    隻是臉頰上一直散不去的紅暈,顯示出她的嬌羞。


    離秦翊座位最近的三皇子開口調笑的說道:“堂兄,你和謝小姐感情如此深厚,真是羨煞我們兄弟了。”


    “是啊……”


    其餘幾位皇子也應和著。


    秦翊身份特殊,既尊貴又不涉及儲位之爭,幾位皇子都有意交好,關係倒很是和睦。


    眾人的調笑讓謝錦的臉色更紅的,裝成一本正經的看著遠處的模樣。


    秦翊倒是大方的看著一眾皇子開口。


    “你們著什麽急,等明年宮學學成,皇叔自然會為你們幾位指婚,大秦世家千金優越,還羨慕我作甚。”


    宮學學子皆坐一處,便是一眾皇子也不過是席位視野更加好一些,秦翊的話落入一眾世家千金耳中。


    眾人這才驚覺來年諸位皇子便到了選妃的年紀,眼神流轉,蠢蠢欲動。


    瞬間,適齡的千金們對著諸位皇子有意無意的暗送秋波,將謝錦從眾人的關注中解脫出來。


    而秦翊則安心的喝著藥,枇杷凝露苦中帶甜,潤肺止咳,秦翊隻覺得自己喉嚨舒適了許多。


    此時謝錦感受到身上的目光減少,扭頭看向了秦翊,二人相識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坐在謝錦席位的徐萍兒看著這一對璧人,心中嫉妒的火苗已經將她燒毀。


    不是說翊王不過是一個活不過三十歲的病秧子嘛,不應該是纏綿病榻,形如枯槁。


    怎麽如此清風霽月,謝錦憑什麽會有這麽好的福氣。


    尊貴的家世,傾慕的愛人,她憑什麽!


    我一定要毀了她,一定!


    …………


    眾人已經悉數落座,隨著一聲巨大的銅鑼之聲,棲梧詩會正式開始。


    棲梧詩會的比試共分兩場。


    第一場是自由比試,場中有琴棋書畫四個擂台,所有人皆可上台比試。


    兩人一組,敗者下台,勝者留下與下一個挑戰者比試,如此這般最後留在台上的四人便是今日的琴棋書畫四絕。


    第二場是宮學考比。


    由東儒先生出題,然後由各位宮學教長共同從應題的答卷中選出今日最佳的三人。


    這三人若是願意,便有入學宮學的資格。


    棲梧詩會創立的初衷,便是相信高手自在民間。


    所以第一場比試尤為精彩,無數人在此聲名鵲起,從無名小輩到眾人追捧。


    無數驚才絕豔的詩詞樂譜問世,這也是為什麽眾皇子身份尊貴,卻也會來參加詩會的緣由。


    此刻又是詩會大比的第一場比賽,自然是極為引人注目的一場,四個擂台確還是空空如也。


    到場諸人雖然都各懷絕技,卻都是沉得住氣之人。


    終於,在眾人期待中,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抱著一把琵琶來到比琴的擂台。


    “小女子,春風閣,清平姬請賜教。”


    隻見她聲音嬌媚,曲調成情,縱然紅紗遮麵,也讓人浮想聯翩,這麵容下該是怎樣的絕色。


    “春風閣?”徐萍兒喃喃自語,隻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一個樂姬竟如此張揚,果然是個不要臉的貨色。”趙若雲不屑一顧的說道。


    趙若雲的話讓徐萍兒反應過來,春風閣不正是京城有名的樂坊。


    雖說是賣藝不賣身,但是這樣的人,在徐萍兒這種官宦人家的女兒眼裏,終究還是身份卑賤的存在。


    徐萍兒心想:沒有想到這樣卑賤的身份也出來比試,又打扮的如此神秘,定是不安分想勾引貴家公子。


    “趙姑娘,詩會之中,隻要有真才實學便無貴賤之分,你這話說的倒是說的有些欠思量了。春風閣也不失為有名的樂坊,此間出來的樂姬,琴技應該是不差的,我們還是該多多關注這位姑娘的琴技本身,而不是出身。”傅家小姐出言說道。


    “哼……”


    趙若雲輕哼一聲,她雖然覺得傅南芷有些故作清高。


    卻也想不到更好的話反駁,便靜靜吃起了桌上的水果,不在理會傅南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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