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筲箕灣附近,《癡心的我》劇組正在拍攝最後部分劇情。


    八十年代,香港取景拍戲是常見的現象,哪裏和二十一世紀大陸拍攝電影一樣,動不動就是一窩蜂人圍觀,所以電影現場拍攝過來湊熱鬧的觀眾比較少,隻是聚了不少人在外圍觀看。


    陳惠嫻隻有幾分鍾角色的客串,劇中的她也叫作Priscilla。


    此刻的她正跟隨導演,在附近的一家租用的房屋內完成劇情拍攝。


    這個劇情比較簡單,主要是張雪友,羅美微等人的戲份。


    張雪友是和陳惠嫻同一時間出道的歌手,不過一個被簽約在寶麗金唱片公司,一個則是被簽約在飛圖唱片公司。


    而羅美微因為《開心鬼》係列電影而為人熟知,其知名度也蠻高,深受香港的少男少女喜歡。


    原時空中,《癡心的我》是由潘迪聲的德寶電影公司拍攝,這個時空中,因為許子明的電影公司和潘迪聲的德寶聯合後,就變相的變成了東方電影公司的旗下作品。


    “Priscilla,你的專輯已經快要製定好了,過幾天又要發布了。”拍完戲後,緊跟著陳惠嫻身邊的黃百高小心提醒道。


    陳惠嫻側過身,朝對方點點頭,表示明白。


    馬上又快過年了,從《跳舞街》到現在,她已經近三個月沒有出專輯。當然,之所以沒出專輯,並不是公司不力捧她,相反正是飛圖唱片的重視,將其當成重中之重來看,才會延遲到現在。


    從十二月份來,飛圖唱片公司就著手為陳惠嫻製定了《反叛》專輯,所以這些天,陳惠嫻基本都是在為專輯而準備。


    兩人一路過來,聊得話題不是很多,穿過至停車位置時,恰巧經過一家唱片店,唱片店內人員較多,熙熙攘攘。


    這個時代的香港樂壇是非常繁榮,優秀的唱片不斷,傑出的歌手也多,愛買唱片的就也多的不用說。


    “Priscilla,你是Priscilla。”一個剛挑完一張專輯的男人,無意轉頭,瞥見了經過此地的陳惠嫻,眼眸裏充滿了喜悅。


    陳惠嫻聽到突如起來尖銳的喊聲,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轉身望去,卻又尋不到說話的人,於是停滯了半晌。


    “Priscilla,什麽Priscilla?是那個之前很火的《跳舞街》的歌手。”


    “我記得她出道的第一首歌好像是《逝去的諾言》,我很中意的,那首歌真的很好聽。”


    “哦,就是那個被樂壇拿來和塔塔(梅豔淓)比較的小女孩。”


    “癡線,踩到我腳了,送我過去,我要對小公舉表白。”


    ......


    男人的一句話瞬間起到了驚濤巨浪的作用,眨眼間將唱片店內挑選唱片的港民的目光吸引過去。


    毫無疑問,通過《逝去的諾言》,《跳舞街》等歌曲,陳惠嫻這個新興之星已經收獲了不少粉絲,在香港的一方樂壇中取得一席之地。


    她純真甜美的形象給香港不少人留下刻骨銘心的難忘印象。


    “Priscilla,你的新專輯最近什麽時候出,最近老是挑你的歌聽,聽的有些煩了”,一個帶著褐色邊框眼鏡的青年男子,健步如飛的直接往陳惠嫻


    和黃百高的位置過來,抑製不住親眼見到偶像的喜悅,沿途踩了不知道多少別人的腳。


    雖然對方話直,有些嘴笨,但是依舊不妨礙陳惠嫻的心中的偷喜。


    陳惠嫻如花一樣燦爛的笑著,一時之間開心的合不攏嘴,她自己都未曾想到曾經追星的她有一天會被別人當偶像一樣來追。


    “謝謝,我的新專輯,過幾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可以出來了。”


    “Priscilla,你拍攝的電影是什麽,有機會一定看。”


    “Priscilla,.....”陳惠嫻這一開口,眾多粉絲蜂擁而來,黃百高見狀,連忙拉著陳惠嫻往不遠處的車中鑽去。


    ......


    飛圖唱片公司總經理辦公室內,葉誌明將手中厚厚的一疊報紙放在桌邊,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煙,接著從抽屜中拿出打火機,將煙點上,看著沙發上坐著的新捧歌手,他旋即長歎一聲,走到沙發邊坐下。


    坐在葉誌明對麵沙發上的,是前不久憑專輯《林憶蓮》在飛圖唱片名聲漸起的林藝蓮。


    不過就目前情況來看,《林憶蓮》專輯的銷量情況並不可觀,連二白金的銷量都未達,這種成績讓葉誌明有些懊惱和自責失望。


    葉誌明之前決定將飛圖唱片的重心從陳惠嫻的身上轉移到林藝蓮,對其懷有很大的厚望。


    可是華星唱片的梅豔淓,她的唱片《壞女孩》首周即賣40萬張(8白金),刷新了香港地區個人唱片的首周銷量紀錄,勢頭十分之猛。這給準備做強做大唱片公司的葉誌明,毫無防備的當頭一棒。


    梅豔淓的唱片能有這樣的優異成績羨煞眾人,葉誌明可不敢確保陳惠嫻的新專輯能達到如此地步。


    飛圖唱片當下簽約的基本是女歌手,而力捧的對象就是葉茜文,陳惠嫻,林藝蓮三人。


    林藝蓮也很憋屈,好不容易得到公司的力捧,新專輯卻遭遇梅豔淓的《壞女孩》半路攔腰斬殺,兵敗滑鐵盧。


    梅豔淓基本上是現在樂壇的年輕一代的一姐,能夠對其地位撼動的人,少之又少。更不用說現在的林藝蓮,她現在的實力是根本不足以和梅豔淓相抗衡的。


    “好了,下次加把勁,”葉誌明最後開口安慰道。


    林藝蓮像隻怯怯的兔子,起身講道:“謝謝葉先生,我一定會的。”


    和葉誌明的談話中,林藝蓮整個人無時無刻不是擔憂,手心擰的泛白,更像隻寒蟬一樣害怕的身子畏縮。當葉誌明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後,她如釋負重的穿過門口,長長的舒了口氣。


    剛奪門而出不過幾秒,林藝蓮正好遇見進來的陳惠嫻和黃百高兩人。


    “Priscilla,黃先生。”林藝蓮隨便稱呼幾句,便加速步伐離開兩人的視線,一分鍾也不想多呆下去的樣子。


    陳惠嫻剛還沒開口,人就走遠了。


    “黃先生,她這是怎麽了?”陳惠嫻和林藝蓮中學的時候就是同學,現在他們又是一個唱片公司的歌手,雙方的注意力自然會移到對方身上。


    陳惠嫻從《Priscilla》專輯發布後,便一直在練習歌唱技巧,以便於在日後的專輯中有著更大的突破。


    飛圖唱片對於陳惠嫻的培養方案,像


    是女兒紅一樣釀造,時間越久,香氣越濃。


    陳惠嫻年紀尚小,但是已不能滿足於繼續停留在《跳舞街》帶來的成功上,隻有繼續前進,她的音樂之路才能越走越寬。


    而這期間,林藝蓮被公司當做力捧對象,出了不少新歌,按理說,她的心情應該不錯。


    黃百高也不清楚,不過最近梅豔淓的專輯大賣,說不定公司因為林藝蓮專輯的 事情有些大發雷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辦公室,葉誌明見人來了,憂愁不減的拿起桌上的一些報紙,放在黃百高的旁邊,叼著嘴上的煙,喜憂參半的講道:“華星唱片的勢頭真猛,梅豔淓的《壞女孩》專輯已經售出七十多萬張,風靡整個亞洲。”


    葉誌明熱切的看著陳惠嫻道:“Priscilla,你的新專輯這幾天一定需要弄好啊,飛圖唱片公司這幾天會全力宣傳你的唱片。”


    陳惠嫻也不知是喜是優,陡然間覺得身上壓力有些大,《壞女孩》的專輯這麽恐怖如斯,而自己之前的專輯得到公司多方麵宣傳,甚至許子明這個東家都不惜借助九龍巴士,電台宣傳。也就是如此宣傳下,《跳舞街》專輯銷量也才隻是三十萬張。


    “葉先生,我會盡力的。”陳惠嫻抿著嘴應道,或許是壓力過大,心裏有些悶悶的走了出去。


    等陳惠嫻出去後,黃百高若有所思道:“葉先生,你這是準備將Priscilla和華星唱片的梅豔淓來比較。”


    黃百高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飛圖唱片的東家是許子明不說,單論整個娛樂圈中,許子明和梅豔淓的交情人盡皆知,不說陳惠嫻有沒有這個實力,單是許子明那邊就說不過去。


    實際上拋去這些不談,黃百高已經將陳惠嫻當成自己的心血,很難想像陳惠嫻無法取代梅豔淓的情況,這就像黃百高珍藏很久的珍寶突然間丟失一樣心痛。


    葉誌明早就是把商場失利當做家常便飯看待的人,豪氣幹雲的道:“做唱片行業,一定要有絕對有影響力的歌手作為一家唱片的脊梁骨,梅豔淓現在香港樂壇的影響力,已經快要趕上鄧莉君的影響度,如果陳惠嫻的專輯銷量能夠達到更高突破,這對於陳小姐本人和公司好處極多。”


    “可是,許先生那邊會希望看到這個場景嗎?”黃百高是許子明-慧眼識珠招過來的,自然是個懂得看人情世故的人。


    葉誌明從位置上突然起身,將燃盡的香煙掐滅,丟進煙缸,釋然笑道:“當初,我和許子明,潘迪聲,黃金複成立唱片公司的時候,就有過協議,公司的事情主要我負責。他們不過多幹涉,現在也是一樣。”


    葉誌明曾想過力捧葉茜文,不過葉茜文的專輯銷量根本不敵梅豔淓,而葉茜文近來的唱片銷量不是很理想,加上前段時間徐客籌拍《刀馬旦》,葉茜文簽約許子明的東方電影公司,葉誌明可以猜測葉茜文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電影行業上了。


    黃百高悶聲道:“力捧陳惠嫻沒有問題,但關鍵是,不管是哪一方勝出,都是不好的局麵。”


    葉誌明直接揮手打斷道:“公司的事情,你不用多管,你負責好簽約藝人的工作就行。”


    黃百高見葉誌明都這樣說了,心下也頗為無奈,他雖然是許子明請來的,但是葉誌明是他的上司,他還是不敢和地方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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