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蕭驁那番激烈的爭吵結束之後,蔣商陸自己走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地差點直接摔倒,所幸還等在外麵的宗明苑攙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強站穩。


    可是一隻手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眼睛,蔣商陸現在卻壓根不想看見任何人,強烈的自我厭惡感把他的神經摧殘的瀕臨毀滅,偏偏都到了這種時候,他的大腦還在不斷地要求自己要冷靜,要自律,別把自己的難堪和狼狽過分地暴露出來,別讓這些瞧不起他的人繼續看自己的笑話。


    可是越是這麽想,身為極端完美主義者,在聞楹麵前已經把自己落到泥土裏的他就越是覺得難堪,再一想到聞楹剛剛是怎麽透過和旁人一樣的角度看待自己的,那些軟弱的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眼淚就差點又掉下來了。


    “蔣……蔣先生……”


    宗明苑看著他這樣難受臉上表情更不忍心了,聞言的蔣商陸閉著眼睛一臉厭惡著說了句滾開店,最終還是自己一個人顯得格外孤獨地緩緩離開了這個短期內他都不會再過來的地方,而回到自己的車上又把車窗全部關上,筋疲力盡的男人終於是情緒失控地捂著自己的眼睛咬著牙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為了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他給自己做一會兒心理暗示,從前每當他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就會習慣這麽做。


    但是這一次當蔣商陸緩緩抬起眼睛打量自己的時候,他還是在前視鏡裏看到自己右眼正呈現出一種相當詭異惡心的暗紅色。


    很難看,真的非常非常難看。


    哪怕最近心情一直糟糕,可是他還是一直在規律飲食,盡量減少喝酒的次數,無數次注意自己的作息,經常性的運動,除了為了控製情緒失控的吸煙幾乎沒有任何不好的生活習慣。


    但好像無論他怎麽努力,他還是在變醜變老最終一點點往骨頭裏爛,以至於現在想到這樣完全無望的日子自己還要繼續過下去,天亮了之後他還要鎮定從容地去做那些為了給大家爭取幸福和明天的事他都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


    伴著這樣難得陰暗的情緒,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躺在自己車裏的蔣商陸也等來了一個電話,電話自然是陳永明給他打的。


    隻是這一次這老頭卻不是交代他去巡視一下那些密密麻麻被種在牆上,隻會呆呆的轉動著眼珠子的男人女人的,也不是特意打過來敲打他注意自己的言行,而是讓他現在就開車去醫院看看莫名其妙被打傷了的陳珂,看看他到底現在怎麽樣的。


    “商陸,大晚上的麻煩你了,珂珂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聽說是被什麽他得罪過的人給打了,你去幫我看看,我實在沒什麽精力現在出門了……”


    “……好的,我馬上去看看,您趕緊休息,記得晚上要吃藥。”


    用一種仿佛精神分裂一般恐怖的語氣和陳永明正常地談笑和對話著,說完之後麵無表情的蔣商陸就把電話隨手丟到了一邊,一個人又出了會兒神才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前往陳珂目前住著的醫院。


    可是本以為隻是一次簡單的深夜探望,卻在他看到明顯被嚇壞了的陳珂手裏攥著一片形狀有些眼熟的鳳凰葉後一下子頓住了。


    而想到裏麵這個瘋瘋癲癲的家夥剛剛有可能見過誰,又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衝那個人胡言亂語地說了什麽之後,本還站在病房外抽煙的蔣商陸就忽然不動了。


    這一晚,心情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糟糕的蔣商陸還是沒有一個可以收留他的地方去。


    但在這樣雙重打擊的情況下,他還是沒有放縱到去隨便碰他不喜歡的人發泄身體的憤怒,或者用麻痹神經的酒精之類的東西把自己折騰得更可憐狼狽。


    他隻是顯得很安靜地找了個可以把自己藏起來的地方就慢慢躺了下來,又枕著自己的手臂就這麽想了很久很久的事。


    一直到他第二天再徹底蘇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的蔣商陸才十分無奈地發現自己昨晚都那麽精神恍惚了,居然還是十分自律地回到自己之前居住了一段時間的酒店之後,又找了塊幹淨的地毯才躺了下來,一點都沒有給別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而這般想著,他就扶著自己酸麻的要命的脖子從地上光著腳慢慢地爬了起來,又在精神相對放鬆地洗了個澡後,這才走到他的衣櫃邊上一邊挑正式出門的衣服一邊想著事。


    等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接下來的這幾天,自己還有多少可能性會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撞見到聞楹後,其實平時對自己的衣著和外在總是很講究的蔣商陸忽然就沒了興致,半天他才使勁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煩躁地歎了口氣。


    可是預想中的尷尬卻沒有再次發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聞楹已經知道了太多他私下做過的醜事,所以現在暫時也不太想看見這個滿嘴謊言的他了。


    接下來的幾天,無論他和聞天明在怎樣的場合下遇到發生交談,他都再也沒有看見過本應該跟著一起過來調查陳永明的聞楹。


    蔣商陸有點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如果硬要找點形容詞來修飾的話,其實無論聞楹出現之後會對他做出什麽反應,他好像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就好像那種已經沒什麽求生意誌的死刑犯一樣,隻等著行刑的人趕緊過來給自己一槍,也好讓他痛痛快快地去死。


    他的這種悲觀消極的想法從表麵上實在看不太出來,而就在蔣商陸伴著這種坐立不安的情緒繼續他精神總是要保持高度集中的生活時,幾天後的一晚,應了探發科幾個陳派老人的邀請來到市裏某家消費場所的蔣商陸,為了能讓自己顯得沒那麽失禮也裝模作樣地沾了幾滴酒才抽身。


    隻是他這人就算是喝酒,也從來隻在睡前稍微喝點紅酒幫助睡眠,黃白那種傷肝傷身的,一心還想多活幾天的他是一點都不會去碰。


    偏偏今天這些居心叵測的人硬是要他給個麵子喝點,還曖昧地找了個乖順懂事的小男孩硬是賣弄著風情要拉著他的手喝。


    隻是看這小孩畏畏縮縮的樣子,也能猜到自己在旁人眼裏到底是個什麽不堪入目的恐怖形象,而想到這兒,坐在黑暗中的蔣商陸隻搖頭笑了起來,又在隨手揮開男孩那軟綿綿的身體讓他遠離些自己後,直接就把茶幾上的一杯白的都給痛快地灌了下去。


    “都差不多得了,你們自己慢慢喝吧,那個聞天明繼續幫我盯著點,我先……走了,陳老指不定晚上找我還有事。”


    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就慢慢地站了起來,蔣商陸一搬出陳永明的名字來這些人也不敢再說話了,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平時比誰都架子大的男人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把自己放在茶幾上的眼鏡拿起來帶上,又緩步走出了包間。


    隻是等出來之後,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酒味的蔣商陸立刻就感覺到夜風很涼,胃裏在燒的痛苦,偏偏他這人一直都怪嬌氣的,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就立刻覺得自己有點頭疼了。


    而就在他站在黑暗中思索著該去哪兒打一輛合適的車的時候,皺著眉的蔣商陸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身後好像有兩道或者說三道很輕的腳步聲在靠近自己。


    當下就出於防備意識就把手抬了起來,一朵朵黑色的罌粟花從土壤中洶湧生長出來的恐怖聲音剛剛響起,另一種奇異芬芳的花香味也順勢充斥在他的鼻端,兩種同樣霸道囂張的植物通過最原始的力量產生的野蠻碰撞更是把周圍的氣氛都弄得有點緊張恐怖。


    可因為酒精的作用所以今天的反應格外有些遲緩,被兩到三個來路未知,其中有一個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人合力攻擊,又提前被故意引導到了這麽黑漆漆的地方,眼部神經損壞嚴重視力相當糟糕的蔣商陸最終還是在慢了一步後被一個人鎖住手拉到了自己懷裏。


    而還沒等冷下臉的蔣商陸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直接用吞並這種他所不喜的方式來攻擊這個人,他卻忽然感覺到身後的那個人一把抱緊了他的腰,緊接著又俯下身用手勾著他的小腿就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而到這種時候,表情瞬間僵硬,又在抬頭的瞬間被一件外套幹脆蓋住臉的老蔣同誌,要是還沒反應過來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是誰的話,那他也真是白活了這麽多年了。


    “……聞楹?”


    “恩。”


    青年冷冷清清的聲音回了他這麽一句,一副很淡漠的樣子反倒讓人有些不好琢磨他的心思了。


    而當下因為酒精上頭所以有點迷糊的蔣商陸隻能任由著青年就這麽抱著被蓋住臉的自己,一步步走出巷子的黑暗,可在察覺到沉默的青年始終溫柔地護著自己的腰的時候,緩緩閉上眼睛的醉酒男人還是聲音略顯沙啞地問了一句。


    “……你現在這是在幹什麽?”


    這個問題問出口,聞楹許久都沒有回答他,他已經連續消失了好幾天了,蔣商陸每天都在想著他的可能會有的反應。


    可是直到兩人終於再次有機會見麵,曾經多少次給過對方溫柔的彼此再次相擁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反倒都有些緊張不安起來。


    而這般想著,來的時候已經堅定自己想法的聞楹先是收緊手臂把懷中好像又輕了很多的男人抱得更緊了些,又湊到蔣商陸那雖然被外套遮擋著,卻還是顯得有些誘惑的露了點出來的耳垂上親了親他,這才貼著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衝他開口道,


    “不想和你發火,所以先一個人想想到底該怎麽做,但你一直不來找我,我就隻能自己來帶你走了,聽話一點,先別亂動,我真的已經……沒有什麽耐心了。”


    ……


    時間倒退至二十七小時前,那天晚上單獨出去之後,聞榕總覺得聞楹的脾氣要比回首都之前還要沉悶古怪了。


    有關六條胡同那個老宅子的事情,他前妻姚素蘭並沒有查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據說是有人提前把有些重要信息給抹了,搞得現在想找到這裏原先住的人的去向都找不到。


    聞楹聽聞榕這麽告知自己沒什麽表示,點點頭就表示自己知道了,擼串那天晚上之後,他後來真的整整一夜都沒回來,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臉色不太好地出現在了聞榕麵前,搞得聞榕也沒怎麽敢問他到底跑去哪兒了。


    而正好今天調查蔣商陸的結果也出來了,聞榕知道聞楹也在和他們那個王八蛋老子一樣查陳永明和他背後的那些事,所以就挑了些重點和他簡單地說了說。


    “陳永明,職業,新上任地植辦的那個總部長,恩,就咱們那天晚上看見的那個氣都喘不上來氣的死老頭子,仔細看看他的履曆來好像還是你外公蕭驁的老同學,說起來他和你前大嫂的爹也是老同事了,但你前大嫂家混的不行,到現在隻是地植辦的一個小小的普通幹部家庭……”


    “咳,好像跑題了啊,我說重點……唔,然後呢,這個姓陳的老頭這麽多年過的還是比較慘的,自己身體特別不好,早年喪妻,中年喪子,現在就剩下一個孫子陳珂了,蔣商陸的確是他最近一直帶在身邊的幫手,不過也有人說自打去年開始蔣商陸這個人就已經在首都時不時出沒了,所以應該是陳永明一直都在悄悄栽培的親信……”


    “恩,而且聞天明在查的有些有關陳永明私下的齷齪事情,不出意外都是蔣商陸接手呢,聽說這人的風評是真的挺差的,男女不忌,荒唐的要死,好像還有什麽特殊性/癖在床上玩死過人?這段時間據說整天泡在各種地方所花天酒地呢……”


    “最後還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有人親眼看見他發過火動過手,聽說一個人坐在那兒連手指都沒動就收拾了二十幾個混子,開了一地的黑色罌粟花把那些找他晦氣的脖子都差點絞爛了……所以說這麽個心狠手辣,表現得對陳永明相當忠心的人,如果你現在想接近他打探消息,看看他到底知道些什麽陳永明有關的醜事,應該會比較困難,畢竟聞天明這兩天可都還吃著這人故意給的閉門羹呢……”


    “……如果我不是隻想接近他打探消息呢。”


    “恩?”


    被聞楹的話弄得一愣,聞榕一時間沒聽明白他這句讓人莫名有點後背發毛的話是什麽意思、


    而聞楹被他這麽問也沒有立刻解釋,半響就在聞榕以為這死木頭又不想告訴自己他準備幹嘛了,這段時間自己心事也挺重的聞楹就忽然皺起眉又看了他一眼。


    聞楹:“你明天晚上有空嗎。”


    聞榕:“有啊,怎麽了。”


    聞楹:“……到時候再告訴你,你先跟我去一趟就可以了,另外我還需要一個可以幫我們接應的人,你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嗎。”


    聞榕:“等等?接什麽?接……接應?聞楹你……你到底想幹嘛……”


    聞楹:“我想直接把蔣商陸的人給帶走,有什麽事我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問他就可以了。”


    聞榕:“……………………………………”


    聞楹此刻的表情越淡定,目瞪口呆的聞榕就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是幹大事的料,這麽簡單粗暴的主意他之前可一點都沒敢想。


    畢竟那可是連他們倆的老子都不敢輕易硬碰硬的蔣商陸啊,預謀綁票的事情一點沒弄好他們可連跑都來不及跑了。


    偏偏聞榕又一直拿他很沒轍,所以聞楹這麽一說,他琢磨了一下覺得似乎有可行的空間還就真的沒原則地答應了。


    而左思右想了一下,聞榕反複想著如果自己現在要跟著聞楹出去違法亂紀了,在這種相對不太熟的地方究竟該找誰才合適時,最後出於安全問題,還是一臉別扭地把自己前任老婆姚素蘭給喊出來幫忙了。


    這邊不得不說介紹一下這位姚素蘭女士的背景了,雖然她和聞榕之間長達四年的婚姻關係,連他們自己有時候都說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真感情在,可是既然兩個成年人都已經連兒子都好意思弄出來了,也沒臉再好意思說當初躺在一個被窩卿卿我我的時候真的沒一點年少情動。


    加上姚素蘭家裏在地植辦上麵有自己的關係,真出了什麽問題也能幫他們稍微善個後,最關鍵的是,她自己就是地植辦探發科中一個非陳派的行動小隊長,看著力量不如有些男性植物但是身手卻非常不錯,叫出來一起幫個忙也是完全可以的。


    而當天晚上一見麵,這倆離婚後關係一直不太對付,卻保留了微信聯係方式,時不時還要在朋友圈吵一架的兩口子連話都不怎麽想和對方說,反而是一頭利落的短發,顯得很是英氣高挑的姚素蘭在聽到聞楹出聲叫了自己一句姚小姐之後,立刻就收起冷淡的表情又意有所指地笑了起來。


    “喲,這就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聞楹吧?長的可真帥,就是比有些離過婚,臉也越長越殘的草包就是看著順眼多了啊,瞧瞧人家這長相,聞楹說他和你是親戚你好意思承認嗎,前夫?”


    聞榕:“…………………………”


    前兩口子一言不合地險些就在車裏要吵起來了,要不是聞楹真的也比較著急,他們估計還能再吵一會兒。


    而被自己前妻嫌棄長殘了不好看就開始發脾氣,氣呼呼地虎著個臉的聞榕按照他們提前收到消息的地方守在待會兒蔣商陸出來的必經之路上,又把車前燈給關了衝後座的聞楹問了一句。


    “待會兒要是抓到了,你準備把人帶到哪兒去啊?你得先把他的頭給蒙上啊,千萬不能讓他看見你,要不就選個廢棄倉庫吧之類?”


    聞榕出的這些中肯的主意聞楹一個都沒有響應,低頭玩遊戲的姚素蘭聽著他幾年如一日的老媽子似的整天念念叨叨有點嫌吵,皺了皺眉就想讓羅裏吧嗦的聞榕稍微安靜點。


    可還沒等話說出口,有著先天植物直覺的姚素蘭和聞楹就同時抬眼看向了窗外,當注意到不遠處那個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危險味道的男人一個人從裏麵走出來,又被他們的車擋住行車道隻能選擇另一條光線不充足的小路後,聞楹幾乎沒什麽停頓就趕緊下車跟了上去。


    而伴著一場差點讓蔣商陸幾乎誤以為是哪裏來的仇家的有預謀的暗算,從某種程度上也是聽取了聞榕一點建議的聞楹最終還是把被他用外套蓋著臉的蔣商陸給小心地抱著帶回了車裏。


    緊接著,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的聞楹便在聞榕兩口子詭異的注視下把呈現出靡麗醉態的蔣商陸給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扶著肩膀,又伸出手開始往他的外套口袋裏摸東西。


    隻是找來找去,好像都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不自覺皺起眉的聞楹這般想著就把自己蓋住他臉的外套給拿開點,又像對生病了的小朋友說話似的,湊近他泛紅的耳朵淡淡地問了句,你的房卡在哪兒。


    “……不用,你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氣色不太好的男人顯得很聽話地靠在聞楹的懷裏輕輕回答了一句,這般說著還顯得依賴他似的抱住了聞楹的脖子。


    而目瞪口呆的聞榕和姚素蘭要是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所謂的抓到蔣商陸就審問一番的原劇本好像有哪裏不對,他們也白長了一對視力完全沒問題的眼睛了。


    偏偏要讓聞楹這個人覺得尷尬難為情,本身也是件比較困難的事了,所以當下容顏華美的青年隻是點了點頭,又在抱著蔣商陸看向自己大哥大嫂後,十分坦然地緩緩開口道,


    “謝謝你們了,再麻煩送我們一路吧,去他現在住的那間酒店就可以了,我想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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