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白蓮花


    王嘉看著係統、看著係統、看著係統……


    當他發現係統好誇獎愛讚美的時候,他就很少同它撕了。就算有時候被坑的一臉血,他也默默的忍了,可是現在,他不由得想到那句話——叔叔能忍,嬸嬸也忍不了了!


    “越女劍若是練滿了全集,觸摸到了天道是不是能把係統砍了?”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可他現在還是有這個衝動,看看這見鬼的任務吧!


    任務:化幹戈為玉帛。


    說明:作為周公,自有風采能折服世人,就算是敵人,現在也能順利結交。少年啊,去和這個伯尼做朋友吧!如果連他都能成為你的朋友,那這世上就沒有不能成為你朋友的人了!


    獎勵:任務點一千,功德點二百,另有神秘禮包贈送。


    懲罰:任務點二千,功德點四百,隨即抽取一項技能或物品。


    友情提示:宿主功德點為負數,請盡快填平,否則將有不可預測之事發生。


    ……


    這個該死的任務就是那什麽不可預測之事吧!否則這是怎麽冒出來的!


    王嘉在這邊憤怒啊委屈啊,伯尼在那邊也是憤怒啊咬牙啊。


    伯尼絕對沒有觀察王嘉,他生性高傲,這些年雖因為練武很吃了一些苦頭,可也是他自己願意的,再加上他又有天分,在這上麵很出成績,認真追究,二十多年的生命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前兩天和王嘉的那場相遇絕對是生平恥辱,回來後就決定一定要弄死這個奎因人。


    他想做什麽,是一定要做的,定下計策,找到弗朗西斯,王嘉在他心中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哪怕王嘉在這宴會上好像得了點關注,他也不是太在乎,他自小出席這種場合,知道這些少年男女現在多是出於好奇,其實並不怎麽把王嘉看在眼裏的,畢竟,他還不是劍師!


    所以哪怕身邊人起哄,他也沒向那邊多看一眼,可是,王嘉再看他!


    深情、專注、驚歎,而且,持久!持久到,不僅伯尼自身感受到了,其他人也發現了,伯尼身邊的人也就罷了,有所顧忌,到底不會說什麽,可其他人就管不了那許多了,特別是圍著王嘉的少年男女,他們不知道厲害,一發現感覺不對立刻就來了興致。


    “喂喂喂,你們發現沒有,這個奎因人看伯尼子爵的目光很不對啊。”


    “是是是,就像認識似的。”


    “何止是認識啊,聽說前年,有個紮西來的男爵,就曾追求過伯尼……”


    少年男女們興致勃勃,剛才挑事那人則鬱悶了。他有可靠消息,伯尼也這個奎因人發生過齷齲,怎麽現在這個奎因人這麽看伯尼?


    “王嘉先生?王嘉先生?”眼看王嘉又看到天荒地老的趨勢,那人再也忍不住出聲喚道,“您見過伯尼子爵嗎?”


    “……倒是有過一麵之緣。”王嘉應了一聲,但還在往前看。


    “那您覺得伯尼子爵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個好人……“王嘉張嘴就想這麽說,不過總算忍住了,他和伯尼上次見麵不怎麽愉快,要是這麽說他一定會多想,早先,他多不多想,和他沒關係,可現在他都要和人家交朋友了,當然要有所顧忌。不過想到朋友,他又有些牙疼,自高中以後,他就沒交過朋友了,普通人他都交不了,更不要說一個子爵了。


    “王嘉先生?”那人再次催促道,“王嘉先生對伯尼子爵沒看法嗎?”


    他這話問的平常,卻很是險惡,王嘉這時候要順嘴說一句沒有看法,那明天這話就會變成他看不上伯尼。而一個外來的奎因人看不上一個貴族,立刻就會成為一個話題,而王嘉,也立刻會被貴族勢力排斥——他們自己平時鬥個你死互潑汙水是一回事,可要是被其他階層的侮辱,那簡直就是集體被打臉,都不能忍的。


    王嘉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道道,隻是覺得這人的態度有些奇怪,不由得多看他一眼,那人立刻露出微笑:“王嘉先生?”


    他笑的斯文有禮,心中卻是有些慌的。他一味的挑撥王嘉與伯尼,不隻是因為好事,更重要的是利益所在。他這一次能來參加這樣的宴會,卻是沾了在市政廳工作的堂兄弟的光,他和那兄弟關係一般,怎麽也沒想到會突然受到這樣的照付,他那兄弟卻與他說起了王嘉。


    他一開始以為他那兄弟也是獵奇,就順著說了,誰知道說沒兩句,他那兄弟就說王嘉雖然武力不錯,到底不是西奧馬拉國人,艾伯特市長,對此一直有些擔憂。說完這話沒多久,他那兄弟就告辭了,他也不是傻的,自然就明白,這是明白的告訴他市長對王嘉不滿。這倒也不難理解,畢竟,第二隊是堵了市政廳的!雖然最後的結果是第二隊大獲全勝也算是市政廳得了好處,可哪個市長願意被這兒轄製?


    就算明麵上不好做,暗地裏也要給他些苦頭,而他,就成了那個要去給苦頭的槍。


    對這個活計他一開始真是叫苦連天,他一個沒落貴族,憑哪一點對付一個高級劍士?還是巡邏隊的當紅人物!還是他妻子看的明白:“艾倫為什麽給你這個帖子?定是那個奎因人也要參加那個宴會,這是讓你在那宴會上給那奎因人找麻煩呢!你隻要做到這一點,也就算完成這個任務了。”


    “可如此一來,不就得罪那個奎因人了?”


    “得罪就得罪了,他還能怎麽樣你?何況他一個奎因人,又是劍士,你別的不行,在禮儀風度上擠兌他兩句還不行?過後他還能因為這事對你喊打喊殺?”


    他聽了這話深以為然,特意去調查了一下王嘉,而這一調查他就傻臉了。關於王嘉的評價很多,什麽劍師之下第一人這就不用說了,普通人——核桃街、東西街包括楓葉街這些王嘉巡邏的街道,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說他風度宜人,不同凡俗,他遠遠的看了也覺得這個奎因人雖然個頭不夠高大魁梧,但的確風采不凡,連頭發飄揚的感覺,都要和一般人有那麽點不同。


    這樣的人,他要怎麽挑風度禮儀上的毛病?也許他的禮儀的確不是太好,可他一個奎因人,大家也不會深究啊,他要是抓著不放,反而顯得他小家子氣呢!就在他長籲短歎苦惱糾結的時候,聽說了王嘉和伯尼的事情,他聽的不怎麽確切,隻是聽說這兩人發生了矛盾,立刻,他就來了精神。


    他是不好招惹王嘉,可是伯尼可以啊!伯尼是位第一隊來的,天生就和王嘉有矛盾,他再稍稍挑撥,這不就成了嗎?!


    當然,這事也不是沒有後遺症,若是伯尼知道了,必會對他有看法,雖不至於一劍砍了他,可也可能令他在這個圈子裏難走。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了這些了,他頂著貴族的名號看起來光鮮,其實早是借錢生活,急需差事補貼家用,難得有這麽個機會,那是有困難要上,沒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更何況,伯尼的圈子和他的不一樣,也不見得能怎麽樣他。


    所以剛才一看到王嘉他就往他身邊湊,厚著臉皮像那些少年男女一樣和他搭話,更是千方百計的要把話題往伯尼身上引。他本來想著這兩人本來有矛盾,王嘉就算聰明伶俐,不接話茬,可隻要態度上帶出來,他就可以散播流言,要是再把伯尼挑出火來,他就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但王嘉不僅不接話啊,看向伯尼那目光……尼瑪,那是有仇有怨的嗎?他看自己老婆都不會那樣啊!


    係統給的東西,從來都是貨真價實不打折扣,這深情的目光也絕對沒有瑕疵。平時王嘉看什麽東西不專注也就罷了,別人最多覺得他目光幽深,隱含情愫,可要是盯著某個東西看的時間長了,那絕對是真情流露一往情深情意綿綿情真意切,紮特那樣從小不會相信任何人,絕不相信感情的中二少年都在這種目光中心生疑惑暗自揣摩,更不要說別人了。


    更何況此時王嘉的目光還是深刻的深切的深入——他是對著係統,但是,別人不知道啊!


    “伯尼,那人看你的目光……有些奇怪。”終於有個跟在伯尼身邊的人忍不住開口了,伯尼嘴角一抽,“你看錯了。”


    “啊?”


    “你看錯了!”這幾個字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人頭皮一麻,不敢再說什麽。


    伯尼咬著牙,他不想動手的,但是那個奎因人再這麽看他、再這麽看他……就在他勉力克製著自己的時候,王嘉伸出手,對著他點了起來,他的手指有些奇怪的彎曲著,仿佛在指點,又仿佛在敲打,可怎麽看,都帶著一種狎邪。伯尼的臉驀地紅了,他豁的一下站起來,大踏步的向王嘉走去,而那邊王嘉已經閉上了眼,然後,轉向了剛才那人,“這位先生,請問怎麽稱呼?”


    “啊?”


    “先生同我說了半天話,我卻還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實在是失禮,不知先生能否告知?”


    “這個、這個……”


    “不能嗎?”


    “也不是不能……”


    “那就是不敢了?”王嘉話音驀地一變,不僅那人,周圍人也怔住了,王嘉卻沒有鬆懈,昂著脖眯著眼,“我想您也不敢!從剛才,您就一直在挑撥我同伯尼子爵的關係,總想讓我說一句子爵的不是,我不知道您是為了什麽,又是受了誰的指使,但我要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


    他聲音清脆,義正言辭,狀態全開,就在剛才,係統告訴他這人不懷好意,雖然沒有發布任務,卻讓他找到了和伯尼做朋友的契機!如果他和伯尼隻是狹路相逢的遇上,他那賠個禮道個歉也就是了,但如果牽扯到第一隊……這真不是一般的麻煩。


    可係統發布的任務能不理嗎?能不理嗎?能不理嗎!


    就算他不在乎任務點功德點,可也要在乎技能啊,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練出來的,其珍惜度絕對媲美人民幣,損失一點都能心痛萬分,還是那句話,他可以完不成,可絕對不能不去做!不僅要做出姿態,還要做出深度!本來他還要頭疼要怎麽開始呢,這個人卻是提供了個平台!


    “我、我沒有……”


    “你有!你一直在我問對伯尼子爵的看法,並且用語言引導我說子爵的不好!也許你還沒有實質的做過什麽,但我告訴你,你這個行為,在我們奎因,有一個專門的形容——那就是其心可誅!用心不是一般的險惡!如果我剛才說一句子爵的不是,那麽,立刻就會被你誇大了吧!但是我不會,這不僅是因為我不願上當,更因為,在我心裏,伯尼子爵沒有什麽不好的!”


    ——現代職場有一句話,你如果想和誰打好關係,那就用力的誇那個人吧,沒有人不吃這一套的!


    王嘉從來沒把這一手用在同事或者上司身上,但他用在顧客身上過!


    “伯尼子爵生性高潔,不同凡俗,如同蓮花……”說到這裏,他停了下,繼續道,“我不知道這裏有沒有蓮花,但在我們奎因,這是一種潔白的花聖潔的花沒有瑕疵的花,我們的文人專門為它作詩作詞作歌作賦,有文章是這麽說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這樣的子爵,我又怎麽會說他不好呢?”


    他這話音一落,周圍都靜了下來,他背的那一通詞,雖然翻譯成了西奧馬拉國語,到底存在著文化差異,眾人一時也不能理解,可聽他這麽說出來,都有一種好厲害好了不起的感覺。旁邊的伯尼,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匆匆過來是找王嘉的麻煩的,怎麽也沒想到聽到這麽一串話。聖潔的純潔的高潔的……這個奎因人,竟比所有人都懂他?


    他哪裏知道這是王嘉慣用的手段,他如果碰上那難纏厲害的顧客就會把蓮花拽出來,往往就有效果。對於伯尼,他隻見過那一麵,話都沒怎麽說過,更不要說了解了,要讓他誇,也誇不出什麽。好在伯尼麵目嚴苛表情冰冷,倒是不脫套路,正好對上——要是萬一對不上,嗯,這是好話,伯尼聽了,總不會不高興吧?


    他不知道,受這段話影響,伯尼後來在自己家養了一池子的白蓮,以此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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